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秧:“按程老所說,昨夜去獬豸崖確實危險,便是魏令對那邊再熟悉,毒蛇猛獸卻是不好躲的,況且,桓道塵聽到的事和咱們一樣,他應當也能想到魏令對獬豸崖熟悉的事。”


    這種情況下,那對夫妻還會藏身獬豸崖,除非,那對夫妻能肯定獬豸崖可以幫他們躲過一劫。


    夜幕低垂,螢火蟲於村道間飛舞。


    幾道黑影在田園犬的“汪汪聲”中潛行,最後翻過程家的院牆,落在了院內……


    “啊、啊啊啊,捕、捕獸夾——”


    壓抑著的痛唿聲傳來。


    破風聲響起,伴著一聲悶哼,男子又出了院牆。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謝遲從程家門內走了出來。


    月光下。


    桓道塵捂著被袖箭擦傷的胳膊,盯著謝遲麵沉如水。


    他身旁心腹則是跳著腳把捕獸夾取下來,痛得齜牙咧嘴。


    謝遲說:“原以為是宵小之徒,不曾想,原來是桓二公子。桓二公子趁夜來此,不走正道,所為何事?”


    桓道塵緊擰眉頭。


    他方才察覺到院內有人,躲得很快,不曾想,還是被箭擦傷。


    頗有些憋屈。


    “世子既是在此,想來也知曉我的意圖。我也不瞞世子,這程麥穗,我得帶走。”


    謝遲問:“為何?”


    桓道塵眉頭都皺成了川字。


    他今早被謝遲堵路時,想著謝遲許是為爭個麵子,所以跟他搶穿越者。


    他桓道塵向來能屈能伸,比他地位高的人要麵子,他就沒有不給的!


    論關係,他和謝遲算不上有很大仇恨,雖說肅安王府如今站隊九皇子,但那九皇子是個扶不起的,等九皇子一倒,肅安王府跟著敗落,屆時必要選一方合作。


    長公主黨和肅安王府向來不合,晉王和肅安王也不親近,算來算去,反而他們這一黨八麵玲瓏,跟肅安王關係要比另外兩黨好些。


    除黨爭的事情外,他追隨皇上數年,也發現皇上對謝遲的態度有些奇怪,隻從他妹妹的事就能看出,皇上似乎對謝遲有些明麵上善待的意思。


    所以,若非必要,他並不想和謝遲鬧太僵。


    他白日裏想著,不過一個穿越者,沒道理謝遲會一直守著,等謝遲離開,他再將穿越者帶走,屆時裝作什麽都不知,謝遲也不能拿他如何。


    卻沒想到,謝遲竟然守在這程家!


    據他所知,謝遲碰到的穿越者在天極衛裏算是最多的,結果這廝還跟他搶,為了跟他搶,還住穿越者家裏守株待兔了!!!


    桓道塵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平靜。


    “世子,道塵無意與你相爭,但這個穿越者對我來說比較要緊,我來西南前,有高人為我算卦,我所遇到的第一個穿越者會出現在楝信縣,皇上特讓我將此人帶迴京城。自我到楝信縣後,聽到的第一個穿越者便是這程麥穗。”


    他頓了下,望著謝遲的眼神也傲氣了些,“世子,我是受聖上秘旨行事。”


    勞您讓一讓!!!


    謝遲輕點了下頭,問:“什麽高人能算出穿越者在何處?”


    桓道塵:“……此乃秘辛。”


    謝遲又點了下頭,“皇上為何要找那個穿越者?”


    桓道塵:“……此乃秘辛。”


    謝遲沉默。


    來楝信縣,是他的一時興起……


    皇上身邊那“高人”又是如何推算的?


    謝遲心中有些煩躁,似是厭極了這種命數被定下的感覺。


    桓道塵無奈道:“世子可否讓路?”


    求你讓一讓吧,大爺!


    謝遲迴神,有些無辜地說:“非是我要抗旨,隻是,程家並沒有穿越者,那位程娘子,失蹤了。”


    桓道塵倒也不意外。


    “是逃了吧?不是還有兩個老的在家,正好審審。”


    他早知道魏令夫妻不見了,因為魏令今日都沒去衙門點卯。


    但他也無所謂,畢竟他要給謝遲一點麵子嘛,這村子周圍,他一早就讓人盯著了,那對夫妻插翅難逃,左不過藏在這村子附近。


    若是那對夫妻能逃得遠些,那更好!說明這個穿越者確實藏著大秘密,是個值得抓捕的人!


    謝遲看著桓道塵,說:“我問過了,二老並不知那二人去了何處。”


    桓道塵眸光複雜。


    “世子,論審訊,道塵……”


    “桓二公子,我說,我問過了。”謝遲淡聲打斷了桓道塵。


    桓道塵一下啞了聲。


    他娘的。


    用穿越者的話,這謝遲真就白蓮花,沒事瞎聖母,感情在這宅子守著,是為了那兩老的。


    桓道塵道:“世子,我也是奉命行事,聖上說了,我在此地見到的第一位穿越者尤其重要……”


    院子裏。


    虞秧站在門後,同穆良朝道:“他在這裏見到的第一個穿越者,是不是咱們啊?”


    桓道塵到現在沒見過程麥穗,反倒是,見到她和穆良朝了。


    穆良朝說:“我覺得,可能是指你。”


    虞秧震驚。


    “什麽高人,這麽高?”


    穆良朝神情嚴肅,“確實高。”


    在謝遲平靜的目光下,桓道塵爭執了幾句爭執不過,到底還是放棄了跟謝遲打一頓的想法。


    他憤而離去。


    桓道塵身邊的心腹一瘸一拐道:“二公子,咱們真就不抓那穿越者了?”


    “誰說不抓?”桓道塵手落到胸前,那裏放著三個錦囊,都是皇上給他的,但還不是打開的時候。


    他冷聲說:“原本審那兩老的,就是為了確認下消息,既然如今不能審,那就直接去那找吧。”


    “您說獬豸崖啊?”


    心腹蒼狼遲疑,“可人都說,獬豸崖危險……”


    桓道塵:“正是危險的地方才好藏人!縣裏衙役皆說這魏令少時常在獬豸崖打獵,其父輩亦葬在獬豸崖,那夫妻二人又沒有逃出村子,那隻可能搖櫓船走村裏那條河,那河的下一個渡口一早守了人,既是沒發現他們,那他們隻可能是中間上了岸。最大可能,就是藏身獬豸崖。”


    若是可能,他也不想去有猛獸的山中尋人,但他此次南下,可不是真的來找普通穿越者的。


    他眸底精光閃爍,“況且,獬豸崖危險,那二人還能在那藏身,可見特殊。必要將他們抓到。”


    蒼狼問:“那世子那裏……”


    桓道塵:“不必管他,咱們找咱們的就是,他已經知曉我是奉聖命,總不能再跟去獬豸崖。”


    程家。


    謝遲想了想,問虞秧,“你可要同我去獬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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