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翊在準備給兩隻寵物佩戴上抑製環之前,轉頭問裴承,“如果我不在城裏,這東西能解開嗎?”


    裴承點頭表示可以,但立即補充道:“不過,你需預先做好麵對潛在風險的準備。”


    言下之意是,為了安全起見,最好不要解開。


    穆翊可不在乎什麽風險,得到確認後便開始給小花球和人麵樁尋找合適的位置戴上抑製環。


    據裴承所說,一旦戴上抑製環,異變生物就無法再使用隨意縮放身形的技能,以防止它們掙脫束縛。


    穆翊心中冷哼,研究所那幫子大白褂們,真夠雞賊的。


    不過,也多虧了抑製環,穆翊自現在起,就能公然帶著兩隻寵物在晶城裏隨意走動了。


    處理完寵物抑製環的事情後,仲雪之和穆翊打算離開,迴院裏賞花兒去。


    但就在他們即將出門的時候,裴承叫住了仲雪之。


    “雪之,你稍微留一下,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談談。”


    裴承說著,狀似隨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頸,給仲雪之遞了個暗示。


    仲雪之腳步一頓,隨即拉著穆翊的胳膊,帶著他重新坐下。


    “叔,就這麽談吧。”


    裴承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迴遊移了兩圈,然後對身邊的秘書輕微擺了擺手,讓其出門外守候。


    待秘書離開,裴承輕聲問仲雪之:“小翊…都知道了?”


    仲雪之咧嘴笑開,帶著幾分愉悅迴答說:“嗯,早在寄生蜂任務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裴承聽後,將目光停留在穆翊身上許久,接著,他臉上也浮現出笑意,輕聲呢喃一句:“難怪……”


    難怪雪之會喜歡這孩子,也難怪他明明初次接觸寵物抑製環,卻對其功能那般了解。


    裴承心中思緒百轉,最終,他轉向仲雪之,鄭重地交代道:“你可要好好珍惜小翊。”


    這樣的侄媳婦兒,打著燈籠都難找,要是鬧掰了,他大侄子不心疼,他都要心疼死。


    仲雪之聽完裴承的囑咐,心虛地瞥了一眼旁邊麵露疑惑的穆翊,然後用力一點頭,也鄭重地作出迴應:“放心吧裴叔,我知道的!”


    他對弟弟可珍惜得不得了。


    穆翊雙眼一眯,來迴打量著麵前的這對叔侄。


    看來,待會兒得好好審一審大貓,看看他都背著自己和裴大首領說什麽了。


    穆翊心中正盤算著,又聽仲雪之迅速轉移了話題。


    “裴叔,我的抑製器在落崖穀的時候突然自己解開了,這其中原因,你知道的吧?”


    在仲雪之問完,裴承肯定地一點頭,笑道:“我正要與你談及此事。”


    “那快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兒?”穆翊插話催促,同時身體微微前傾,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裴承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接著不急不緩地開口講述。


    “其實,在你們與馮老會麵之前,馮老就已經找過我們,並要求對雪之佩戴的抑製器進行改動。”


    “改動的原因呢?”仲雪之表示不解,“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讓我在落崖穀那次危機中脫困那麽簡單吧?”


    麵對這個問題,裴承無奈地搖了搖頭,迴道:“更細致的原因,我也不大清楚。”


    “為了防止誤導決策和引發不必要的變動,馮老從不輕易透露他所預測的未來事件及結果。”


    仲雪之想了想,接著問:“那馮太公有說什麽特別的話沒?”


    “這倒是有。”裴承迴憶片刻,隨即緩緩道,“馮老說,天機已現,宜留生機。”


    仲雪之聽完,腦子裏的疑惑更甚:“就這樣?沒別的了?”


    裴承再次搖頭,表示沒有。


    穆翊在一旁看著,內心不禁嘀咕:這要擱我們那兒,就一標準的神棍。


    扯的話神神秘秘,有頭無尾,還惜字如金,因為多說兩句,再詳細點,就得露餡兒。


    但馮先知顯然是有兩把刷子的,仲雪之和裴承對馮先知的話深信不疑。


    經過一番冥思苦想,仲雪之仍猜不透馮先知這句話中的深意,隻能無奈放棄,轉而詢問其他。


    “裴叔,那我這生機,留的不是一次性的吧?”


    他這麽一問,穆翊頓時醒悟過來,對啊……馮老頭兒說要給仲雪之留生機,可沒說隻留一次啊!


    果然,緊接著,裴承的臉上露出明確的笑意,給予了他們肯定的迴答。


    “沒錯,經過我們的一致討論,更傾向於馮老所指的生機是麵向長遠的,因此,對抑製器所做的是永久性的改動。”


    聽到這話,穆翊表現得比仲雪之還要激動,伸長了脖子問:“真的?”


    “那以後,仲雪之戴著的抑製器是不是就可以隨時取下了?”


    仲雪之也興奮,一雙灰藍色的眼睛滿懷期待地看著裴承,靜候他的迴答。


    裴承並未賣關子,輕輕轉動著手中的茶杯,嚴謹地答道:“也不能說隨時都能摘取,必須滿足其預設的觸發條件,才能解除其限製。”


    仲雪之麵露疑惑:“什麽條件?”


    在蠑螈潭解除限製的那一次,他純屬硬扒的,扒著扒著抑製器就開了。


    穆翊也好奇,重複問道:“什麽條件?”


    裴承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如實說:“當雪之出現強烈反抗意識,卻並非源於惡意或破壞的衝動,且安全係統檢測到的異變值仍保持在安全閾值之內時,抑製器便會自動解除其限製。”


    仲雪之和穆翊一聽,皆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難怪呢。”仲雪之說,“我之前還納悶兒,即便馮太公能夠提前預測,但也不可能精確到具體的某一刻。”


    “可當時,我抑製器解除限製的時機,卡得剛剛好。”


    穆翊適時地接過話茬:“所以,解除限製的關鍵在於佩戴者本身的情緒方向,和安全數值的穩定狀態?”


    裴承臉上的笑意加深,輕微頷首,以作肯定迴應。


    穆翊也點點頭,心中暗自思量,相比之前,改動後的抑製器倒是人性化了許多。


    不過,以仲雪之目前的實力,除非再次遭遇頂級異種,否則他根本無需解除限製。


    說白了,哪怕是解除限製的大貓,也是給晶城打工的勞碌命。


    穆翊思量完畢,抬眸看向裴承,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溫不火的意味。


    “你們這樣改動,就不怕仲雪之在解除抑製器後,再也不願意戴迴去了嗎?”


    裴承聽罷,緩緩將手中的茶杯置於桌上,神色坦然地迴答:“就目前的局勢而言,即使沒有雪之,人類所麵臨的困境也已經足夠嚴峻。”


    “不過。”裴承的話鋒一轉,“我相信馮老的預測與判斷,更相信雪之不會萌生異心。”


    “更何況,雪之近期的各項安全指標均保持穩定,異變基因序列也未曾受到那股未知能量的幹擾。”


    最後,裴承緩而清晰地做了總結:“雪之與它們,始終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這句話,讓仲雪之和穆翊同時一愣,隨即神情各異起來。


    仲雪之神色動容,顯然很是感動,輕聲喊了句:“裴叔……”


    穆翊則是微微揚起眉毛,心中暗讚:這叔真不錯,大貓沒白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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