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有些驚訝。


    他是去信給國師,想跟國師要國師的長壽秘訣。


    但這信一來一迴,倒也不該那麽快,再別提,國師在長生觀待著,想私下接觸父王,想來也要尋時機。


    這加急的信裏,不知是寫什麽。


    信封中共兩張紙,其上一張是折疊著的畫像。


    他將畫攤開。


    畫中女子眉眼氣質,分外熟悉……


    正是虞秧。


    他忙看向第二張信紙。


    【勞請世子幫老道尋一女子,此女子亦為世子所尋仙童,當是十二年前來此界,名字應為徐時星。】


    【世子若尋到此女,務必藏其行蹤,護其性命,並告知老道】


    【此女或可解天地大劫】


    不過幾句話。


    再往後便沒有了。


    謝遲有些恍惚。


    十二年前。


    徐時星。


    當日鬆香縣,大同教綁他去的院子裏,女子提醒他自個的化名——時星。


    謝遲的目光緩緩落在“可解天地大劫”幾字上。


    解天地大劫是何意?


    要如何解?


    他攥緊了手中的信紙。


    直到腳步聲漸近。


    他慌忙將信收起。


    虞秧並未察覺什麽。


    她一上車,就見謝遲在盯著手裏的白瓷藥瓶看。


    正是她送謝遲的那瓶百毒解。


    她愣了下,問:“世子,你藥吃完了嗎?”


    昨日裏,她讓謝遲把百毒解拿出來分給大家吃,說不定還真吃完了。


    這是在提醒她補藥?


    謝遲怔忪抬眸。


    “藥?”


    虞秧坐到一旁,微抬下巴看那藥瓶。


    “你一直盯著它,不是在示意我你藥吃完了嗎?”


    “嗯?”謝遲跟著垂下視線,這才發現他手裏抓著瓶子。


    “……。”


    方才慌著藏信,順手便把此物拿出來裝模作樣了。


    他眸底閃過一絲尷尬,默默收起瓶子,強自鎮定地說:“還剩兩粒。”


    虞秧點了下頭。


    “得空給你再弄點。”


    她跟謝遲也算熟稔,因此並不拘謹,這會子趁著馬車駛動,直接就將解下的披風蓋在身上,並道:“我睡會。”


    今日天還黑著,村民就趕著做飯。


    她被吵醒了下便沒能入睡,如今隻想補會覺。


    謝遲輕應了聲“好”。


    直到確認虞秧的唿吸平穩,他才伸手將滑落的披風往上拉了拉。


    見兩側窗子皆合得好好的,他便沒有再盯著虞秧,隻靠著車壁,虛望車門處,梳理心中雜緒。


    在看到國師的信後,謝遲方覺當局者迷的道理。


    關於虞秧是穿越者這事,他其實心裏隱約有所覺。


    他見穿越者,總會有些感覺,那是一種說不清何處不對的別扭感。


    但,虞秧不同。


    他初見虞秧,是帶虞秧去見季神醫,他親眼見虞秧該痛時卻一聲不吭,見少女知道有機會活時眸底驚人的求生欲望,因而再見已經十八歲的女子時,看到女子眉眼間與少時如出一轍的氣質,便無法去懷疑。


    時至今日。


    虞秧是否是穿越者,他並不在意。


    但他心知虞秧在意。


    從他殺死裴馳野的那一夜,虞秧便在有意欺瞞他,如今便能推出,虞秧的目的大概是同他一道尋穿越者。


    由此可知,虞秧藏著秘密。


    此秘密或許同那個往生族的夢有關。


    謝遲眸光微黯。


    虞秧十二年前便穿來,那必是一穿來就被囚禁於藥穀。


    初來此界,見的便是人間至惡,對他、乃至此界其他人,甚至虞叔,虞秧大概都存著她自己都無法察覺的防備與疑慮。


    謝遲不願藏著國師的信,也不想瞞虞秧什麽。


    但他深知,若虞秧知曉身份暴露在他跟前,應當也不會覺得釋然,因為虞秧大概有比穿越者身份更要緊的秘密。


    謝遲私心裏不願打破當下的平和,他怕虞秧為了藏住旁的秘密,請求他並離開他。


    畢竟,他能感覺到他在虞秧心中並沒有什麽地位……


    終於清醒的謝遲想要推開一點窗子疏解心中悶氣,但手碰到窗沿,又收了迴來。


    最後隻將自個披風快速疊好,在某女腦袋快跌到中間的桌子上時,將披風墊在了某女腦袋下。


    自小到大順風順水的世子,頭次要追著人跑,生怕被落下……


    他難得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


    在知曉國師所說的“解天地大劫”是何意前,不能叫國師發現虞秧存在。


    必要時,虞家的虞秧可以先“死”。


    謝遲若有所思。


    *


    因著在獻良郡碰到穿越者湯問玉時,謝遲跟獻良郡郡守為其小舅子之死起了些糾葛,所以為了離開獻良郡郡守的視線,馬車直接去了下一個目的地——金姚郡崇華縣。


    謝遲來西南後,走過四個郡,這是剩下的兩個之一。


    虞秧一覺睡到正午。


    她趴在柔軟的披風上,隱約聞到極淡的雪鬆清香,好聞且好睡。


    她又轉了個頭,感覺馬車停著,便抱著披風坐了起來,並打了個哈欠。


    “到了嗎?”虞秧低著頭眼睛半睜不睜問了句。


    耳邊是謝遲那聽著就更好睡的聲音。


    “車行半路遇雪,聽聞前頭縣已經下了兩日雪,官道結冰難行,因而馬車拐到路邊客棧,先行住下。”


    虞秧醒了醒神。


    “這樣。”


    她將手裏的暖和披風抱得緊了些,又去拽往下掉的披風。


    咦?怎麽有兩披風。


    她一低頭,就見謝遲的披風被自個團成一團抱著。


    她轉頭看謝遲。


    謝遲手裏捧著本書,這會頭也不抬,神色如常地說:“外頭冷,待你徹底醒了神,再進客棧,想來飯菜也做好了。”


    身子未醒便直接出去,難免受寒。


    虞秧愣了愣,想要直接把披風還迴去的念頭又縮了迴來,抱都抱了,再抱會,突然拿開,總覺得身上涼颼的。


    謝遲垂著目光,翻過一頁書,耳朵略紅。


    這藏在路邊的客棧倒也不小。


    石頭圍牆內,是個大院子。


    雪花紛紛揚揚飄落,這會地上都披上了一層白。


    馬車停在兩層的樓前,木質門窗緊閉,擋著嚴寒。


    虞秧下了車,就朝樓裏跑。


    “凍死了凍死了。”


    門被暗衛推開。


    她跺著腳進樓,謝遲跟在她後頭。


    方一進門,暖意撲麵而來。


    不出意料,太陰黑簿眼前現。


    果然。


    謝遲想住的客棧。


    怎麽可能沒有穿越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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