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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除了王和之外,他帶來的那些人沒有任何人一人當場應承,隻說要迴去考慮一番。


    對於荊南之地來說,手上的奴隸就如同土地一樣,是一個家族的資產,將奴隸放歸自由基本等同於賣田賣土,這是傷及根本的事情。


    此時的林玖倒是鬆了一口氣,若是所有人都一口答應了,她還真要去想想其中是否會有什麽貓膩,相比於王和而言,趙錢周幾家的反應才是正常的。


    “諸位迴去好好考慮吧,林玖初來乍到,還得先熟悉一下這邊的環境。”林玖起身說道,“今日就暫且告辭,來日就由林玖做東,宴請諸位。”


    王和抱拳還禮道:“林老板客氣,您若有相招好,王某必然捧場。”


    “那就多謝了!”林玖說完便帶著張樵轉身離去,王和對侍立在一旁的徐元打了個眼色,徐元立馬跟上了林玖。


    酒樓之外,看著追上來的徐元,林玖笑道:“徐老板貴人事忙,還要來監視我,這可有些不太合適。”


    “林副會長的任務罷了。”徐元苦笑道,“您這不在這銷金窟留下一個位置,若您在離縣紮根了以後少不了要和那些大人們談事,在這個地方招待才算得上尊重。”


    林玖擺手道:“若是那些人真心想要與我合作,那就要尊重我的規矩,而我從來不是在這華而不實的地方來展現自己所創造的價值。”


    徐元撫掌道:“林老板果是奇人也,雖說徐某知道自己比不上那些大家族,但也算得上是薄有資財,如今願以身家想托付不知林老板可否收下?”


    林玖一驚道:“徐老板您應該知道,我很多話還隻限於口頭上,付諸行動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你就不怕你的資產全部打了水漂。”


    徐元歎道:“您今日應當也看出來了,徐某隻是被人當成家奴一樣的存在,若是不狠下心來賭一把,或許一輩子都比不上他們。”


    “需知賭徒通常在賭桌之上都是血本無歸。”林玖再次做出了提醒。


    徐元堅定地說道:“最後若是血本無歸,自然會抱怨,但絕對不會後悔今日的選擇,若是再不賭這一把,我老徐家在離縣就沒有出頭之日,林老板是個能夠改天換地的人。”


    “那就承蒙吉言了!”林玖笑著說道。


    徐元眼睛一亮道:“您這是答應了徐某的請求?”


    “徐老板如此殷切,我若是不接下,豈非是枉費了徐老板的一片好意,而且不瞞你說,最近我真的十分缺錢。”林玖哀歎道。


    這話倒也是事實,從雲寧兩州帶來的財物在連番大戰之下已經消耗殆盡,雖說空間裏還存儲了一些黃金寶器,但那是作為最後的應急,若非必要不得動用。


    離縣雖說形勢不太妙,但卻還沒有到無法應付的地步。


    “那徐某此時是否應當感謝林老板您缺錢?”徐元做出了這個決定之後,整個人都好像放輕鬆了,完全沒有了剛見麵時的沉悶。


    “你會感謝你今日做出的決定!”林玖迴應道。


    而後兩人相視一笑,而後徐元開口問道:“林老板,您說使民富,今日所提之事是否是其中的一步。”


    林玖沉吟片刻道:“是也不是,說到底要看最終的結果如何,對於變革,有很多人在最初之時都會表現出不適應,到時候是害民還是富民真不好說。”


    徐元肅然道:“徐某覺得這是了不起的嚐試,林老板您應當讓自己變得更為堅定才行。”


    堅定?


    從銷金窟離開之後,林玖在心裏一直重複著這兩個字,在最初之時,林玖的心自然是堅定的,但在這個世界上生活越久,便越會有一種有力使不出的感覺。


    以先行者之姿,終究會受到極大的排斥,那個世界比較有名的先驅們幾乎都是死後才被人正名。林玖自然是不想這樣,但有些時候有覺得有些無可奈何。


    比如現在,明知道皇帝與唐王子在背後搞小動作,她也隻能夠佯裝不知。


    “出來了。”熟悉的聲音響起,林玖的心緒稍稍平靜了幾分。


    “你不是在監工嗎,怎麽有閑暇時候出來?”林玖抬起頭來看向楚淩珹,經過這些日子的風吹雨打,楚淩珹本來白皙的皮膚變得有些黑,不過那一張臉卻更加棱角分明。


    “工地上有呂先生他們看著不會有什麽大事,我這個監工也隻是幫忙搬一下石頭,采一下木料。”楚淩珹自嘲道,“不過那些並非我所長,按照呂先生的意思是,我太過礙事。”


    “呂先生居然對你說這種話,那您得有多廢啊!”林玖不禁感歎道,眼神中滿是憐憫。


    此時張謙已經很識趣地和二人拉開了距離,作為一個合格的護衛,需要知道什麽時候與主人寸步不離,什麽時候應當退避三舍。


    楚淩珹和林玖並肩而行,此時夕陽西下,餘暉讓兩人身上多了一絲暖意,醉酒之後的些許摩擦已經消弭。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往營地趕去,在此間楚淩珹並沒有去詢問林玖在銷金窟內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


    楚淩珹不問是因為他相信林玖會處理好一切,但此時想要找人傾訴的林玖對此卻頗有微詞。


    “你就不好奇今日我的所見所聞?”


    “若是你願意說,自然會說,若是不願意,我就算問,你也不會說,說不定還會更惹你煩心。”


    “來了,來了,又是這種自以為是的語氣,你這人安慰人不行,但惹人生氣倒是一把好手。”林玖忍不住說道,“我現在已經無話可說了。”


    “所以在商會內發生了何事,讓你看起來有些疲憊。”


    “你真想聽?”林玖試探性地問道:“你若是不想聽就不要勉強。”


    楚淩珹停下腳步與林玖麵對麵,臉上的笑意也完全收斂,麵色變得嚴肅起來。


    見此情形,林玖不禁一愣,板著一張臉的楚淩珹總是能夠給人以壓迫力好,畢竟是曾經的入閣之臣,雖說算不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總算是身居高位,威嚴自然而生。


    林玖深吸一口氣,將銷金窟內的事情給楚淩珹說了一遍,她想聽楚淩珹的意見,這條路若是沒人作伴,想要走下去可不太容易。


    聽了林玖的話,楚淩珹陷入了沉思之中,林玖不禁說道:“你若是有什麽話,直說就好了,大男人猶猶豫豫地最讓人討厭。”


    楚淩珹說道:“這要我說也不過是幾句鼓勵之語,你的想象對於我來說本來就太過跳脫,畢竟有很多你決定的事情需要子啊很久之後才能證明是對的。”


    “也就是說,你對我的方案有疑慮?”林玖問道。


    楚淩珹深吸一口氣道:“那我就說說我的想法,進來我們都無事可做,可否陪我去離縣周遭看看瞧瞧,這是我在地方任職之後養成的習慣,隻有了解民生才能知道該如何治理。”


    林玖喃喃自語道:“原來是脫離了民眾啊,果然紙上談兵說得通,做未必通。”


    “行,時間你定,不過王爺說他在三日之後就會離開,你難道……”


    楚淩珹打斷了林玖的話:“你覺得我會去拍王爺的馬屁?”


    林玖白了楚淩珹一眼,“不是讓你去拍馬屁,隻是想讓你對現狀多做了解,預防被人暗中捅刀,你已經試過了,連以往的至交好友都可能被別人拿來當對付你的工具。”


    “這個你倒是不用擔心,至少我們現在似危時安,盡管放手施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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