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在野愣了下,點了點頭。


    他讓風有止去弄些吃的給世子。


    玉在山去歇息,雲無期得去看顧那些村民。


    一時間,屋子安靜下來。


    虞秧說:“腦子有病也不是不能治,大夫得知道真相。”


    蘭在野苦笑了下。


    他其實也決定跟虞秧說真相。


    方才看到世子靠在虞小姐身上的樣子,他就有些驚訝。


    過去世子犯病,可沒這麽安靜過。


    這次世子隻是暈過去,還暈人身上了。


    說明什麽?


    說明世子打心底覺得虞小姐可靠!


    如今項明不在,隻有他知道世子的病,世子又總跟著虞小姐,他總要告訴虞小姐事實,讓虞小姐有所防範。


    蘭在野想了許多,最後道:“我跟您說,您可得瞞著,此事知曉的人極少,也隻有王爺、王爺身邊的侍衛、項明知曉,我其實也是因著當時正好在場,所以知道一點。”


    虞秧想了下,謝遲十一歲的時候。


    她才六歲。


    正是剛穿來的時候。


    那會小叔還在王府。


    可能是出去辦事了,所以不清楚?


    蘭在野頓了下,說:“世子是被王妃推下樓的,世子可能不是腦子有病,是心疾。”


    虞秧震驚。


    “王妃、推下樓?”


    蘭在野看了眼沉睡的謝遲,輕歎道:“是,但在世子記憶裏,他是不小心自己摔下樓的,他說的還有理有據,說是欄杆不穩,他倚在欄杆上,因而摔了下去。王爺為了世子著想,順著世子的說法,同大家也這般說。”


    “但,世子大概是不願意接受此事,才自己生出了這樣哄騙自己的想法。加上初次發病又是在王妃忌日,那可不就是心疾。”


    虞秧對謝遲的事確實是一點都不清楚。


    包括謝遲的過去。


    她好奇道:“王妃,為何要殺世子?”


    蘭在野搖了搖頭。


    “王妃病了後,就常一人待在院中,我們都不能見到王妃,那次,好像是王妃尋了世子說要登高望遠,世子便帶王妃去了府中觀月的高樓……”


    他隱約記得,樓下血染草坪,樓上女子似是在笑。


    “那之後不久,王妃就病逝了。”


    蘭在野也不明白,那個再好不過的王妃,為何要殺死世子。


    若非世子命大,被樓下的樹接了下,怕是會直接斷了性命。


    他說:“虞小姐,我覺得世子沒病,心疾要心藥醫,他能放下這件事肯定就能好。”


    虞秧卻是想到裴馳野被殺那次。


    如果說是受刺激‘變身’,那那天謝遲隻是從她家離開,能受什麽刺激?還是說謝遲那天其實遇到了什麽,但他自己不記得了。


    蘭在野默默離開了屋子。


    虞秧看向了謝遲。


    男子麵容柔和,安靜睡著,宛如一幅靜謐畫卷。


    什麽原因,會讓一個犯精神病就六親不認的人對她倒頭就睡。


    肯定不是愛情。


    謝遲總不能摔一下,腦子變異成戀愛腦,不愛的一刀一個,就是親爹都不能靠近,愛的就親親抱抱……


    那謝遲那個「吉:諸事皆宜」「忌:諸事不宜」應該是這麽用的——


    吉給自己,忌給別人。


    跟謝遲玩吉,那諸事皆宜,跟謝遲玩忌,那諸事不宜。


    簡稱:我今日諸事皆宜,你要是傷害我害我犯病那你就諸事不宜。


    虞秧哆嗦了下,搖搖頭。


    她搬了個凳子到床邊,彎腰托腮盯著謝遲。


    難不成,不止她對謝遲有玄學濾鏡,謝遲對她也有玄學濾鏡?所以謝遲碰到她,那個忌無法生效?


    虞秧想到這,眼眸微彎,她這麽特別,謝遲也這麽特別,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了就算大結局她得死,也有謝遲陪葬!


    哇,有人一起被虐,瞬間就不那麽怕了呢。


    但是王妃那個是怎麽迴事……


    虞秧真挺好奇。


    下午。


    解過毒的村民和北衛都好多了。


    玉在山等北衛吃了頓飯,就又活蹦亂跳。


    剩下的六個村民,好在沒什麽大的後遺症,隻有一個輕微口吃。


    玉在山帶著四個北衛朝虞秧就跪了下來。


    “小姐今日救命之恩,我等必銘記於心,若有差遣,盡管吩咐!”


    虞秧笑抬了抬手,“都是一道人,你們沒事就好,不用記著這事。”


    當然得記!


    這幾個在西南或許還是下屬。


    玉在山還好說,其他北衛到了京城,那都是京官家裏頭的人,都是人脈。


    說不得哪天就用上這人情了。


    北衛幾人雖是應“是”起身,但也默默記著了這恩。


    再去看那幾個村民,雖是得了性命,但都提不起精氣神,畢竟村子裏人少,幾乎就算一家人,可現在一家子隻剩他們幾個了。


    特別是黑維,醒來後就衝去村長屍體旁待著,不發一言。


    虞秧去了另一處石屋。


    祝晚晴二人被送到單獨一間屋子。


    這會夫妻二人正紅著眼說話。


    見虞秧進來。


    祝晚晴忙起身,帶著許淩痛哭流涕感激涕零給虞秧說謝。


    虞秧搖頭,讓祝晚晴平複心神。


    她看向許淩。


    “就不說廢話,說些有用的吧。”


    這大同教突然冒出來。


    還總跟她的行程撞上。


    如今還冒出來一個跟她一樣的毒師。


    就這緣分,說大同教將來跟她不是敵對的她都不信。


    知己知彼然後弄死彼!


    許淩看著眼前這個坐在凳子上,身子斜靠著桌子的女子。


    他應了聲“好”。


    旋即垂下目光斟酌了下語句。


    “我叫許淩,年二十六,與妻子因車禍穿越,穿來近六個月,和妻子移居黑旋風村四個月,因著對此處並不熟悉,所以我與妻子並沒有暴露身份,黑旋風村村民亦不知我們是穿越來的。”


    許淩生得高大勁瘦,但眉眼間卻帶著一股斯文勁,估計跟他自個穿越前是個戴眼鏡的有關。


    “這個村子,其實沒什麽秘密。村長會唱我們那個世界的國歌,他就像是個蟄伏的老兵,總是同村民說,山外頭被朝廷統治,朝廷是惡人,說他們是大同教的教徒,要等待光明來的那一日……”


    “我雖覺村長不壞,但私心裏覺得這種情況太過古怪,所以我並不敢暴露什麽,也不敢去試探村長什麽,就依著原主的記憶,同村裏人生活,至少要先保證我妻子的安全。”


    所以,他知道的有用消息並不多。


    “大同教的人來過兩次,一次是我剛來這村子快一個月的時候,來的那個帶著個黑色麵具,他同村長在屋裏說了些話,二人好像是熟識,中間村長還叫黑維進了屋子。一次就是昨日那兩人。”


    許淩頓了下,說:“我能畫出來昨日那兩人、以及當初那個戴麵具人的畫像。”


    虞秧眼睛霎時一亮。


    欸。


    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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