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示意虞秧看領頭的那兩個北衛,並說:“那兩個是你走後到的北衛,都是軍中出來的。”


    “高的穿黑衣那個叫玉在山,白的穿白衣那個叫蘭在野,還有兩個不在此處,分別叫雲無期和風有止。”


    “他們四個都是孤兒,王府養大。他們先前一直在北部邊軍中,得知我奉旨來西南後,就同父王請命想來護我,父王便設法讓他們入了北衛。”


    他見到這四人後,頗有些可惜。


    在軍中有一番建樹,自然比給他做下屬來得好。


    但不得不說,有得用的人在身邊,確實能省去很多麻煩。


    虞秧略有些驚奇。


    雲為車兮風為馬,玉在山兮蘭在野,雲無期兮風有止,思多端兮誰能理?


    “王爺給他們取的名字?”


    這是一首不知何人所作、在民間流傳甚廣的情詩。


    謝遲點頭,“是,他們四個是我母妃決定收養的,因而父王取了這四個名字。”


    虞秧歎道:“王爺和王妃感情真好。”


    可惜,王妃走得也太早了。


    聽說肅安王一直都隻有王妃一個女子,王妃走後也沒有再娶,後宅連妾室都沒有。


    王公貴族裏,這樣癡情的人確實是少。


    虞秧將一枚果子遞給謝遲,轉而問起黑維的事。


    “世子打算拿黑維怎麽辦?”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上輩子在紅旗下長大的原因,她聽黑維唱國歌,還頗有些觸動。


    謝遲接過果子,說:“對他刑審應是無用。”


    顯然,這位黑維對大同教極其忠誠。


    這樣的人,越受刑越是熱血沸騰。


    他問:“你先前用的那浮生夢可還有?”


    謝遲原打算將黑維放了,再跟蹤黑維。


    但他想起虞秧的毒,說不得能達成審訊的效果。


    虞秧取出一瓶新的浮生夢。


    謝遲接過後,進到廟裏。


    不多時,裏頭就傳來黑維的聲音。


    “你打吧,你再打我都不會……”


    聲音戛然而止,顯然是謝遲又給他打暈了。


    *


    一刻鍾後。


    黑維幽幽醒來,就聽有歌聲在唱。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他一下亮了眼睛,還未看清楚人,就忙道:“是我們的同誌嗎?是同誌來救我了嗎?”


    虞秧站在一塊紅布後頭,用清冷的男子聲音說:“黑維,你背叛了組織。”


    陰暗的角落。


    北衛成員蘭在野震驚看向身側的謝遲。


    宋小姐這聲音……這麽能的嗎?


    謝遲唇角微勾。


    毒術方麵,虞秧因著本身類百毒不侵的身子,加之在藥穀那四年跟在毒師邊做被驅使的藥人,接觸得多懂得也多。


    但易容這方麵,虞秧卻是自個努力學來的,隻聲音就特地同口技師練過,有多般變化。


    想到這,謝遲眸光忽地黯淡。


    一定是很想好好活著,才會努力,努力去證明自己有力氣活著。


    可當日在虞家見麵,女子卻有些麻木地同他說“天命如此”。


    他身側的手輕攥成拳,要怎麽跟天奪命……


    虞秧沒有留意角落的謝遲。


    她繼續給黑維造幻象。


    “人人為公,天下大同。你背叛了大同教。”


    黑維眼眶泛紅。


    他看著那道頎長身影,聽著那好聽不失威嚴的男子聲音,不由哭道:“我沒有,同誌我沒有!我是技不如人,我也沒想到我那麽倒黴能被隻雞給害了,可我一句話都沒說,我沒告訴他們我的任務……”


    虞秧眸光輕顫,悲痛地說:“任務已經失敗了,我們的人因為你死了大半。”


    黑維涕淚橫流。


    “我任務不就是去鬆香縣嗎?我這才走半路,山都沒翻過去,咋就失敗了?”


    虞秧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耳垂。


    她硬著頭皮接道:“跟你同行的人出事了。”


    黑維一下哭不出來了。


    “啥子同行的人?我哪來同行的人?我是自己從村子裏出來的,也不知道哪個同誌給我留了任務信,信上讓我去鬆香縣等待組織號召……”


    虞秧皺眉。


    所以。


    黑維根本不認識帶走齊津舟的人?


    謝遲走到虞秧身側,耳語了兩句。


    黑維從布上看,就像是有下屬在同領導人說什麽。


    虞秧故意惱道:“什麽?你說我弄錯人了?背叛我們的是另一個同誌不是黑同誌?那人已經投靠了天極衛?”


    黑維迷迷糊糊,但他立刻應聲道:“你們肯定是弄錯了,我老黑雖人蠢些,但自小就入大同教,我出村子時對著我們村十七個村民發過誓,我老黑參與大同革命,寧可流血,寧可犧牲,絕對不可背叛!”


    虞秧和謝遲對視了一眼。


    虞秧問:“黑維同誌,你是哪個村的人?我也想知道,我們組織的火種都撒到了何處。”


    黑維嘿嘿笑說:“說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們村叫黑旋風村,在荒山裏,就是縣裏都不知道我們的村子。我自小就知道要革命,要大同,我是我們村字認得最多,紅歌唱得最好的,我小時候,村長就說,我最可能被大同教選上,為大同效力,果不其然,組織上頭還是看上了我,給我留了老厚的冊子,讓我去鬆香縣報道。”


    他歎說:“組織上說那冊子上的人若是能抓,就抓迴組織,我運氣好,這過山小解的功夫就碰上一個小娘皮仔……”


    黑維愣了下。


    “欸?那小娘皮仔和臭婆娘呢?”


    紅布後的虞秧和謝遲:“……。”


    虞秧小聲說:“可能要暴露了。”


    浮生夢不是不能解。


    隻要中毒的人意誌足夠堅定,並且產生了懷疑自己處境的想法,這毒就解了。


    就像做夢的人,突然發現自己在做夢一樣。


    果不其然,黑維沉默了會,突然大喊:“你們騙我!你們害我,害我背叛組織,壞人!你們這群惡人!”


    他崩潰道:“我對不起大同,對不起村長,我該死……”


    話落,他突然帶著椅子就衝向牆壁。


    虧得謝遲反應快,輕功到了黑維跟前,又拍暈了黑維。


    他伸手接住要往下倒的壯漢,看向跟著過來的蘭在野,說:“帶迴去先看押起來。”


    蘭在野上前扶住黑維,吼道:“玉在山,來扛人——”


    近三百斤的漢子,是真沉啊。


    好在一群人一起扛,倒也還好。


    虞秧對謝遲說:“世子,你拋個銅板,看看我們是不是該去鬆香縣?”


    謝遲順從取出銅板。


    銅板落定為正。


    下一站,鬆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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