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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秀才肅然道:“您是非常之人,當行非常之事。”


    這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倒也不錯,隻是這人力有時盡啊,林玖迴望這一路走來,實在是太多的運氣成分。


    若是沒有遇到楚淩珹,說不定她與自己的母親連容身之所都沒有,這些呂秀才自然是無從知曉,身於底層單純地活著就已經挺不容易了。


    該帶的話已經帶到了,至於如何決斷就如林玖自己說的那樣,將這一切交給呂秀才自己決定。


    林玖起身來,就要推門離去,卻被呂秀才叫住了。


    剛想要問還有什麽事兒,卻看見呂秀才一副扭捏的模樣便開口說道:“若是關於三娘的事情,我隻能適當地給予幫助,不過男女之事大多得看自己,這一點先生你得明白。”


    呂秀才點頭道:“這些我知道,隻不過現在我隻是個窮秀才,配不上她。”


    “你這話讓我有些汗顏,說來這些日子事情太多,好像還沒給你們發薪水。”林玖若有所思道。


    呂秀才擺擺手:“這些陳農總管已經在做了,如今一睜眼我們手上寧州雲州兩地加起來可是有數百號人吃飯,隻是我這人錢存不住。”


    “這個我知道,你在寧州黑水鎮開設的書院,若是不給予學生家裏一些補助,他們是不會讓孩子上學,而且您似乎一直在接濟舊友,這可是義薄雲天。”


    呂秀才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呷了一口茶。


    談起了此事,林玖心念一動道:“想來與先生相交者,都應當是一些有本事的人,不妨給他們一封書信讓他們來雲州任教如何?”


    呂秀才麵露激動之色:“若如此,那我就代我那些朋友多謝林老板了。”


    林玖笑道:“這些倒也無妨,你身為我林家的元老,總得有些特權才行,說到底你要我對三娘說些什麽?”


    話題轉了迴來,呂秀才陷入了沉默之中,片刻之後麵露堅毅之色,“呂某想讓林老板為呂某向三娘提親!”


    這話確實讓林玖驚到了,雖然隱約有所感,但兩人之間的身份差距實在是有些大了。


    一個是恪守禮教的讀書人,一個卻是在泥沼之中摸爬滾打的風塵之人,意氣相投對坐飲茶倒是沒什麽,若是真在一起,勢必會對才子呂義的名聲產生影響。


    林玖想要開設書院,弄出個百家爭鳴的局麵,呂秀才的名聲無疑是很重要的。


    隻不過,林玖沒覺得與陳農和呂秀才這些人是單純的雇傭關係,而是講他們當成誌同道合的同伴,至於封建禮教,經受過紅色洗禮的林玖,自然也不會受到約束。


    “這件事情交給我了!”林玖拍著自己的胸膛打了包票。


    得了林玖的應承,呂秀才從懷中取出了一塊麒麟玉佩,那玉質一看就不像是尋常物件,這讓林玖越發相信呂秀才是一位家道中落富家公子。


    “等我的好消息吧!”林玖笑道。


    桂香樓,如今此處並非隻有男人前來消遣,女子也能夠在此處聽聽小曲,看上一幕自己喜歡的哀怨戲曲。


    曲目最受歡迎的應當屬於一個叫做無名氏所著的《長生殿》,那不可知之地的無名朝代,聖皇與貴妃的愛恨癡纏,引得不知多少男女流淚。


    扮演貴妃的餘香,更是成為了這個時代的偶像,單是每日受到的打賞,都讓林玖這個有“大眼界”的商人心驚,心中暗歎,這“欲.望”二字恐怖如斯。


    進入桂香樓之後,葉三娘直接將林玖拽入了一個坊間,筆墨紙硯已經準備齊全,而葉三娘一臉興奮地開始磨墨。


    見此情形,林玖心中頗為無奈,敢情葉三娘已經將她當成了賺錢的機器。


    看著林玖那狂熱的催稿狀態,林玖似乎有些無法把握住切入的契機。04


    在寫了幾行之後,林玖忽然將已經寫好的稿子揉成了團,抬起頭來看向葉三娘,“今日我們就來寫一個才子佳人的故事如何?”


    “那倒是不錯,這宮闈之事有可能影射時局,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就不好了,才子佳人這類的題材可以多寫寫。”葉三娘點頭說道。


    林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隻是一個因詞而惹怒了天子,無法進入仕.途的才子。”


    “悲情.人物,大多數人都喜歡,隻不過這又涉及到皇帝,總覺得林老板你似乎與天下權貴十分不對付。”葉三娘開口道。


    “如我這樣生活在底層的人,有多少會對那些上位者有好感,隻是大多數人滿腹牢騷.無處發泄而已,對於,這才子也是發了牢.騷,最後丟到公民流連青.樓勾欄間。”


    葉三娘聽著總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對,但又不知這不對在哪裏。


    就在此時,樓下傳來了嘈雜的聲音,葉三娘不禁皺了皺眉,見此情形,林玖開口問道:“難道是你的那些同行還不死心?”


    葉三娘搖頭道:“他們倒是老實了,但又來了個我們不能動的混世魔王,如之奈何?”


    “不會是鎮北將軍家的公子殷子都吧!”林玖猛然想起了昨日楚淩珹來找她的時候對她說的話。


    “就是那位爺,吵嚷著要與餘香共度良宵,不然就要把我這桂香樓拆了,還好知府大人即使趕到,才沒鬧出多大的亂子。”


    葉三娘表麵上雖是說著抱怨之語,但卻並沒有苦惱之相,似乎應付起這件事情來遊刃有餘。


    說來林玖也有些納悶兒,這殷子都再怎麽不濟,也不會淪落到將自己的身份擺出來,為一個青.樓女子胡攪蠻纏吧!


    就在兩人說話間,外麵的動靜鬧得越來越大,林玖放下了筆說道:“寫劇本的事情看來得先緩一緩,這外麵似乎太過熱鬧。”


    葉三娘點了點頭,兩人出了房間,卻見殷子都正拉著桂春樓頭牌餘香的手,此時的餘香身上還穿著戲服,似乎是在演出的時候被殷子都強拽了下來。


    林玖與楚淩珹隔著樓下相望,林玖以目示殷子都,詢問楚淩珹這是怎麽一會兒事兒,楚淩珹卻對他搖搖頭,不知道是阻止不了,還是殷子都發瘋的緣由他也不知道。


    “小將軍,你如此作為,不怕讓丟了鎮北將軍的臉麵?”就在此時,一個士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語氣雖然強硬,但雙腿似乎有些打顫,似乎是被同伴推出來看笑話的。


    殷子都連頭都沒有迴,對餘香說道:“姑娘,隻要你願意和我迴去,你便是萬人尊崇的將軍夫人如何?”


    且不說大族嫡子的夫人選之無比慎重,單說這殷子都擺出了一副強搶民女的模樣,很難讓人看到他的誠意。


    “小將軍,你就饒過小女子吧!”餘香的聲音之中已經帶上了一絲哭腔。


    那士子見之不忍,又進了幾步就要去阻止殷子都,卻見殷子都轉身一拳,士子瞬間倒地。


    楚淩珹默默地將那士子扶了起來,在道了聲歉之後,來到殷子都麵前,“你做的有些過了。”


    而後,官府的人馬開始往桂香樓內部聚集,把殷子都團團圍住。


    “楚狐狸,你這是要抓我?”殷子都看著楚淩珹麵露嘲諷之色,“你可知現在你已是自身難保!”


    楚淩珹淡淡地說道:“在其位謀其政,如今我是這雲州知府,自然不能讓你在此胡鬧。”


    說完,對著身後差役一招,就要讓他們拿人。


    眼看這下邊似乎有好友反目的跡象,林玖也呆不住了,連忙喊道:“慢著!”


    見林玖出麵阻止,楚淩珹眉頭微皺,但還是將舉起的手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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