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雪之心髒驟停之後,又劇烈地撲騰了起來,震得他一開口都有些磕巴。


    “你,你沒睡著啊……”


    穆翊咧嘴笑得很歡,“我特意係上貓薄荷鑽你帳篷,怎麽可能睡著?”


    聽此,仲雪之的臉色頓時好一陣精彩,腦中的cpu轉得起火。


    但最終,他隻憋出一句:“弟弟,這事兒,別往外說成嗎?”


    穆翊仍是笑,反問道:“幹嘛一副見不得人的語氣?”


    仲雪之沉默:“……”可不是見不得人嗎?


    穆翊卻說:“貓科動物被貓薄荷吸引,那叫天經地義,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有什麽好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


    仲雪之頓了頓,迴道:“我是人。”


    “嗯嗯嗯。”穆翊敷衍點頭,“你是人,也是雪豹。”


    仲雪之又頓了頓,隨後笑道:“哪兒有兩重身份疊加在一起的,搞得我跟異種一樣。”


    穆翊一聽,立即往他那邊蹭蹭,略期待地說:“你要真是異種,那我就能擁有完整的雪豹寵物了。”


    仲雪之語氣毫無起伏地“嗬嗬”兩聲,“我要真變成完整的雪豹,一口就能把你給吞了。”


    “你到了那時候,第一反應肯定也不是養我,而是掉頭逃跑。”


    穆翊摩挲著下巴認真思索幾秒,隨後答道:“那我盡快提升實力,讓你打不過我。”


    他的語氣十分肯定,聽得仲雪之愣了半晌,迴神後問道:“打不過你,然後呢?”


    穆翊沒有直接迴答,而是略帶征詢地反問迴去:“你喜歡什麽樣的項圈跟止咬器?”


    仲雪之立即側頭瞪向他,“什麽圈?什麽器?”


    穆翊齜牙笑笑,繼續道:“當然,如果你聽話,這兩樣也不需要戴,我可以給你換成…”


    “等等…!”仲雪之趕忙出聲打斷,並使出了拒絕三連,“別想了,沒可能,放棄吧。”


    穆翊繼續笑,兀自下了決定:“迴去就給你挑款式。”


    “草…”仲隊長麻木地抹了一把臉。


    他覺得跟穆翊根本就說不通,於是麵無表情地翻身躺平,“我睡了。”


    “等等。”穆翊把身子挪過去,接著抬手拍了拍自己肩膀,大方地說:“我允許你再蹭會兒。”


    “……”仲雪之把眼皮一蓋,開始裝死。


    穆翊摸索到腰間的荷包,用力晃了晃,把氣味彌漫得更開,繼續問:“真的不蹭?”


    仲雪之閉著眼,不自控地咽了咽唾沫,雙手交握得死緊,繼續裝死。


    “行吧。”


    穆翊沒再問,而是摸索著爬了起來,語氣隨意道:“既然不要,那我就睡自己帳篷去了。”


    說著,他就要伸手拉開帳篷的門簾。


    下一刻,他的後背突然一陣涼風掠過,原本裝死的仲雪之撲了過來,把他摁躺了迴去。


    藍色幽光下,仲雪之半個身子覆蓋上去,將他壓實,反複吐納了幾口氣後,低聲商量道:“還是那句話,別往外說成嗎?”


    穆翊見他滿臉的破罐子破摔,得逞地笑笑,“行啊。”


    答應完,又用手肘往他前胸一抵,說:“下去。”


    仲雪之翻了個身,由趴著改為側躺,接著把穆翊摟緊,埋在對方身上嗅了兩下。


    人麵樁不知道給的是什麽貓薄荷,小小一袋,把穆翊整個人都熏透了,渾身上下都是這股味道。


    不過,仲雪之並沒有怎麽放縱自己,調整好兩人躺著的姿勢後,僅克製地用臉頰輕輕蹭了蹭穆翊的頭發。


    穆翊不樂意地掙了掙,對這個姿勢頗為不滿。


    他費勁兒地從仲雪之懷裏掙脫出來,把身子往上挪了挪,隨後伸手抱住對方毛茸茸的腦袋,改為自己攏著對方。


    “這樣才對。”


    姿勢對調之後,仲雪之被穆翊摁在胸前,兩眼一抹黑,但鼻腔內吸入的貓薄荷氣味更濃了。


    於是他沒有動彈,隻滿意地輕輕嗅蹭,沒一會兒又克製地停下輕蹭,收緊環在對方腰上的手臂,打算就這麽入睡。


    穆翊也打了個嗬欠,一股精力透支的疲憊感,後知後覺地席卷而來。


    他閉著眼摸索一陣,摸索到仲雪之的尾巴,另一隻手則揪住了對方腦袋上的毛茸耳朵。


    然後,迅速關機。


    ……


    四小時後,穆翊被身份環上的鬧鈴喚醒。


    他艱難地坐起身,發現仲雪之已經不在帳篷裏了。


    缺覺令他有些煩躁,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雞窩頭,抓了沒兩下覺得胳膊有些發酸。


    被大貓給枕的。


    他把手放下,反複握拳,活動著胳膊上的肌肉,待緩解得差不多了,才把眯成一條縫的眼睛完全睜開。


    接著,他招出一張小型電網,把帳篷裏仍盤旋著的兩隻長尾蝶兜了迴來。


    在低頭想把它們裝進儲物袋中時,突然瞥見仲雪之的背包袋口開著,磨牙棒的包裝盒露了出來,覆蓋在其表層的透明薄膜已經被撕破。


    大貓用磨牙棒了。


    意識到這一點,穆翊立即拉開帳篷的門簾,鑽了出去。


    在外左右張望一圈後,發現仲雪之靠坐在河岸邊的一棵柳樹下。


    穆翊大步走了過去,喊了聲:“仲雪之。”


    仲雪之抬頭看他,嘴裏叼著一根同筷子一般粗的淺黃色奶酪棒,僅剩下半截兒了。


    穆翊挨著他坐下,笑道:“我還以為,你要別扭一陣才會用磨牙棒呢。”


    仲雪之端起胳膊,擺爛地往身後的樹幹上一靠,“貓薄荷都吸了,叼個磨牙棒而已,沒什麽好別扭的。”


    反正底線已經被刷低,再別扭下去沒意義,不如坦然些,換取一份輕鬆自在。


    穆翊聽了後樂出聲,好奇地問:“口感怎麽樣?”


    仲雪之舌尖一卷,把原本擱在左邊的奶酪棒轉移到右邊叼著,隨後迴道:“還不錯,鹹甜口的。”


    “就是有些難啃,含也含不化,叼一根費時半天。”


    他這一形容,穆翊更好奇了,湊近些嗅了嗅,嗅完後說:“好像挺香的。”


    仲雪之叼著磨牙棒笑開,“饞了?”


    穆翊十分坦然地朝他伸手,“掰點兒,我嚐嚐。”


    “行。”仲雪之大方答應,調動能量凝結出一片薄薄的冰刀,輕鬆劃下末端一小截兒,擱到他掌心裏。


    穆翊把討來的磨牙棒拋進嘴裏,用舌尖頂了兩下後,點頭道:“確實不錯。”


    “下迴給你多挑些口味兒,換著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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