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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氏這明顯是話裏有話,她方才已經壓低聲音問了自家女兒是否有將婚約之事告知,得了肯定的答複之後,趙氏便想要以此言語來看楚淩珹的態度。


    “娘,我們今天走得已經有些累了,有什麽話進屋在說吧!”看著楚淩珹還沒有反應過來,林玖便開口對趙氏說道,順便用眼神對楚淩珹做出提醒。


    楚淩珹會意,一把將楚月抱了起來,三人一同進屋。


    鄭奶奶此時正在給鄭家棟做過冬的棉衣,雲州較寧州而言偏北,冬天會更冷一些。


    雖說以前鄭奶奶就十分寶貝鄭家棟,但自從鄭家棟進入府學之後,她便更覺臉上有光。


    得蒙鄭家祖上餘蔭,鄭家並不缺吃穿,缺的就是正經的讀書人。


    鄭家棟填補了這個空缺,對於一直對鄭家棟頗為照顧的林玖和楚淩珹,鄭家奶奶心中自然是感激不已。


    相比於趙氏擔心自己女兒會去南方吃苦,鄭奶奶更希望能夠撮合林玖和楚淩珹,能夠讓趙氏後退一步,鄭奶奶在其中發揮了不少作用。


    “迴來啦?”鄭奶奶的笑容和藹,將手上的活計放下,而後取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文房四寶。


    林玖歎道這鄭奶奶可比自家老母親要直接了,以方才那拐彎抹角的說法,一般人還真聽不出其中的意思。


    若是換做以前那精明的楚淩珹,或許還能聽出來,但今日楚淩珹給她的感覺似乎有些呆。


    對此,林玖隻當是楚淩珹被自己現代化的訓練模式震驚到了,卻不知楚淩珹是為了她才會如此作態。


    方才林玖的提示是否已經奏效已經不重要了,當文房四寶擺在桌上之後,楚淩珹就算是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


    楚月也感覺到四周的氣氛有些緊張,默默地端了一根小凳子乖巧地坐在了鄭奶奶身邊,一雙水靈的眼睛在眾人身上來迴掃視,好奇之心已經寫在了臉上。


    楚淩珹深吸一口氣,看向了林玖,雖是在心中已經整理好了心中想要說的話,但在麵對林玖的時候,卻似乎說不出口。


    林玖算是看出來,楚淩珹這男人在大多數事情上都是行動果決,唯有在這件事情稍顯得有些婆婆媽媽。


    楚淩珹這邊還沒有將話說出口,便聽林玖開口道:“你若是想要問我是否真的已經準備好,那我告訴你,並沒有!”


    楚淩珹張張嘴,放下手中的筆,臉上露出了些許挫敗之感。


    林玖的話卻還沒有說完:“沒有準備好,那是因為我沒有過類似的經曆,但你要問我是否已經做好了決定,那我可以告訴你,好了!”


    這一悲一喜之間,讓楚淩珹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來,直盯著林玖看。


    若放在平時,大大咧咧的林玖自然不會去在意這些,但今日卻不同,楚淩珹那略有些熾熱的眼神,讓林玖的臉紅到了耳根,下意識地避開了楚淩珹的視線。


    楚淩珹笑了笑,今日終究是他勝了林玖一籌。重新將筆握在手上,笑容重新迴到了他的臉上。


    對於楚淩珹來說,錦繡文章都能夠一揮而就,一紙婚約自然也不在話下,但僅僅是百餘字,卻讓楚淩珹琢磨了大半個時辰。


    最後在楚月快要睡著的時候,終於將婚書寫好,蓋上了自己的印章。


    若是換做尋常人家,此婚書要生效還要去官府一趟,但楚淩珹自己本就是官,自然也就省去了其中繁瑣的情緒。


    其實,就連趙氏也清楚,婚書這形勢上的東西對於楚淩珹來說本就用不著,作為大周朝公認的仁人君子,楚淩珹千金一諾比任何婚書都要有力量。


    趙氏之所以會要求這件事情,就是要看楚淩珹對自家女兒的態度,就結果來說趙氏還是十分滿意的,不過一想到林玖就要遠離去到千裏外物外的荊南,趙氏的眼淚終究是忍不住。


    林玖連忙過去安慰,鄭奶奶也在一旁幫忙。


    楚月用手戳了戳楚淩珹,楚淩珹低下頭來與楚月對視。為尊書院


    “楚哥哥,你是惹趙姨生氣了?”楚月開口問道。


    楚淩珹本想敷衍幾句,但看到楚月小臉上那認真的表情,楚淩珹便收斂了玩笑的意思,開口說道:“人歡喜與難過之時,都會用眼淚來表達。”


    “也就是說,楚哥哥你並沒有惹趙姨上心了?”楚月顯然似懂非懂地說道。


    楚淩珹苦笑,這該怎麽說呢?將人家的掌上明珠搶走了,說高興應當也算不上了,隻能說這事必要的過程。


    楚淩珹將自己代入道了趙氏的角色中去,楚月長大了在某一天被另一個殺千刀的男人帶走。


    想到這裏,楚淩珹也悲從中來。


    在林玖和鄭家奶奶的勸慰之下,趙氏終於停止了哭泣,而後就是對著楚淩珹三令五申。


    放在平日,楚淩珹是官,趙氏是山野小民,對於楚淩珹自心裏的敬畏。


    但如今去不同,在趙氏看來,楚淩珹就是一個拱了自家白菜的豬,自然是用不著客氣。


    直到晚上,張成將做好的飯菜端上了桌,趙氏這才停了下來,對於自家女兒將做別家姓這個事實也認命了。


    林玖自然是不可能改做楚林氏,這兩世她雖然都沒有成過親,但也知道這婚姻應當是平等關係,而非是依附關係。


    當然,在這大周朝這樣的父係社會之中,這樣的話自然不能訴諸於口,畢竟就連嚴春花這樣的經商大才,最後的定位依舊是嫁給其他家族用以聯姻。


    女人有才能高低隻是決定了她嫁人多帶來的價值的高低。


    楚淩珹與林玖的關係自然不會如此,從裕王奪位過後,他也林玖之間便是平等相處相互依賴。


    趙氏的疑慮解除了,接下來自然就要馬不停蹄地趕往離縣。


    在此之前,用了三日時間請來了白水縣令林書禮,說是為了林玖和楚淩珹兩人做個見證,其實質上,是為了告訴林書禮,他們很快就會迴來。


    楚淩珹去荊南隻是完成朝廷托付的任務,並非是單純地被貶謫到南邊。


    林書禮是個君子,得知楚淩珹與林玖在雲州遭受多方打壓之後,依舊頂著上邊的壓力護住了趙氏,這可不是簡簡單單地燒冷灶以及利益牽扯就能夠做到的。


    不過,先小人後君子總是不會有錯的。


    在推杯換盞之餘,楚淩珹和林玖給予了林書禮一些治理白水縣的建議。


    對於白水縣,楚淩珹完全是按照其原由的產業結構按部就班,完全不像是在雲州那樣跳脫。


    一番談論下來,林書禮對於楚淩珹的才能自是無比佩服。


    而林玖給予白水縣的,便是金家與曾家的承諾,這兩家在開年之後,都會在白水縣增設好不少產業。


    有了這兩個大商戶的支持,隻要林書禮自己不去找不自在,那來年的吏部考核,他的政績一定是甲以上。


    林玖如今在白水縣也算得上是傳奇人物,有不少人慕名前來,其中也不乏林家村的故人們。


    但因為有裏正和林玖自己家的例子在前,他們行事也收斂了不少,沾了林玖的光得了便宜之後,也就沒有在繼續下去。


    如今趙氏對於那些親戚也有了應付的手段,讓那些人都記林玖的好,而不會再說林玖為人刻薄,人終究是會變的,趙氏在腦子轉過彎之後,也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還有女兒。


    離開白水縣的日子到了,十裏亭處,林書禮更是十裏相送,一方父母官如此,自然給了暗中宵小以震懾,他林書禮會護林玖家到底。


    不過,林書禮如此作為,自然也引得了上麵某些人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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