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雪之和穆翊在地下城的街道上迅速穿行,搜尋著白蝠的蹤跡。


    沒尋多久,白蝠便自己送上門來了。


    她如一道白光般迅速飛至他們麵前,笑道:“老遠就嗅到你們的氣息了。”


    她瞥了一眼仲雪之背後的灰白雙翅,繼續說:“右使已經告知我了,原來你不是大雁,而是雪鳶啊。”


    仲雪之微微點頭確認。


    白蝠見狀,翅膀輕拍兩下,以崇拜的語氣道:“右使真是見識廣博!什麽都了解!”


    仲雪之稍作醞釀,略顯生疏地附和道:“確,實厲害。”


    白蝠一聽,頓時笑道:“呀,你已經學會說話了呢!”


    隨即,她眼中閃過一絲明了,“也對,精進院的入門課程便是練習言語。”


    她轉向穆翊問道:“那你呢,小羊崽,練得如何了?”


    穆翊一揚下巴,模仿仲雪之的樣子,不太流暢地迴答道:“小事,一樁。”


    “哈哈!”白蝠笑聲爽朗,稱讚道,“那我可不能再叫你們蠢蛋了,還挺聰明的嘛。”


    穆翊聳聳肩,隨即轉頭左右張望起來。


    白蝠心生疑惑:“你看什麽呢?”


    穆翊收迴視線,反問:“右使呢?”


    白蝠心中的疑惑更甚:“你找右使做什麽?”


    “因為,他厲害。”仲雪之適時接過話茬,“想,多看看。”


    白蝠作為右使的頭號粉絲,聽到有人誇讚右使,心中暗自歡喜。


    她驕傲地一昂頭,略帶得意地說:“右使當然厲害!”


    接著,她話鋒一轉:“但他忙得很,可不是你們這些平民想見就能見的。”


    仲雪之並不在意她的定位,順著她的話說道:“那你,給我們講講吧。”


    白蝠秀眉微挑,含笑點頭:“這倒是可以!”


    “走,換個地方說。”她向兩人招手,示意他們跟上。


    仲雪之和穆翊對視一眼,立刻跟隨。


    在白蝠的帶領下,他們很快抵達了一個相對僻靜的區域。


    白蝠隨意坐在一塊巨石上,接著指了指左側的矮石堆命令道:“你倆,坐那邊。”


    仲雪之主動上前,細心地將石麵拍打幹淨,然後引導著有些不悅的穆翊坐下。


    待他們坐定,白蝠又發話了:“哎呀!你們就幹坐著呀,得牽手!”


    “談戀愛的兩個人,要手牽手的懂不懂?”


    仲雪之和穆翊一愣,有些不理解白蝠的腦迴路。


    白蝠瞪著他倆,催促道:“快牽呀!”


    仲雪之咽了咽唾沫,緩緩向穆翊伸出手掌。


    穆翊眨眨眼,一把抓住仲雪之的手並迅速十指相扣。


    “對對對!就是這樣!”白蝠高興得拍手叫好。


    仲雪之有些不自在,連忙切入主題,看向白蝠問道:“右使,經常不在城裏?”


    白蝠停止拍掌,迴答說:“對啊,因為右使在地麵有長期任務,每次在城裏待不了兩天就得離開。”


    仲雪之假裝崇拜:“那肯定,是個大任務。”


    “那當然!”白蝠下巴高抬,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被套話,透露道,“這可是主腦親自委派的重任,可見主腦對我們右使的重視。”


    穆翊適時插話:“什麽任務?”


    白蝠習慣性地用手指繞著長發,迴憶片刻後說:“好像是跟潛伏有關的……”


    話到一半,白蝠突然住口,語氣變得不耐煩:“你們問這麽多幹嘛?不該打聽的別瞎打聽!”


    見白蝠開始警覺,仲雪之連忙轉移話題:“那說說,別的。”


    “別的呀……”白蝠略作思考,然後緩緩道來,“右使的見識特別廣,每次出城都能帶迴許多新鮮有趣的事情,然後講給我聽。”


    “比如會排列陣型的巨蛾,刀槍不入的蝴蝶……”


    “哦,還有那些惡心巴拉的寄生蟲子和s級的蜂王。”


    白蝠一旦打開話匣子便滔滔不絕,完全沒注意到仲雪之和穆翊的臉色在瞬間發生了變化。


    她繼續講述道:“當然,這些都不是右使的對手,因為右使本領高強!”


    仲雪之附和:“厲害。”


    接著,他又問:“那右使這次迴來,跟你,講什麽了?”


    白蝠粲然一笑,擺動著手中的發尾迴答說:“那可太刺激了!”


    “近期,外麵的異種因為不受人類基因的拖累,進化速度比我們快很多,各種高階異種群落紛紛湧現。”


    “右使這次出城,斬殺了無數的s級異種。”


    穆翊再次插話:“哪些異種?”


    白蝠晃動著修長的雙腿,臉上滿是向往的神情:“能上岸,還會飛的巨型變異魚。”


    “右使說,那些魚的尾巴一旦變紅,就能不停地放射飛鏢!”


    “除了飛天魚,還有會飛的蠑螈呢!”


    說到這裏,白蝠低頭問坐在石堆上的兩人:“哎,你們在一層待了那麽久,應該也經常去地麵吧?”


    “見過它們麽?知道它們長什麽樣嗎?”


    那可太知道了。


    仲雪之努力壓製住情緒,不讓自己的表情顯得過於沉重,艱難地開口否認:“不知道。”


    白蝠輕哼一聲,接話說:“諒你們也不知道。”


    “右使說,那些東西都生活在很遠很深的峽穀裏,你們肯定沒去過。”


    說著,白蝠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小聲地嘀咕:“我也想出去看看呀……”


    穆翊好奇發問:“你不能,出城嗎?”


    白蝠搖搖頭,一臉沮喪:“除了戰盟裏的狩獵隊,城中的所有感染者都不能隨意出現在地麵。”


    仲雪之和穆翊同時一愣:戰盟?狩獵隊?


    為了不引起白蝠的警覺,兩人並未追問戰盟的事情,而是繼續圍繞右使展開話題。


    仲雪之問:“你與右使,那般親近,認識很久了吧?”


    “與右使親近”這幾個字顯然取悅了白蝠。


    她神色略顯嬌羞,十分肯定地迴道:“那是自然!”


    “在我靈智未開的時候,就與右使相識了,算算時日,也將近十年了吧。”


    仲雪之聞言,心頭不禁一沉:十年……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根據白蝠剛才對右使經曆的描述,這個右使極有可能就潛伏在他們身邊,而且已經潛伏了十年甚至更久。


    對方到底是誰?


    仲雪之不敢細想,因為身邊的任何一位戰友都是與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


    穆翊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感受到仲雪之心中的沉重,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於是,他伸出另一隻手,在仲雪之的腦袋上輕輕摸了摸。


    這時,白蝠突然站了起來,仰頭望著頂部即將熄滅的火球說:“不跟你們聊了,我得趕緊走,不然又會碰上那個討厭的醜東西。”


    她剛說完,鼻尖便聳動起來,然後略顯煩躁地拍打了幾下翅膀。


    “糟糕,已經來了!”


    仲雪之和穆翊也隨之站起身,轉頭環顧四周,不知道什麽來了。


    兩三秒後,仲雪之的耳朵輕微抖動了兩下,隨即輕聲提醒穆翊:“是黑蝠。”


    話音未落,一大群黑色的蝙蝠就向他們急掠而來,並在頃刻間變換成了感染者的形態。


    黑蝠感染者站在白蝠的麵前,堆滿褶子的臉上露出一抹獻媚的笑容,討好地說:“白瑾妹妹,別急著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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