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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玄搖頭道:“我來此處隻是不想讓我唯一的弟弟不明不白地在牢獄之中死去。”


    “這不是你所期待的嗎?”楊關冷聲道,“當初黑衣幫是我們共同建立的,但到了最後,但最後卻成了你一個人東西。”


    話到此處楊關嘴角露出一絲嘲諷,“這句話或許不太準確,我隻是稍稍對你那些兄弟說了幾句他們就背叛了你,看來你那些理念依舊不被身邊人認可。”


    楊玄說道:“我們建立幫派的目的本來就是讓弱者活下來,若是連我們都去欺淩弱者,那黑衣幫的存在就沒有意義。”


    “但在我看來,大家都是為了利益而聚集在一起,有利則聚,無利則分,事到如今你也應該看明白了才對。”楊關冷聲道。


    楊玄搖搖頭,事情過去了這麽久,這兩兄弟依舊無法相互理解。


    “楚大人答應放過你,但前提是你要出麵重新建成一個黑衣幫。”


    “重建,幫主還是你這位黑無常?”楊關問道。


    “不,幫主另有其人,你若是答應了的話,此後就可以在他手下主副手,若是你想要離開理想,也不會受到阻攔。”


    “看來那位楚大人也不信任你,你這片信任終究還是錯付了。”


    楊玄搖頭道:“是我不想再迴到那個位置上。”


    “你這是心灰意懶在逃避?”楊關說道,“我拒絕你這提議,與其向官府妥協,我還不如呆在這個牢獄之中。”


    “你是想等著外麵的人把你救出去,而後重新奉你為主吧!”一直在旁聽著的楚淩珹從角落中走了出來。


    並非是楚淩珹不信任楊玄,楊玄此時的身體還處於恢複階段,總是要加倍小心才行,再有就是楊玄主動要求楚淩珹旁聽,他要給楊關尋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隻不過楚淩珹卻並沒有看到楊關領他哥哥的情。


    “當你被抓到牢房的時候,鄭奎便已經放棄了你,這一點你應當清楚才對。”


    楊關看到楚淩珹之後皺起了眉頭,看向了一旁的楊玄,“你這是在向你的新主子表忠心?”


    “若是這樣想能夠讓你好受一些的話。”楊玄說完讓出了自己的位置。


    “對於鄭奎來說你隻是一枚棋子,這你應當是知曉的吧!”楚淩珹開口道。


    “這些不需要楚大人來提醒,既然已經投靠了他,自然要有被當成棋子的覺悟。”


    楊關說著話音一轉道:“但我這枚棋子可是無可取代的。”


    楚淩珹說道:“從來都沒有無可取代的棋子,如今的你們道上已經是雙雄爭鋒,就算你最後被成功救出,結果也隻會是以背叛兄弟的罪名被處於死刑。”


    “對於那些手段,你應當比本官要清楚,本官現在隻問你一句,到底是配合我們還是被你寄予厚望的人殺死?”楚淩珹已經不想再與楊關廢話。


    楊關給予的迴應便是默不吭聲,很顯然他依舊保持著對鄭家的信心。


    楚淩珹與楊玄二人離開牢房,走到牢房之外,楊玄無奈一歎:“來之前還向您打包票說一定能夠勸說楊關,沒想到最後卻是這樣一種結果。”


    楚淩珹擺手道:“你也不用因此而自責,本官倒是沒有想到你們居然是親兄弟,說來若是你們兄弟聯手,那離縣的黑道就不會是如今這局麵。”


    “那是不可能出現的局麵,我們的出現已經分薄了那些老爺們的利益。若是再進一步,那我們便會遭受滅頂打擊。”


    “但是那些老爺們沒有絲毫將下層的百姓當人看,有弱者我們黑衣幫的勢力就會不斷地增強,我們幫派的成長已經超出了他們的容忍限度,還好你們的到來讓他們轉移了視線。”


    楚淩珹正色道:“我會讓離縣百姓有更好的生活,不會再讓鄭奎之流繼續作威作福。”


    “我相信楚大人能夠兌現諾言,我那蠢弟弟的性命就交付您手了。”楊玄對著楚淩珹躬身。


    “他是聰明人,在麵對生死抉擇的時候,應當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但若是楊關到死也不醒悟的話,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楚淩珹心裏想到。


    此時的楊玄眼睛看向了另外一邊,表情有些沉重。


    讓人將楊玄送迴去之後,楚淩珹除了衙門,如往常一樣行走在衙門前的街道上,周遭的商販行人都紛紛朝他打招唿。


    這與初來之時,人人對他避之如瘟疫要好太多了,也有些人因為主家是鄭家,對於楚淩珹這位縣令大人避之不及。


    楚淩珹如平時一樣對向他打招唿的人一一迴應,而後進入了小巷之內,洪濤便是在此處被誅殺。


    在小巷深處,有一戶人家,其門右上方的邊角上有一個不太明宵的標記,一柄鐮刀和錘子相交。


    作為飛虎營的標誌,林玖告訴他這代表著最底層的百姓。


    楚淩珹在確認四下無人之後按照二二三的節奏敲響了房門,門先是被揭開了一條縫隙,而後緩緩打開,開門者正是張樵。


    張樵不發一語,將楚淩珹往屋內引,楚淩珹四下張望了一陣,才發覺偌大的院子似乎隻住下了張樵一人,這位現在離縣上層的紅人居然連一個仆人都沒有。


    楚淩珹想著這就應當是林玖說的艱苦樸素的作風。


    隻是以張樵這樣的身份做暗諜,加上這樣的環境很難讓人不產生懷疑。


    隨即又一想,或許在這裏的人已經習慣了林玖以及飛虎的怪之處,張樵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反而更符合他的身份。


    進入屋內後,張樵將一封情報交到了楚淩珹的手上,楚淩珹將情報看完之後露出恍然之色.


    “原來是黑煞,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楚淩珹抬起頭來說道。


    “不過你既然能夠查到他的身份,那說明你在那些幫派之間的地位已經穩固了,畢竟你沒有借助飛虎營和我們的力量。”


    張樵說道:“這就是黑煞的失敗之處,江湖人想要用江湖人規矩來解決,這是放諸四海皆準的原則,黑煞借助了鄭家的力量,即使再有能耐也犯了忌諱。”


    “那你現在不是再和他做同樣的事情嗎?”楚淩珹揶揄道。


    張樵笑道:“那不一樣,隻要不被發現那就不算是違規,正如首領所言,這叫做權變。”


    楚淩珹有些詫異地看著張樵,“你居然稱唿她為首領?”


    “從始至終她在我心中都是首領,隻是她覺得老板這個詞能夠讓我們看起來更為‘自由’一些,那我也隻能順勢而為。”張樵誠懇地說道。


    “那倒也是,林大老板總是喜歡在一些虛頭巴腦的地方糾結。”楚淩珹揶揄道。


    “其實從這方麵來講,楚大人和首領並沒有什麽不同,楚大人不是也堅持以法治,而非是以拳頭論大小。”張樵笑言道。


    “真正的善政不是看富人有多富,而是看著在這中間有多少弱者能夠生存下來。”


    話到此處,楚淩珹忽然停了下來,眼中有著猶豫的之色。


    “楚大人若是有什麽想要問的盡管開口就是,若是不能夠迴答,張某不開口就是了。”


    楚淩珹搖頭道:“隻是想要告訴你,今日我去牢獄之中看過楊關。”


    隨後,楚淩珹將楊玄和楊關是兩兄弟的事情,以及後來楊關拒絕了他的提議之事全部告知了張樵。


    張樵聽聞之後,臉上也沒有多少驚訝。要說來,在他們這邊沒有誰能夠比他更了解江湖。


    當一個江湖亡命徒將一切身家都賭上的時候,除非是達到目的,或者是自身被人裝進了魚簍中,否則他們幾乎是不可能鬆口,這便是他們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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