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處。


    陸淮策手邊的茶已經快涼了。


    虞弘深淡笑道:“陸將軍,我家孩子昨日才歸家,心神疲憊,也不好招待客人。您有事,可以與虞某談。”


    陸淮策抬頭看向虞弘深。


    “虞家主,你我也相識數年,我以為你知曉我的心思。”


    虞弘深歎說:“陸將軍,某不過是一商戶……”


    “招贅一事,是你定下的。”陸淮策打斷了虞弘深,麵上閃爍殺意。


    “是我定下的。”虞秧揚聲道。


    她緩緩走上台階,一眼就瞧見了廳內坐著的陸淮策。


    半年不見,陸淮策倒是瘦了不少。


    陸淮策僵硬了片刻,轉過頭去。


    在看到外頭的曼妙身影時,他神情變化,眼中情緒如波濤洶湧。


    虞秧腳步頓住。


    嘖。


    這埋怨的情緒,好像她是什麽負心人一般。


    下一刻。


    陸淮策便開口道:“虞家小姐虞秧,是穿越者,帶走。”


    霎時間。


    陸淮策帶來的人圍住了虞秧。


    虞秧餘光瞥到其中幾人麵色有異,顯然是沒想到陸淮策會說這句話。


    這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測。


    在織瑩說陸淮策用天極衛指揮的身份來時,她就有個猜測。


    或許,陸淮策一開始是打算冤枉小叔,而後直接將小叔殺了,就可以名正言順查抄虞家。


    想到這個做法時,她還有些後怕。


    現下,陸淮策大概是還沒集結好查抄虞家的隊伍,就迫不及待來見她,於是幹脆把她指作穿越者,要單獨帶她走。


    是個為愛發瘋的戀愛腦啊。


    這麽多年過去,陸淮策的性子還是沒什麽變化,還是當年那個一意孤行,明明旁人都勸阻了還要逼著她褪下麵具的人。


    這點對敵方來說頭疼,對己方來說確實好得很。


    虞秧神色平靜。


    虞弘深聽到陸淮策的話,震驚起身。


    “陸將軍,你這是什麽意思?!”


    陸淮策說:“虞家主,此事對您來說或許有些痛心,但作為天極衛指揮使,我有權直接將她帶走。”


    他端過涼茶,抿了口,才放下茶盞道:“還是說,虞家主亦是穿越者?”


    虞秧輕笑了聲。


    “陸將軍是逢人就說對方是穿越者嗎?”


    陸淮策手下動作輕顫了下。


    “虞小姐是覺得我冤枉了你?”


    虞秧問:“我不該這麽覺得嗎?”


    陸淮策垂眸,“當年藥穀,不是隻有你虞秧一人活下來。”


    虞弘深瞳孔驟縮。


    他攥緊了拳頭,看向外頭的暗衛,便見虞秧朝他輕搖了搖頭。


    虞秧看著陸淮策說:“怎麽,他們裏頭有人說我是穿越者了?若我說我不是呢?陸將軍,朝廷這般不分是非就冤枉人的行徑,未免寒人心。”


    陸淮策沒有看虞秧。


    他抿唇道:“是與不是,待審過後自然知曉。帶走。”


    西衛的人朝虞秧伸出手。


    虞秧冷聲道:“我自己會走。”


    陸淮策見狀跟著道:“讓她自己走。”


    虞秧“嗤”了聲。


    朝樓梯下走去。


    陸淮策僵硬抬頭,望向虞秧的背影。


    虞弘深跟著說:“陸將軍,事不是這麽辦的,你認識秧秧這麽多年,她一直都是秧秧,一直是我的侄女,你……”


    “她若不是,我自會送她迴來。”陸淮策說了句,就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乘流和織瑩等人擋在了門口。


    “小姐,我們一起去。”


    許是因著這動靜,虞家門外也聚了許多百姓。


    “不用了,我如今是階下囚,”虞秧嘲諷道:“是不是啊,陸將軍。”


    她毅然朝門外走去,準備上馬車時,她迴頭笑道:“對了,乘流,和姑爺說,我記掛他。”


    陸淮策神情陰沉。


    “虞秧,進馬車……”


    “可以當麵說。”男子清緩的聲音自府中傳來。


    陸淮策迴頭。


    就見頎長身影繞過照壁,出現在他跟前。


    他驚愕道:“謝遲。”


    謝遲沉默著走過他身側,也出現在了眾人跟前。


    他沒有易容。


    一襲月白,手執長劍,青絲如墨膚如玉,恍若清風徐來,出現在南濮百姓跟前。


    頃刻間。


    天地間似乎隻剩下風吹拂樹葉的聲音。


    虞秧還彎腰在車門前,有些驚訝。


    謝遲就這麽出來了?


    不是說不用英雄救美嗎?


    等蘭在野他們到了,謝遲再用斥責陸淮策隨意抓人的名頭去救她,既能損長公主的名聲,還能攏一波民心,這中間拖延的時間,也足夠小叔集齊勢力,反打裴家一波……


    更甚者,虞家可以直接借她被抓的事,在南濮宣揚起“穿越者無罪”論,畢竟比起隨意抓人的朝廷,穿越者反而沒幹什麽惡事,而後順其自然把站在穿越者立場的抗爭旗號打起來。


    不管怎麽樣,今日事都可以作為煽動民心的起事機會。


    謝遲現下就這麽水靈靈暴露,那不就給對方防備的機會,還會引來危險。


    桓道塵就在附近呢。


    虞秧微皺眉頭,看著謝遲,眸中有不解。


    謝遲站在馬車前,語氣有些沉悶。


    “我不可能任由我妻子被旁人帶走。”


    他怎麽可能去賭,賭另一個男人對他妻子的感情,就算是一刻鍾也不能賭。


    他朝虞秧伸出手。


    南衛麵麵相覷,又看向陸淮策。


    這是謝世子欸。


    而且謝世子說什麽,妻子?


    幾人沒動作,甚至朝旁邊退了步。


    虞秧怔住的功夫,也被謝遲拉住手抱了下來。


    她站在謝遲身邊,抬頭看著謝遲低聲道:“我是想著……”


    “嗯,我明白,我不同意。”謝遲牽過她的手悶聲道。


    虞秧莫名覺得謝遲在鬧脾氣。


    倒是少見。


    陸淮策迴過神,目光落在二人的手上。


    “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被刺失蹤……”


    謝遲說:“是,我被刺墜崖,失憶後得虞小姐所救,決定以身相許,因而我在這裏。”


    人群裏,桓道塵呆住。


    他身側,蒼狼幾人正提著大包小包的禮。


    蒼狼道:“娘的,公子,咱們落後一步,被人捷足先登了!真沒想到,想吃虞家絕戶的不止咱們一家,這陸淮策和謝遲都想吃,還被謝遲吃上了!”


    桓道塵罵了聲中華國粹。


    又憋屈道:“這群混賬……”


    謝遲的話叫所有人都驚了。


    虞秧跟著晃了晃手。


    謝遲麵無表情,但還是微微俯身,將耳朵湊了過去。


    虞秧悄聲問:“你是不是看話本了?”


    “嗯,看了。”


    為了學習,他看了挺多的。


    虞弘深摸了摸鼻子。


    世子這借口找得好啊,合理解釋了世子失蹤後為何出現在虞家。


    陸淮策不想相信謝遲的話,但謝遲這理由確實沒有漏洞。


    他心緒亂七八糟,特別是原以為虞秧隻是隨便尋了個贅夫,如今卻發現這贅夫成了他根本比不上的謝遲,一時間隻覺如墜冰窖,做不出更多反應。


    謝遲淡聲問:“陸公子為何在這裏?又為何要將我妻子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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