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墳?


    虞秧看向那蒙麵領頭人所在的大樹。


    那棵樹年份不小,足有二十幾米高,頂著春寒,依舊蒼勁勃發,長勢茂盛,藤蔓垂落成須,樹根在地上結成粗壯的網。


    蒙麵人站在枝葉間,若非那“吉兇宜忌”太過矚目,隻怕虞秧也不會留意到他。


    忌修墳嗎?


    許是諸事皆宜符的影響,她腦中多了想法,讓她覺得就得這麽做。


    “掩護我。”


    虞秧同九秋說了句,便跑進了林子裏。


    暗衛們盡職護著虞秧一人。


    因著刺客是衝謝遲來的,所以在謝遲去到遠處後,這邊留下的刺客已經沒幾個,虞秧的處境也不危險。


    相反,那頭同謝遲在內的十一個北衛苦苦支撐,全靠謝遲和玉在山時不時施以援手。


    近乎十比一的陣容,對方以數量取勝,所以謝遲等人很快就陷入了包圍圈。


    虞秧進到樹林中。


    在地上尋到了塊長木板,用刀在上頭用粗線條快速刻了個戴口罩的人頭。


    旋即拿著木板,從林子穿過,一直到了蒙麵人所在的古樹後頭。


    九秋一直跟著虞秧。


    她也不知道小姐在做什麽,但外頭那麽多人有多危險她是知道的。


    “小姐,我們先走吧……”


    虞秧“噓”了聲,停在了樹下。


    她抬頭看了眼高處的蒙麵人。


    默默將木板靠在樹幹上。


    “這是無字碑。”


    離得這麽近,蒙麵人自然注意到了她,並將弩箭對準了她。


    九秋緊繃了身子。


    “小姐,快尋遮掩。”


    虞秧將捏著的紙錢一撒。


    利箭唿嘯而來。


    “叮——”的一聲。


    被九秋擊開。


    九秋愣住。


    她這反應速度,這擋箭的角度,也太完美了!


    她的武功又進階了嗎?!


    虞秧已經默念完心裏的話。


    “此番替君行樹葬之儀式,以樹作墳,有碑有祭,墳成。”


    “咻——咻——”


    “叮——叮——”


    九秋又成功擋住了射來的兩根箭。


    她更驚喜了。


    今日如有神助!


    蒙麵人瞳孔驟縮。


    他方要飛下來殺虞秧。


    就在一瞬間。


    高處的鬱鬱蔥蔥中驟然垂下一藤蔓圈,蒙麵人似是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東西驚了跳,身子沒維持住平衡,朝前跌去。


    真正好,頭套進了藤蔓圈。


    虞秧在忙活完後,就躲到了遠處。


    她看向蒙麵人。


    蒙麵人手中的弩箭落地,發出一聲悶響。


    遠處有刺客喊道:“頭——”


    這一幕出奇得詭異。


    寒風驟然唿嘯。


    被吊著的男子雙腳懸空,那腳不斷蹬著,雙手也試圖去扯脖子上的藤蔓。


    可那本該輕而易舉就能扯斷的藤蔓,卻結實得可怕。


    而且,男子的脖子似是被藤蔓上的尖刺刺入,血液滴滴答答往下落。


    虞秧在另一棵樹後驚訝。


    “那是血棘藤,劇毒。”


    血棘藤是一種藤蔓,通常都攀附在參天古樹上,其藤上有細密的刺,那刺一旦入了皮膚,血液接觸到藤上粘液,就會中劇毒而無力身亡。


    九秋也吃驚。


    “這麽倒黴嗎?”


    蒙麵人掙紮的力道越來越小,艱難掙紮的“嗬嗬”聲被風聲吞沒,最後徹底平靜。


    幾個刺客衝來想救人,但也發現了吊著他們首領的是血棘藤。


    虞秧早就躲遠遠的了。


    幾個刺客咬了咬牙,說:“頭死了,任務失敗,先撤。”


    說完一聲口哨長哨吹出。


    包圍謝遲的數十刺客便開始邊打邊撤。


    沒多久。


    現場便歸於平靜。


    虞秧看著那吊屍,眸光有些複雜。


    這還是頭一次,她的忌殺死了人。


    過去,她的忌雖然都能生效,但也做不到殺人的地步,頂多讓對方倒些黴。


    最要緊的是,在此人被樹殺死的那一瞬間,虞秧莫名有一種古怪的念頭——


    她的言語能成為主宰萬物生靈的規則,她能輕而易舉決定一個人的死亡方式。


    有些厲害得可怕。


    就在虞秧腦中閃過這一思緒時,遠處傳來撕心裂肺的喊聲。


    “無期,雲無期!你不能死,你別閉眼啊——”


    “嘉石!嘉石你撐住……”


    虞秧忙看了過去。


    *


    一片狼藉之中。


    身上又是泥又是血的謝遲正在給雲無期還有仰嘉石喂續命丹。


    虞秧輕聲喚道:“世子。”


    謝遲猛地抬頭。


    在看到虞秧後,他狠狠怔了下,麵失血色。


    顯然沒想到虞秧沒有離開。


    虞秧沒留意謝遲的異樣。


    她一眼瞥見雲無期那離心口很近的箭,以及仰嘉石斷掉的胳膊,心裏咯噔了下的同時,她快速數了下還活著的北衛人數。


    七個。


    還好。


    除了這兩個重傷瀕死的,其他人都隻是小傷。


    虞秧忙將手裏捏著的兩瓶小瓷瓶遞給謝遲。


    “把這個給他們試試。喂到嘴裏去。”


    她有兩張探病符,隻要有口氣就能救,她一早就把兩張符的符水裝進了瓶子。


    如今正好用上。


    雲無期是謝遲自幼一道長大的兄弟。


    仰嘉石亦是忠於謝遲多年。


    因而謝遲很快迴過神,接過虞秧給的瓶子,按虞秧所說將符水分別喂給二人。


    過了有一會。


    雲無期的眼皮突然顫了顫。


    蘭在野驚喜道:“氣息強了些。”


    那頭,仰嘉石身邊的北衛羅當亦破涕為笑道:“血止住了!”


    聽到這話,眾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就是謝遲都眸帶驚喜之色看向虞秧。


    虞秧彎了彎眸子。


    還好她有探病符。


    沉重的氣氛可算是緩和了些。


    虞秧說:“還是得找大夫給他們看看,仰嘉石的斷臂需要處理,雲無期的箭更要技藝精湛的外傷聖手來才能取箭。”


    她看向謝遲,說:“不然。還是折返迴聚福客棧,那裏好歹是咱們家的地盤,離得也比較近,我讓玄金先走一步,去客棧附近鎮上尋大夫。”


    謝遲點頭,立刻起身道:“在野,你和在山用馬車帶嘉石和無期折返,先迴聚福客棧。”


    “是。”


    謝遲看向其他人,“你們護送他們迴客棧,我一人騎馬迴去就好。”


    眾人都或多或少帶了些傷。


    隻他自己一人留下來查看線索,若是有刺客再折返,他脫身也更快。


    等在場人都撤走。


    原地隻剩下謝遲和虞秧,以及虞秧的暗衛。


    穆良朝和風有止還沒迴來。


    估摸著是跑遠了。


    穆良朝對謝遲來說,就等同外國使臣,所以謝遲出發前就讓風有止負責看顧穆良朝。


    刺客來後。


    風有止第一時間拍穆良朝的馬屁股,把穆良朝往林子裏趕。


    以至於穆良朝想留下都留不下。


    不過虞秧估摸著穆良朝控住馬後就會迴來。


    所以她也不是很急著去找那兩個人。


    她問謝遲:“世子對刺客的事可有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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