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抱歉,給諸君帶來不悅,是我汐月拍賣行的罪過;”


    岑泉麵帶尷尬,一邊賠笑一邊向眾人解釋道:


    “但是,既然此物是本次拍賣的商品之一,還請容許在下將流程走完;


    諸君安心,唯有此物品,我會將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實告知各位,絕不隱瞞。”


    岑泉出言安撫一番後,台下的罵聲才漸漸安靜。


    “一個石像而已,怎麽搞得這麽玄乎?”


    蕭雅的媚眸中閃過幾分好奇;身為蕭家之女,以她的眼力,並沒有看出這東西有何特殊之處;


    轉頭看向身側,蕭雅詢問紀塵此時的看法:“紀公子,你怎麽看?”


    “不簡單。”


    紀塵雙眼微眯,雖隻是短短三個字,足以讓蕭雅心頭一震。


    因為蕭雅清楚,以紀塵的眼界,他說不中看的東西,未必是真的不中看;可他說不簡單的東西,那就絕對不簡單。


    紀塵沒再多說什麽,注視著石像的目光卻在一點點的變得凝重。


    靈魂之力悄然釋放,探向那尊石鳥,剛接觸到石像表麵時,紀塵便察覺到了這尊石像的材質有些特殊;


    整座石像,全部由北冥石製成,這種石頭雖然價值不菲,倒也算常見;


    因其質地堅硬且極其耐火,常被用作鍛冶爐的製作材料,在鑄匠的工坊裏經常能見到。


    “用這種材料來製作石像,可是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除非……是刻意為之。”紀塵默默思索著,操控著靈魂之力開始繼續向內部探查。


    感知在石像之中彌散而開,然後歸於平靜,如同一汪鏡湖。


    “嗡……”


    像是被什麽驚動一般,在這感知形成的湖麵上,忽然泛起一圈細微的波瀾。


    “這雕像,果然還有什麽東西附在裏麵……”


    不待猶豫,紀塵控製著靈魂之力向那波瀾的中心匯聚。


    可當接觸到那東西的時候,卻感覺到有股強勁的阻力,將自己的靈魂之力彈反而開。


    “好像是,一縷殘魂?”


    雖隻有一瞬間的接觸,紀塵還是判斷出了那是什麽東西。


    “一縷殘魂,竟然還能這般強韌,這東西,果然有點意思。”


    紀塵靈魂的強悍自不必說,那可是能夠媲美七階煉丹師的程度;能夠將他的靈魂探查隔絕在外,足以看出這尊石鳥雕像絕不普通。


    既然暫時弄不清楚,紀塵索性收迴靈魂之力,打算聽聽岑泉有關此物的講述。


    “如各位所見,這是一尊鳥形的石像;起初,是由一位行商帶至汐州城的。”


    岑泉開口介紹道,他的眼中帶著些許忌憚,這尊石像,同樣也讓他感到心悸。


    “因為其材質特殊,所以很快便有中意之人將其買下,以供賞玩;


    可是僅僅一周的時間,這位買主的家中突遭大火,使其一家命喪火海;


    等到城主府大統領率領府兵趕至,家中所有,已經焚於一旦,僅剩此物留在斷壁殘垣之間,完好無損、光亮如初。”


    “在這之後,此物由城主府所收納,存放在大統領住所的雜物間中;


    又一月,大統領帶人去往雲汐山脈狩獵妖獸,可不知道什麽原因,竟遭數十隻三階妖獸圍攻,命喪雲汐山;


    等到幸存者帶人返迴交戰的地點想要收斂屍骨,卻隻發現了數具焦炭般的遺骸,根本分不清哪個是統領本人。”


    “再後來,城主府將其遺物官賣,這尊石像,又被一位路過汐城的五品煉丹師買走,據這位煉丹師所言,這石像內似乎有什麽東西寄宿其中;


    他雖然能察覺到那東西的存在,但是卻無法判斷究竟是什麽,好奇之下,準備買來仔細研究;


    但是……


    還不等他離開汐州城,這位煉丹師在客棧中煉製丹藥的時候,又因為炸鼎而被反噬,成了一個神誌不清的廢人……”


    岑泉說話的聲調越來越沉重,這件拍品的來曆,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心中所承受的壓力甚至讓他藏在身後的手掌忍不住顫抖。


    長出了一口氣後,岑泉調整好狀態,才繼續開口道:


    “那位煉丹師與我母親岑氏岑月有故舊之情,這尊石鳥最終由她所接管;


    以一些驅邪的符條陣法壓製後,雖然沒再遭逢什麽大災大禍,但是諸如家中古木遭逢雷擊、灶房之內炸爐炸鍋之類的事情,還是會經常發生。”


    “這東西雖然邪門,但是這也可算是其不凡之處,也許被有緣之人遇上,自然能夠逢兇化吉。


    所以,正值千鑒會這一盛事,母親便想著將其送至台上供諸君一觀,說不定,還能為此物尋到一個真正的主人。”


    岑泉的這一連串的故事,使得台下許多不知情的人都紛紛倒吸涼氣;


    這等離奇詭異之事,讓人聽後實在膽寒。


    當他們再看向展台上所放置的那尊石像,總能幻視有不祥之氣縈繞在上麵,愈發感覺此物邪得發慌。


    饒是自幼在皇城長大、自詡見多識廣的蕭雅,這會也是手按酥胸,吐氣微急。


    “紀公子眼光還真是毒辣,沒想到這東西竟然能‘不簡單’到這種地步……真是嚇煞妾身了。”


    紀塵不言不語,搭在梨木椅上的右手卻在噠噠的敲著,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岑泉擦了擦臉上的冷汗,繼續說道:


    “此物邪乎,起拍價太低,恐有不信邪的客人因為好奇買去,不僅給自己惹來禍患,汐月拍賣行的名聲也會因此受損;


    因此,這尊石鳥像,起拍價,八萬兩銀!”


    八萬,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江家此前小半年的收入才能與之相當。


    利害關係,岑泉已經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賣不出去,就此作罷;即便真的有人將其買下,那這八萬兩銀,便是一張免責說明書;


    表示這尊石像,是買者完全出於本人的意願主動購下,絕非他汐月拍賣行惡意轉手,加害他人。


    “好了,諸君,岑泉言盡於此;若仍對此物心存念想的客人——


    現在,可以出價了。”


    “……”


    整個會場,一片寂靜。


    八萬兩,買一個邪物放家裏供著,然後等著哪天大難臨頭,橫死當場?


    會這麽做的人,除非是嫌命長,嫌錢多。


    哪怕是把這八萬兩全都丟河裏,也比買下這不知道什麽來路的鬼東西要強。


    “唿……”


    岑泉歎了口氣。


    雖說現在這場麵他早有預料,但是他心中還是希望能夠將這東西賣出去的。


    畢竟,這種邪門玩意兒,放在家中內心難安,直接毀掉,又難免覺得可惜。


    “那麽,既然無人競價,這件商品,就隻能宣告流拍……”


    “八萬兩,我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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