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秧搖了搖頭。


    聞蘭月不解。


    “你不想來我家嗎?”


    一直默默聽著的齊津舟眼神一下亮了。


    虞秧卻是解下九秋腰間的錢袋子,推給了聞蘭月。


    “我知道聞姑娘這是小本生意,茱萸、胡椒這些辛物亦價格不菲,再別說那些肉的。我想吃聞姑娘說的東西,但我得出錢,不能白叫聞姑娘付出。”


    聞蘭月對虞秧好感更甚。


    她說:“你這,給的也太多了。我迴頭買了,記賬了,再同你要錢就好了。”


    虞秧說:“不好,聞姑娘,這些對我來說不多的。你還要養家,就不要同我推辭了,其實,我今日能同你說這麽久的話就很歡喜了。”


    她嫣然一笑道:“情義無價。”


    聞蘭月跟著笑說:“我見你也很開心,你說得對,情義無價,那這些錢我就先收了,保管讓你吃得滿意!”


    虞秧一臉期待。


    就在此時,齊津舟吃完飯起身。


    聞蘭月見狀問道:“你要進書院了嗎?”


    齊津舟說:“隻去一會,下午夫子不上課,等我取完書,就出來同你迴家。”


    聞蘭月忙點頭。


    “好。”


    齊津舟收拾好桌子,就朝書院走去。


    虞秧心中可惜。


    她還想趁著齊津舟去書院,下午同聞蘭月迴家。


    她問:“對了,聞姑娘,你家中還有什麽人嗎?我若登門,總要備禮的。”


    聞蘭月說:“不用那麽客氣,空手來就行。”


    虞秧抿唇。


    聞蘭月想著這可能是大戶人家的禮數,便說:“我家其實沒什麽人,就我相公,我婆婆。我婆婆近來有些身子不適,我讓她在家歇著了。”


    虞秧點了點頭。


    她手一動。


    突然手裏的湯匙掉了下去。


    聞蘭月見此就要低頭去撿。


    虞秧也跟著低頭。


    二人頭撞在一處,皆是悶哼。


    虞秧眼疾手快摸上聞蘭月的額頭,帶著歉意道:“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


    “呀。”聞蘭月感覺眉心刺痛了下。


    虞秧無措道:“我、指甲刮到了,對不起。”


    聞蘭月摸了摸眉心。


    又沒有感覺了。


    她說:“沒事,一點也不疼。該是你,疼不疼?”


    虞秧搖頭,“沒事的。”


    她將細針上的血擦到符紙上。


    那針上她下了一點點的麻藥,因而那一下痛就跟蚊子叮一樣,對方迴過神就察覺不到痛。


    聞蘭月起身說:“我給你換個湯匙。”


    虞秧達成了目的,也是鬆了口氣。


    此事算是完成一半了,接下來隻要尋好時機,讓聞蘭月有合適的機會“離開”就好。


    就是齊津舟的出現實在叫她感覺麻煩。


    若是聞蘭月莫名死亡。


    齊津舟肯定要疑心她。


    那到底是西衛的人。


    虞秧想到這又是頭疼。


    怎麽每次都是天極衛搶先一步。


    “給你。”聞蘭月將湯匙遞給了她。


    “多謝。”虞秧朝她笑了下,低頭將麻辣燙吃完。


    和聞蘭月又說了會話。


    齊津舟便背著個小包袱出來了。


    虞秧和九秋立刻幫著收拾桌椅。


    聞蘭月忙說:“沒事的,我們自己來就好。”


    九秋說:“聞姑娘,順手的功夫。”


    虞秧也笑道:“對。”


    沒一會,桌椅就都堆到了推車上。


    虞秧和聞蘭月說著話出了集市,虞秧還順路買了兩朵絨花,自己留了一朵,另一朵送給了聞蘭月。


    看的齊津舟心裏酸酸的。


    岔道口。


    虞秧指向那馬車,說:“蘭月,我送你迴去吧,推車讓我的侍衛和齊公子推迴去就好。”


    聞蘭月搖了搖頭,笑說:“不用,我跟相公散散步挺好。你同我玩了這麽久,想來也累了,先迴家歇息。等明日,你再來尋我,我給你做吃的。”


    虞秧乖順點頭。


    “好。”


    她戀戀不舍道:“那我走了。”


    聞蘭月擺了擺手。


    “去吧。”


    虞秧朝齊津舟隨意福了個身告別,就轉身朝馬車走去。


    直到她上了馬車。


    聞蘭月才走到齊津舟身邊,跟齊津舟一起推車。


    齊津舟說:“月兒,你很歡喜那姑娘嗎?”


    聞蘭月將手邊的絨花戴到頭上,笑說:“喜歡,秧秧多好看啊,而且我總覺得她很親切,關鍵是她吃辣!唉,這半年來,我就隻碰到她一個跟我一樣愛吃辣的,你知道有個對胃口的飯友有多不容易嗎?”


    齊津舟:“我也能吃……”


    “得了吧,你吃微辣都能紅溫,”聞蘭月嫌棄了下齊津舟,又說:“明日裏我得早些起來來集市買菜,山裏的菇子也采了,給秧秧弄個湯補補身……”


    齊津舟眉頭皺成川字。


    但見妻子一派得到友人的高興樣子,也就沒多說。


    說起來,那招才榜的事他總是很在意。


    今日裏,聽聞入有教館的那幾位仙童很久都沒露麵了,所以他特地同夫子告假,收攤迴家。


    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


    他總覺得蘭月的攤子不能再擺了。


    *


    馬車裏。


    虞秧看著窗外出神。


    她腦海裏不斷閃過聞蘭月看齊津舟時,那若存了點點星光的眼神。


    還有齊津舟。


    雖說齊津舟是天極衛。


    但齊津舟看聞蘭月,亦是滿眼情愫,那樣子和當初西衛高柁對屈曼青的那種利用與敷衍明顯不同,就像是,真的動情了一般。


    九秋說:“小姐,聞姑娘和齊公子瞧著當真般配,一動一靜,一對佳偶。”


    特別是聞姑娘給齊公子係那‘圍裙’時。


    女子俏皮偷笑。


    男子無奈寵溺。


    叫她這個暗衛出身的人,都生出一些羨慕。


    虞秧聞言輕抿了下唇。


    “確實。”


    可,聞蘭月不想迴家嗎?


    若是聞蘭月知曉有迴家的機會,還會留下來嗎?


    這個世界對穿越者來說這麽危險,聞蘭月應該會想迴家吧。


    夜深。


    萬物沉睡。


    虞秧睜開眼,取出白日裏沾了血的符紙。


    她默念道:“魂兮魂兮,吾欲歸矣。以血為引,見萬千燈,以念作橋,求跨陰陽,魂兮歸來,反故居些。”


    萬千燈現。


    一盞燈最為顯眼。


    【聞蘭月,2012年6月6日生。蘭月,我希望你能醒來,又希望你不要醒來,這個世界對你來說那麽痛苦,蘭月,你還好嗎?】


    虞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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