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次的成績考核中,仲雪之和穆翊是唯二沒有遭受黑熊鐵鏈懲罰的學生。


    考核結束後便是晚餐時間,晚餐的主食果然是那位考核期間頻頻犯錯的感染者。


    或許是投喂他們的黑熊太過自信,覺得不用自己監督,學生們也會安安分分地按照規定進食。


    於是和上次一樣,分發完食物就推著餐車離去。


    這倒是很大程度上方便了仲雪之和穆翊,在確認黑熊徹底走遠後,他們也悄然離開了洞穴。


    盆中未動用過的血肉無需擔心,自然有其他同學幫他們“處理”幹淨。


    全天的課業已經結束,接下來是學生們的自由活動時間。


    但由於已經確認了地下二層沒什麽值得探索的地方,兩人便直接前往了學生的住宿區域。


    他們照例選擇了最偏僻的一處洞穴作為臨時住所。


    在離開一層之前,他們把前居所內的東西全部收納到了人麵樁的樹洞裏。


    仲雪之把選定的洞穴仔仔細細地打掃幹淨,再將家具一一取出,並按照原樣精心擺放好。


    一個與上層毫無二致、溫馨舒適的住所便呈現在眼前。


    待一切收拾妥當,仲雪之腳步歡快地走到穆翊麵前,眼巴巴兒地看著他。


    穆翊與仲雪之對視兩秒,有些莫名其妙:“幹什麽?”


    仲雪之委婉地問道:“我表現得好嗎?”


    穆翊看著被收拾得妥妥當當的洞穴,點頭讚道:“很好。”


    仲雪之抿了抿唇,接著問:“還有呢?”


    穆翊稍一思索,以為是自己誇得不夠,於是又補充一句:“真賢惠。”


    誰料,他話音剛落,就見仲雪之原本滿懷期待的神情突然轉為了明顯的失落。


    穆翊:“??”


    仲雪之的情緒轉變十分突然,令穆翊更加摸不著頭腦。


    他把自己剛剛誇過的話在心中反複咀嚼幾遍,然後嚐試著問:“不喜歡[賢惠]這個詞?那我換一個,真厲害,很棒,完美!”


    麵對他的連聲稱讚,仲雪之迴以一抹苦笑,隨即搖搖頭說:“沒有不喜歡。”


    他嘴裏說著沒有不喜歡,臉上表現出的失落卻絲毫不減。


    穆翊見他這副樣子,心裏沒來由地發慌,就好像自己哪裏虧欠了他一樣。


    “仲雪之,你到底怎麽了?”穆翊抓住仲雪之的手腕,語氣略顯無奈,“有事兒直說不行嗎?”


    他戴著的是共鳴耳夾,又不是讀心耳夾,讀取不到對方的具體想法。


    在穆翊的一再追問下,仲雪之終於說出了自己的需求:“既然我表現得好,那…我的獎勵呢?”


    穆翊一愣,隨後明白過來,對方指的獎勵可能是親吻。


    嘶……親也不是不可以。


    但往常都是他心情好的時候,順勢就給了,被仲雪之主動要求著親,還是第一迴。


    不知怎麽地,他竟然覺得有些別扭。


    在他思索間,仲雪之輕喊了他一聲:“穆翊?”


    穆翊瞬間迴神,清了清嗓子後,盡量自然地開口:“哦,要獎勵是吧,行!我給你。”


    說著,他伸手捧住仲雪之的腦袋,想在對方眉心處印上一口。


    但仲雪之卻微微把頭往後一仰,隨即伸手點了點自己嘴角的位置,要求道:“親這裏。”


    穆翊的動作一頓,有些不滿:“你哪兒來那麽多要求?”


    仲雪之灰藍色的眸子微彎,笑著反問:“不行嗎?”


    他一邊問,一邊伸出雙臂,將穆翊圈進了自己懷裏。


    接著,他又以手掌在穆翊後背上輕輕拍了兩下,無聲地催促。


    穆翊:“……”


    淦,感覺更別扭了。


    穆翊遲遲沒有動作,仲雪之也顯得絲毫不著急,他眼眸低垂,靜靜地望著穆翊。


    在這樣的注視下,穆翊愈發地不自在,幹脆眼睛一閉,快速出擊。


    由於好勝心作祟,他並未親在仲雪之要求的嘴角,而是直接印在了仲雪之的唇上。


    與微涼的唇瓣相觸幾秒後,穆翊緩緩退開,拍了拍仲雪之的肩膀,“繼續保持。”


    語畢,他撥開摟在自己腰上的手,轉身走進洞穴。


    穆翊步伐穩健地走到桌邊,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坐下後,他呆愣了兩秒,然後沒事找事,伸手提起了桌麵上的茶壺。


    茶壺內已經被仲雪之盛滿了水,他釋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溫溫吞吞地煮著。


    而洞穴外,仲雪之抬起手,輕抹了一下自己剛剛被親的唇,眼中的情緒不明,薄薄的耳朵尖慢慢泛紅。


    隨後,他的嘴角緩緩勾起,眼中複雜的情緒被明顯的笑意所替代。


    與此同時,坐在桌前用信息素燒水的穆翊,突然感覺到心中湧上絲絲縷縷的喜意。


    他疑惑地摸了摸胸口,接著迴頭看了一眼仍站在洞穴外的仲雪之。


    這貓東西,好端端的傻樂什麽呢?


    他剛腹誹完,就見仲雪之轉過身,笑著向他走來。


    “……”


    穆翊趕忙迴過頭去,繼續用信息素燒水,一臉的專注。


    不一會兒,壺中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內裏的水已經沸騰。


    待仲雪之走上前,穆翊對他舉了舉手中的茶壺,隨口問道:“今天泡什麽茶?”


    仲雪之不假思索地迴答:“白茶吧。”


    穆翊立即追問:“為什麽?”


    仲雪之抬手指了指洞穴外五顏六色的礦石光暈,解釋道:“白茶能幫助緩解眼部疲勞,保護視力。”


    穆翊一聽,連連點頭:“那就喝這個!”


    地下城中光汙染太嚴重了,待久了費眼睛。


    當香氣撲鼻的白茶泡開,他們也開始享用晚飯。


    用飯過程中,兩人對目前收集到的所有信息整合了一遍,並對引發出的問題展開了討論。


    穆翊咽下口中的食物,緩緩開口:“根據你說的情況,人類在剛受異種感染時大多是低級感染者,並且,感染者的群體規模一直不大。”


    “但早在十幾年前,他們之中就可能陸續進化出了高級的感染者。”


    “如果我沒了解錯的話,在異種界的等級晉升機製中,低級異種晉升為高級所需能量巨大。”


    “一開始處於弱勢的感染者群體,是怎樣獲取到足夠的晉升資源的?”


    仲雪之伸手抹去掛在穆翊嘴邊的一粒芝麻,接話說:“目前可以做出三個假設。”


    “一是他們有特殊方法可以在資源匱乏的情況下,依然完成等級晉升。”


    “二是他們依靠高於其他異種生物的智力,使用計策收集資源。”


    “三是有外力向他們提供資源。”


    仲雪之接著道:“第一種假設的可能性不大,而第二種假設則恰恰相反,其可能性最大。”


    “畢竟,大多數感染者的真實智力水平,遠超我們當前所認知的程度。”


    “至於第三種假設……”


    仲雪之稍作停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如果真有外力,那麽這個外力不是異種就是人類。”


    穆翊聽後,直言不諱地說:“且不說異種有沒有投喂其他種族的意識,就算有,它們養一窩子感染者幹什麽?”


    仲雪之擱下手中的碗筷,蹙眉思索一陣後,不解道:“我想不通,如果是人類,他們又圖什麽呢?”


    穆翊見他愁眉不展的模樣,拿筷子敲了敲他的碗,說:“假設而已,又不一定是真的,先吃飯。”


    【運:寫作白茶,讀作綠茶,大貓泡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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