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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伍已經沒有餘力再繼續作戰了,但他此時卻有不得退去的理由,因為楚淩珹和林玖還在賊軍好之中。


    雖說殷子都很不明白以這兩人所處的位置,為何要冒險混入荊南賊中,但他卻無法放任兩人不管。


    殷子都狠狠地踢了一腳麵前的樹樁好,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無力之感。


    “將軍,先鋒大營來人了。”就在殷子都糾結的時候,一名騎卒前來稟告道。


    殷子都一怔,為了保證騎兵隊的隱蔽性,按照他與仲修的約定,先鋒大營若非必要,不得與騎兵對聯係。


    難道是先鋒大營除了問題?


    殷子都心頭一驚,自己在人家的地方攪動風雨,若是老家被一鍋端了,那自己與手下的這些人將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若這一次最後敗在了賊人手上,那他這個虎威將軍就真成了一個笑話。


    殷子都心中暗自搖頭,正所謂將軍難免陣前亡,現在要做的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他殷子都從來都不是一個安心等死的人。


    見到了先鋒營的傳令兵,那人先對殷子都行了一禮,而後開口說道:“稟告將軍,仲副將有言請虎衛將軍您速速迴營地!”


    “可知發生了何事?”殷子都皺眉道。


    傳令兵搖頭道:“具體是何事屬下不知。”


    遲疑了片刻,傳令兵繼續說道:“京城來人。”


    “宮裏的人。”傳令兵補上了一句。


    聽了殷子都的話,殷子都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陛下終究是沒有辦法再等待下去。


    不管是顧閭還是林玖,那位習慣於掌控一切的皇帝陛下即使將他徹底毀掉,也不會任由她為別人所用,即使那人是被稱為逍遙王的恭親王。


    若是想要做一枚不受任何人掌控的棋子,那就要選擇做到底才行。


    隻是這世上難有不被人操控的棋子,除非這枚棋子自己有力量決定自己的命運,很顯然林玖現在並不具備這個能力。


    “傳令下去,迴營吧!”殷子都對身邊的傳令官說道。


    看著傳令官離去,殷子都不禁握緊了拳頭看向了黃巾主營的方向,這場大戰不管結果如何勝利者都不可能是楚淩珹和林玖。


    黃巾主營,有了先前發生的事情,對於趙成能夠帶自己去見好賀舉,林玖心中並沒有懷疑,但這機會來得似乎有些快。


    林玖好不顧及地看著眼前的賀舉,這應當是符合自己身份的舉動,少年郎應當對賀舉這樣的英雄人物保持著好奇,而非是如旁人一樣拘謹。


    “小子,快拜見賀將軍!”見林玖直愣愣地站在那裏,


    賀舉擺手道:“不必了,林老板和楚大人當麵,應當我這個山野之民對他們一拜才是。”


    說話間賀舉從主位上走了下來,對著林玖與楚淩珹抱拳一禮,楚淩珹眉頭微皺,他在思考著是否要依靠自己的武藝把林玖從此處帶出去。


    這帥帳四周似乎並無兵馬,賀舉不知為何將守衛全都調走了。


    就在楚淩珹猶豫的當頭,林玖也對著賀舉一抱拳,行的並非是上下之禮,而是江湖人的禮數。


    看到這一幕之後,趙成的嘴角直抽搐。


    不過,一想到林玖與楚淩珹二人的身份,他不禁苦澀一笑,現在看上去他就像是一個傻子。


    “林老板千方百計地想要趙成來牽線見在下,不知有何指教?”賀舉說話間對林玖與楚淩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林玖很自然地坐下來,楚淩珹猶豫了片刻也坐在了林玖身邊,雖說不知道這兩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既然賀舉已經將守衛支開,那便說明對他們沒有什麽惡意。


    “我來尋將軍,是想與將軍一同創建黃天之世。”林玖此言一出,不但是賀舉,就連楚淩珹也一臉目瞪口呆。


    也隻有趙成沒有讀過林玖所默的三國話本,沒有能夠理解到林玖的意思。


    “作為那本書的作者,您應當知曉所為黃天之世隻是一個理想而已,最後隻能夠在權貴豪閥的共同壓製之下破滅。”


    賀舉認真地看著林玖,在看到林玖的三國之後,他一直想要見到林玖,並在林玖這裏尋一個可能性,一個能夠讓百姓翻身為人的可能性。


    林玖深吸一口氣道:“荊南這個地方不錯,本身遠離了朝廷中心,除此之外便是收攏士人和百姓之心,由賊人變為義軍。”


    賀舉苦笑道:“林老板您說的倒是在理,但十萬荊南賊出山之時便已經被印上了標記,別說是士人就連百姓都會避著我們。”


    “那此時若是你能夠尋得一名深得荊南百姓信任的人,然後讓他作為黃巾義軍的統領,而後約束軍隊為百姓而戰,那便能夠在荊南這個地方迅速壯大。”


    說話間林玖和賀舉的眼神同時放在了楚淩珹的身上,楚淩珹眉頭一皺,他的確適合這個角色,甚至還可以以楚家人的身份來拉攏士族。


    但若真那樣做了,那自己豈非是背叛了大周,背叛了先帝!


    隻不過林玖似乎並沒有詢問他意見的意思,繼續說道:“楚大人本有密令收複荊南,黃巾義軍可以在取得官家身份。”


    賀舉冷聲道:“那樣的話,那賀某又為何要建立什麽黃巾義軍,百姓拚死而擺脫荊南豪族,但結果卻又是換一批人來奴役,真是何苦來哉。”


    “獲得官方的認可也不過是緩兵之計,隻要在朝廷反應過來之前,讓自己的力量壯大,那時候自然有足夠的機會與朝廷談條件,荊南是成為南國還是歸於荊州,都由他們的態度而定。”


    林玖話到此處,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有我在,黃巾義軍會有足夠的‘說服力’!”


    當林玖的話說話,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林玖看了賀舉一眼,而後拉起了楚淩珹與他一同走出了營帳。


    迴到火堆旁邊,林玖沉默地看著跳動的火焰,她在等待楚淩珹的迴應。


    楚淩珹則是在等待林玖詢問自己,是否會答應這個以臣逼君的計劃,但林玖始終沒有開口。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楚淩珹到最後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應當知曉,我受先帝之恩,不會背叛大周。”


    “不背叛大周啊!”林玖笑道,“我也沒想過讓小楚大人背叛!”


    荊南之亂從開始到結束不過兩月的時間,在中途,黃巾統帥賀舉忽然轉變身份成為離縣縣令楚淩珹手下的將領。


    荊南賊群起而攻之,但黃巾軍不但有了官身,軍營之中還出現了一支叫做神機營的軍隊。


    神機營裝備著由馬奇所打造的神槍一共五千人,再加上神出鬼沒的飛虎營,本依舊因為楚淩珹之民而散去了大半的荊南賊,根本就無法與黃巾義軍對抗。


    大統領於風投降,紅巾將軍馬義負隅頑抗被斬殺於陣前,離縣縣令成為荊南之主。


    當此之時,雲夢軍想要進入荊南搶奪功勞,被雲夢軍阻擋在荊南之外。


    又一月,雲夢軍中虎威將軍以養寇自重,分裂國家的罪名將顧閭斬殺,殷子都以虎威將軍的身份統治了雲夢軍,與荊南達成協議,在聖旨到來之前絕不主動出擊。


    是年秋,皇帝以詔令宣林玖與楚淩珹入京,楚淩珹往之,而林玖則留在荊南,並收楚淩珹家人養於荊南。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為楚淩珹準備的後路。


    若是皇帝想要對楚淩珹不利,那荊南之兵便會北上,擁有恐怖軍力的荊南有著很大的把握將大周變天。


    在很長一段時日裏,整個大周的所有人都處於精神緊繃的狀態,誰都不想在大周之內生起戰亂。


    就在大周的氣氛幾乎要降到冰點的時候,朝廷重建內閣的消息傳出,而楚淩珹被任命為內閣首輔,林玖成為荊南牧守,掌軍政之權。


    這幾乎是默認了讓林玖在國中建國,一時之間有人大罵皇帝昏聵,以及林玖是亂國之臣,連帶的楚淩珹也受到了連累。


    首輔大人出行皆有禁衛隨從,據說扔進他轎子裏的磚頭都夠得上蓋一個府邸了,對此首輔大人隻是一笑而過。


    出任首輔之後,楚淩珹更是沒有一天懈怠,大周政局通明中興之相已生。


    五年之後離縣,有了足夠穩定的環境之後,林玖開始按照自己的想法推進科技,如今的荊南已成了離縣最為富庶的地方。


    城守府中,林玖正與曽逸仙相對而坐,此時的曽逸仙唏噓不已,“本來以來你與楚淩珹已經難逃大劫,沒想到卻被你們生生地殺出了一條道來。”


    林玖笑道:“若非是有你的情報,得知皇帝要把我與老楚往死裏逼,我也不會如此快地下定決心。”


    曽逸仙笑道:“我說過,我是來荊南做生意的,我隻做對自己有利的決策。”


    林玖笑著搖頭道:“我卻是將你當成朋友。”


    “朋友啊……”曽逸仙一臉苦澀。


    當初他還想林玖在走投無路的時候自己去拉一把,讓林玖對他產生好感,而後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但現在看來自己當初的想法是何等幼稚。


    曽逸仙搖了搖頭,將失落的情緒收斂,“對了楚首輔這五年來可來過荊南,若是看到現在的荊南想必他一定會吃驚不少。”


    提起楚淩珹,林玖臉上滿是笑容,“是啊,我兌現了自己的承諾,雖以極端的方式來自保,但也做到了讓大周富強。”


    “如今應當沒有人說你們兩人是亂國之臣,狼子野心了。”曽逸仙笑著說道。


    林玖深吸一口氣道:“所以現在該到他兌現對我的承諾。”


    荊南官道上,一人一騎飛馳,騎士儒雅風流兼具英武姿態,大周首輔楚淩珹丟下了繁雜的公務隻身向南,在離開京城的前一頁,他收到了一封書信。


    這信上歪歪斜斜的寫著兩個字“當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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