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搞的?半晌我才反應過來,急步從台階上下來,扶起身前的一位老者,對眼前的眾人說:“諸位鄉親,有什麽事情,請起來說話吧。”


    “小姐,俺們總算是找到你啦...嗚嗚...”不知為何,正當我張羅著讓他們起身的時候,一旁我扶起的那位老者居然哭了起來,不停地拿袖子擦拭眼淚,眼前的眾人也都雙眼紅紅地盯著我看。


    我一驚,這個聲音好熟悉。待我看時,果然,這不就是段家莊的崔伯嗎?


    “崔伯,你們怎麽找來啦?”握著他那幹枯粗糙的大手,我心中一陣懊悔,怎麽居然連崔伯都認不出來呢?


    過了一會兒,崔伯才忍住抽泣,對我娓娓說道:“老朽聽說老爺出事以後,急忙率村民趕去長安,到了才知道老爺已經...唉,我等以為山莊已無幸免之人,後來聽山民說,曾經看到老爺的女兒迴來祭奠過墳塋,還把山林交還給了官府,我們這才知道小姐您還在啊!”


    崔伯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老李接著說:“迴去以後我們便不停打探小姐的下落,前幾天老李迴去告訴我們,說王爺大婚,市井之人都說王妃娘娘姓馮,乃是長安人士,我們覺得可能是小姐,這才結伴來看看,真是蒼天有眼,總算是讓我們找到您了。”


    崔伯的一番話又引起眾人的一陣痛哭,我也忍不住熱淚盈眶:“崔伯,您怎麽不直接說來找我啊,門吏們一定不會阻攔的。”


    這時老李接過了話頭:“我們也隻是猜測,天下之大,巧合之事甚多,小的們擔心若是新王妃不是小姐,我等豈不是犯下了欺瞞王爺的重罪。”


    “好了,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小姐這不還活的好好的嗎?”崔伯幫我安慰了一番眾人後,拉著我的手顫巍巍地來到那幾輛馬車麵前:“小姐您看,這些東西都是我們連夜備好的,糧食、藥材、獸皮、土特產,老李還特地定製了一批金銀首飾,聊表我們段家莊人的一片心意。”


    牛背上掛滿了晶瑩的汗珠,想到這麽多東西都是鄉民們人扛牛拉過來的,心中不禁一陣心痛:“崔伯,您帶這麽多東西來幹嘛,我又用不到...”


    不想此時崔伯臉色居然嚴肅了起來:“那怎麽行,小姐您嫁入官宦之家,我們怎麽忍心看您受委屈?新媳婦沒有一份厚重的嫁妝,在鄉野都吃不開,更何況是王府呢?”


    嫁妝?我望著幾輛馬車上摞得一人多高的麻袋,原來這就是我的嫁妝。其實,我沒有告訴崔伯,在他看來這份足夠厚重的嫁妝或許還抵不上王府的一顆月明珠。不過,我卻絲毫笑不出來。


    “小姐...”崔伯聶諾著說:“老爺雖然不在了,您要是不嫌棄,就把我們段家莊...當成您的娘家吧!”


    “何人在此喧嘩?”不知不覺身邊圍觀的眾人越來越多,連誌澤都驚動了,從王府走出來查看情況。


    “拜見王爺!”見王爺出來,一幹人等紛紛跪地施禮。


    “瀟瀟,這是...”誌澤指了指眼前的眾人,疑惑地看著我。


    “誌澤,這些人都是我的同鄉親朋。”我擦幹淚痕,給誌澤做介紹。


    誌澤的臉上立刻恢複了平靜,舉手示意道:“諸公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崔伯在同伴的攙扶下,緩緩起身,此時臉上的悲戚之色早已煙消雲散,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喜笑顏開地上前施禮道:“聽聞我家小姐就要成親,我等特意備了點薄禮,請王爺笑納。”


    “這...”誌澤看著眼前的牛車上堆積如山的“賀禮”愣住了,笑容僵在臉上,估計他也是頭一次見到這麽別致的嫁妝。


    我連忙戳了戳他,誌澤這才反應過來,滿臉堆笑著說:“啊...多謝諸位鄉親了,來人,把車上的東西搬進去。”


    見誌澤笑納了賀禮,眾人臉上這才都露出了笑容。但當誌澤提出留宿一宿,等待明日的婚宴時,崔伯卻婉言謝絕了。


    “崔伯,怎麽這麽著急啊?”我有些不舍。


    崔伯卻隻是淡淡一笑:“家裏的事情太忙了,我們也得盡快迴去了,就不在此打擾小姐了。”


    崔伯向後靠了幾步,仔細看了看周圍的街景,像是在確認地址。隨後對我說:“小姐,日後每月應付的錢糧,老朽便差人送到府上了。”


    還未等我迴答,誌澤便接過了話頭:“老先生,你們不用送什麽東西來了,瀟瀟在這裏,吃穿用度都已經足夠,你們就留著自己用吧。再說洛陽我們也不長留,過幾日我們便要迴漢中了。”


    崔伯幾欲堅持,都被誌澤禮貌地婉拒了。正在這時,幾名小廝將牛車從後門拉了出來,此時牛車上已經空無一物,剛才裝載的滿滿的物品都已經卸了下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眾人行過禮後,紛紛跳上牛車準備上路。


    臨上車前,崔伯忽然迴過頭來望著我,精瘦的脖頸間,突兀的喉結上下抖動的厲害:“小...小姐,有空一定要迴去看看啊!”


    “一定!”我忍著奪眶的淚水,重重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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