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秧等人齊齊看向了魚寒隱。


    這是你說的不問俗事的出家人?


    魚寒隱渾身僵硬。


    怎麽迴事?


    這怎麽還故意暴露呢?


    他僵硬著語氣說:“嗯,出家人也愛看書,看跟我一樣的書。”


    寺廟另一頭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麽,陡然安靜下來。


    不多時。


    門被小心翼翼打開。


    露出一圓頭圓腦娃娃臉的年輕和尚身影——


    『穿越者齊利,年18,餘壽未盡,太陰黑簿載惡事:0。經判,應還人間。』


    (簡略版太陰黑簿)


    齊利看向魚寒隱,又看向後頭眾人。


    頗有些結巴道:“施、施主們來了啊……”


    齊利後頭,一年近五十的老和尚跟著雙手合十垂首示禮。


    “阿彌陀佛。”


    『穿越者楊嘉實,年19,餘壽未盡,太陰黑簿載惡事:0。經判,應還人間。』


    虞秧:“……。”兩個人!至少也有六個月的壽命了吧?


    就在她眼眸微亮時,女子的喊聲越來越近。


    “班長!!!顧凡的毒癮又犯了!他撞牆,我們根本拉不住他!”


    少女自廟宇後頭跑到了前頭,也跑到了眾人視線裏——


    『穿越者沈覓夏,年18,餘壽未盡,太陰黑簿載惡事:0。經判,應還人間。』


    老和尚轉身就跑。


    小和尚也跟著丟了掃帚就跑。


    “凡哥——”


    魚寒隱猶如寒風中的石雕,一動不動。


    完了。


    全完了。


    ……


    幹淨的寺廟後院。


    不大的禪房裏,卻有十來人站著。


    其中穿越者有五個。


    除了沈覓夏嘴裏的班長,也就是那位老和尚楊嘉實、開門的圓頭小和尚齊利外,還有兩個。


    一個形容枯槁的年輕男子躺在床上——


    『穿越者顧凡,年18,餘壽未盡,太陰黑簿載惡事:0。經判,應還人間。』


    一個眸光暗淡的姑娘站在床邊——


    『穿越者陶玉,生於公元2012年12月28日,亡於公元2028年3月7日。太陰黑簿載惡事:0。』


    這五人身上都有穿越者的光影,而且那光影穿的都是同樣顏色的紅白校服。


    看反應,五人也應當是熟識。


    虞秧一邊給顧凡紮針,一邊用餘光看那叫陶玉的穿越者。


    陶玉是五人裏唯一一個死後穿來的。


    她生得清秀,氣質文靜有書卷氣,擔憂的目光同樣落在沉睡的顧凡身上。


    虞秧見顧凡的手不再抖後,便收迴針。


    她問:“怎麽染上的毒?”


    沈覓夏性子大概要活潑,人也膽子大。


    這會忙道:“他是被人故意喂的!我們剛……”


    話沒說完。


    魚寒隱就捂住了她的嘴。


    沈覓夏麵露驚恐,忙不再出聲。


    謝遲問:“他染的可是逍遙散嗎?”


    逍遙散是朝內禁品。


    染上後會成癮,很難戒除。


    虞秧搖了搖頭,說:“不是逍遙散,但毒效差不多,會成癮,傷神傷身。”


    謝遲皺眉。


    這也就意味著,有類逍遙散的毒可能流入民間。


    “可能治?”


    “難,”虞秧沉默片刻,才說:“但我可以試試。”


    陰陽界允許存在奇跡。


    隻是,逍遙散一類毒,作用於腦,而她最討厭作用於腦的毒,因為很難弄出絕對的解藥。


    謝遲微微頷首,並看向魚寒隱。


    “在野,玉山,先將人帶走。”


    毒癮一事,已經比這群人是不是穿越者要更要緊了。


    “是。”


    蘭在野和玉在山站到了魚寒隱身邊。


    頗有些要押走罪犯的樣子。


    沈覓夏見此忙抓住魚寒隱,並擋在魚寒隱跟前。


    “我才是穿越者,你們要帶就帶我走,有什麽話就問我……”


    謝遲說:“一道帶走。”


    老和尚楊嘉實擠到蘭在野前頭。


    並用滄桑中帶著些年輕人憨厚氣的聲音道:“我是他們的領頭人,我是他們的班長,你們要抓抓我,我知道得比他們多。”


    “住持……”兩個不是穿越者的中年和尚擠在窗口幹著急。


    “班長!”圓頭小和尚齊利跟著跑到蘭在野身邊。


    蘭在野默默後退了步。


    齊利立刻就擠到楊嘉實前頭。


    他張開手擋著後頭的人,帶著顫抖的哭音道:“你們抓我吧,我是他們裏頭學習最好的,我高考數學滿分……”


    後頭沈覓夏哭道:“嗚嗚齊利,我錯了,你不是弱雞。”


    齊利嗚咽道:“我本來就不是,我是最有種的。”


    蘭在野:“……不用爭,你們都有種,都得走。”


    一直沒說話的文靜姑娘陶玉突然道:“他們知道的都沒我多,我是大同教出來的,要帶帶我走。”


    “陶玉,嗚嗚,陶玉……”


    一時間。


    整個屋子都是哭嚎聲。


    風有止咕噥道:“開眼了,頭次碰到這種場麵。”


    魚寒隱酸著鼻子,剛要安慰大家。


    就聽一道女聲幽幽道:“再哭,都得死。”


    正是掏出把刀對著床上顧凡的虞秧。


    屋子一下就安靜了。


    魚寒隱:“……。”昨夜裏還嚶嚶嚶,今天就都得死了。


    眾學生也是呆滯。


    好、好嚇人……


    謝遲溫聲說:“走了。”


    他先出了門。


    蘭在野說:“行了,一個接一個,都出去。”


    魚寒隱排最前頭,還不忘寬慰道:“大家別慌,問題不大,穩住,別怕。”


    隊伍出了屋子。


    隻有落在最後頭的齊利抱著腦袋。


    玉在山忍不住道:“你小子做什麽?”


    齊利落淚抬頭。


    “哦、不用、抱頭啊。”


    又小聲哭,“我想我媽了……”


    玉在山:“……。”上頭怎麽好意思跟他們說穿越者有危害的?就這小弱雞,他刀不用出鞘就能一刀十個!


    人都退出屋子後。


    虞秧借著給顧凡看病的機會,悄無聲息就取了顧凡的血。


    這群孩子也是可憐。


    大好青春穿來了這邊受苦受難。


    她站起身,同九秋說:“這人估摸著要些時辰才會醒,你先盯著。”


    九秋點頭後。


    虞秧就跟著出了屋子。


    被謝遲先問話的人是陶玉。


    畢竟陶玉說自己出自大同教。


    其他人都在隔壁間待著等候問話。


    虞秧遲疑了下,沒去旁聽。


    她進了隔壁屋,對守門的雲無期說:“把人都帶到一間空屋子,我問些發病人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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