林清水從來都不認為內力可以擋得住火器,就算是武功登峰造極如掃地僧,如果被穿甲彈正麵擊中不死都要重傷。


    而連先天都不是的左冷禪,肉體凡胎如何擋得住密集的破片,更何況第一次遇到這種火器的他還慢了半拍,防備嚴重不足。


    毫無疑問的,隨著嵩山派弟子的潰敗,左冷禪死亡的消息不可避免在衡山城中傳開,身穿武官官袍的劉正風來到了他的小店。


    “左冷禪死了?”


    看著那焦黑的,慘不忍睹的屍體,劉正風即使得知了消息,依舊一臉的不可置信,如果不是對方身上的掌門令牌和名劍,都不敢確認身份。


    然後就是莫大先生了,這位枯瘦的老者倒是沒有劉正風那般懷疑,一眼就認出了麵前這人的身份,同樣的露出了吃驚之色。


    在衡山派被堵山門的時間裏,莫大先生以一己之力擊敗了數名嵩山高手,結果左冷禪出麵,都沒有使用寒冰神掌,單單依靠嵩山劍法就將他自己擊敗。


    嵩山劍法那堂堂正正,莊嚴大氣的劍法和衡山派那種一招包一路,一路包含數十招的劍法截然相反,在衡山五神劍失傳的現在,被左冷禪堂堂正正的擊敗,自然知道對方的厲害。


    結果就是這麽厲害的左冷禪,就這麽輕易的死在了他們的麵前。


    他們都聽聞左冷禪是被掌心雷這種神仙手段給弄死的,現在一看果然不假。


    直到林清水當著他們的麵示範了幾枚手榴彈,才讓他們確認了那不是傳說中的掌心雷,而是比掌心雷更加可怕的火器,一種全新的震天雷。


    在聽聞這種掌心雷可以批量生產,要多少有多少後,連莫大先生都露出了絕望之色,這中武器完全打破了他們原本的三觀。


    以至於莫大先生連看到魔教長老曲洋,都沒有什麽找茬的心思,帶著左冷禪的屍體一臉愁苦的離去了。


    隨著莫大先生的離去,劉正風和曲洋這兩個知己立刻開始眉來眼去,共同向林清水道謝。


    他們的交情就如同是高山流水的古人鍾子期和俞伯牙,潔白而無暇,一人死去,另一人絕對不會獨活。


    因為音樂而相交的他們,是真正的理想主義者。


    所以他們才對林清水那麽的感激,救了其中一人,就等於了所有。


    為了表達他們對於林清水的感激,二人願意演奏剛剛完成不久的《笑傲江湖曲》,他們最珍貴的東西不是武功,不是秘籍,而是這一首傾盡了他們心血的曲子。


    笑傲江湖曲是曲洋和劉正風二人通過古代名曲《廣陵散》改編而來,為了得到廣陵散,曲洋曾經瘋狂盜掘了二十九座晉代以前的古墓,終於將嵇康口中的“廣陵散從此絕矣”給挖了出來。


    而當曲洋帶來他的琴時,林清水一開始還是有些奇怪,這琴看上去樸實無華,而且還燒焦了一片。


    直到他想起廣陵散乃是曲洋從東漢末年名人蔡邕的墓中挖出,據聞蔡邕曾經製作出一張絕世好琴,其名焦尾,是中華四大名琴之一。


    焦尾最重要的特點就是琴尾那裏存留一片焦痕,他麵前的就是如此。


    “焦尾?”林清水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驚疑不定的問道,即使他不明白這琴的價值,如果拿在現代恐怕至少都是國寶之列。


    “少俠好眼力,這正式蔡邕親自製作的焦尾,被老朽親自從墓中帶出,親自尋找上好琴弦再續,已經完全恢複。”曲洋愛惜的抱著自己的焦尾,如同是撫摸天下第一美女,輕柔到讓人起雞皮疙瘩。


    這種態度,就連他的親身閨女曲非煙都不由的嫉妒的哼了一聲,但是古靈精怪的她沒有發作,反而是靜靜的坐了下來,擺出了聆聽的姿勢。


    見到曲洋帶來了焦尾琴,劉正風鄭重的從袖找那個取出了洞簫,對於音樂的態度二人出奇的一致,否則也無法成為性命相交的知己。


    小小的大廳內,隨著二人正式坐下,氣氛陡然凝聚了起來,仿佛是風雨到來的前奏,這就是二人的氣場。


    天童木更,清宮雅子,蛭子小比奈都在這種氛圍下不自覺的正襟危坐,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


    當第一聲琴弦響起,林清水就注意到了來人。


    那是一個書生,長得俊秀非常,又是一個不遜色於林平之的麵孔,完美的符合了什麽叫做文弱書生的詞語,但他的形象卻不好,洗的發白的衣衫,漏了洞的布鞋,看起來狼狽異常。


    這個書生剛一進來似乎想要張口說些什麽,但聽到了曲洋的琴聲,立刻沉浸了下去,呆呆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林清水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個書生,他認出了這個人,乃是倩女幽魂中的寧采臣,之所以會這麽容易,完全是因為他的形象和影視中的一模一樣。


    這可是很難得的,至少他目前見到的武俠世界的人物,沒有一個和影視中可以對的上的,完全是半猜半疑的。


    笑傲江湖曲不愧是可以享譽整個武俠世界的名曲,錚錚琴聲和清幽簫聲相輔相成,一瞬間就將人拉入了江湖的世界。


    這是一個理想中的江湖,從初入江湖的稚嫩,到行俠仗義的暢快,到生死一瞬的爾虞我詐,以及最後看破江湖的隱退。


    一個完美的江湖形象躍然腦中,讓人幾乎跟著琴曲重新經曆了一次江湖,當長達數十分鍾的琴簫停息,江湖也落下了帷幕。


    整個小店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沉浸在那江湖中無可自拔,迴味著江湖的種種,個中滋味隻有自己明白。


    林清水是被萬事小屋的不斷發出的消息給驚醒的,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客棧內已經不知不覺的站滿了人。


    這些都是其他世界的來客,原來在他沉浸在樂曲的時候,原來已經有了這麽多客人,絕對是出人意料的收獲。


    且不談最早到來的寧采臣已經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轉移到了角落之內,各式各樣的人物都需要他來認出對方的來曆。


    因為所有能夠來到這裏的人,無一不是各個作品中有名有姓的人物,隻要找到了特點,還是能夠叫出名字的。


    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個將兩撇胡子修剪的和眉毛一模一樣的美男子,不用想就知道此人必然是大名鼎鼎的“四條眉毛”陸小鳳了。


    然後就是那一對爺孫女了,那個爺爺看不出什麽,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拿著兩尺長的旱煙,沒有點著,在林清水注視的時候,向他看了一眼。


    倒是那個孫女相當的漂亮,梳著兩條長長的麻花辮,給人一種鄰家女孩般的可愛明快,在武俠世界中一對爺孫女一起出沒的人物並不多,尤其是在看到那個女孩手中的快板的時候,林清水確定了這爺孫女的身份。


    這二人就是和阿飛來自同一個世界的天機老人和孫小紅了,在和阿飛相處的過程中,他已經知道現在江湖中“梅花盜”的傳聞已經被傳的沸沸揚揚,說不定天機老人就是為了調查這個消息而路過這裏的。


    同樣是一個老人,這個老人穿著完全是破破爛爛的乞丐服,好在身上沒有什麽異味,衣服上的補丁好像是特意縫上去的。


    他的手中拿著一根綠竹杖,在聽音樂的同時還注視著牆上的一排排美酒,手有九指,定然是射雕中的“九指神丐”洪七公了。


    其餘的就沒有老人了,一個少年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幾乎從眼角劃到了嘴角,明明受了這幾乎毀容的傷勢,但是林清水看去反而帶著一種奇怪的美感,又是一個美少年。


    從那有特點的刀疤來看,最符合形象的自然是來自絕代雙驕中的小魚兒,一個壞的與眾不同的少年。


    最後的兩個人,就讓林清水撓頭了,一個是醜和尚,一個是落魄小廝,這種形象的人還能夠來到這裏,隻能說明二人的身份絕對不同尋常。


    醜和尚濃眉大眼、鼻孔上翻,雙耳招風、嘴唇甚厚,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這讓他想起了天龍八部中的虛竹。


    至於那個小廝打扮的中年人,則一開始完全讓林清水摸不著頭腦,直到他看到了眾人的分布才明白此人絕對是個高手。


    天機老人和孫小紅獨占一桌,陸小鳳獨占一桌,中年小廝獨占一桌,洪七公獨占一桌,小魚兒、虛竹、寧采臣沒有座位,隻能站在角落旁聽。


    能夠坐在這麽一群高手中間,如果不是高手的話,著實是難以置信。


    而絕世高手偽裝成一個小廝的,還真有,那就是“劍神”謝曉峰,神劍山莊的三少爺,因為厭倦武林爭鬥而隱居青樓,當了一個小廝。


    一下子來了這麽多高手,林清水見到這些人漸漸從笑傲江湖曲中清醒,氣氛再一次變得不同了起來。


    他明白這是高手之間的互相感應,到了他們這個地步,想要互相之間隱藏身手是非常不容易的。


    好在這裏有兩個完全摸不清楚情況的人,那就是虛竹和寧采臣。


    “阿彌陀佛,好曲,可惜小僧有些聽不明白。”


    “店家,給我來一碗素麵,一碟青菜。”


    虛竹的開口打破了大廳中的氛圍,木訥的他根本不明白笑傲江湖曲的真意,也不明白這裏高手之間的忌憚,而是要了普普通通的東西,為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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