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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可名聽得入神,感歎道:“原來如此!沒想到強如天央帝國,竟也有這樣一段曆史。那其它三大國為何不效仿天央,卻非要靠殺燒掠奪為生?”


    “哪有那麽容易?建立起一個良性循環,需要無數的先期投入和幾代人的共同努力。前人若是懶於栽樹,後人自然無涼可乘。現如今,小國的資源消耗殆盡,三大國的發展已至瓶頸,天央對他們而言無異於一塊肥肉,他們怎能不眼饞?他們之所以遲遲不動手,無非是在害怕而已。”


    “害怕?他們怕什麽?”


    廣遙子沉思片刻,道:“第一,如今天央帝國的總體實力位列五國之首,若想與之為敵,須得兩大國連手方能取勝。而長瀛,阿梵,夜錦三國各自心懷鬼胎,隻願坐享其成,卻不敢衝鋒陷陣。生怕稍有閃失,反被其它二國吞並。”


    “第二,雲溟帝國處事神秘,對各國的態度搖擺不定。開戰之後,雲溟若是站在天央一方,對三國無疑是致命打擊。第三,在那天央的都城中,尚有九夏最強之人鎮守。隻要有他在,安天京無憂。”


    “九夏最強之人?”楊可名頓時眼中一亮:“莫不是那東勝神修院的院長,人稱‘蒼穹之子’的殷天晴?”


    “哦?你還知道此人?”


    “我也是聽若嵐偶然間提起過。”


    “那怪不得。”廣遙子點頭道:“殷天晴年紀輕輕,修為卻已至氣孕神威境界,的確可說說得上是修為高深。可我說的卻並非此人。”


    楊可名心中萬分好奇,忙道:“那是誰?”


    “此人名為何問,乃是東勝神修院的前任院長,執掌東院百餘年,修途人稱‘遁空道人’。”


    “執掌東院百餘年?”


    “不錯,我年少時曾在東院求學,當時的院長便是何問。而殷天晴當院長不過是最近這十幾年的事情。”


    “此人當真是長壽,竟然活了一百多歲!”


    廣遙子笑道:“如今那何問恐怕已有兩百多歲了!修者一旦踏入三災鍛體境界,每次渡劫成功後都會增加一甲子的壽命。靈宗修者亦是如此,隻要克服了心難通,便可隨心所欲的掌控身體代謝,壽命自然會大幅延長。而何問在我年少時便已是氣孕神威臻峰境界,能活到兩百歲也並不奇怪。”


    楊可名驚道:“氣孕神威臻峰境界?那豈不是離傳說中的以力證神境界隻有一步之遙!”


    廣遙子點了點頭,“話雖如此,但據我所知,何問至今仍未邁出這最後一步。我估計他辭去院長之位,也是想專注於修煉。”


    楊可名感歎道:“天央既有如此強者,他國必定不敢來犯。”


    廣遙子麵色凝重道:“也不盡然,如今的九夏大陸風雲湧動,變化莫測。大國間的戰爭已成定局,隻是彼此都在等待時機。一樣天材地寶的現世,一名強者的隕落或誕生,這些看似無關緊要的事情都可能成為大戰的***。即便天央國力強盛,又有絕世強者坐鎮,可一旦其餘三國聯手,恐怕也難有勝算。到那時,隻怕我北寧也將麵臨滅頂之災。”


    “院長……”楊可名見廣遙子一臉苦澀,一時間不知如何安慰。


    沉默許久,廣遙子忽然振作起精神,道:“大國間的爭鬥我難以阻止,皇室的想法我也無權左右,可如今那往仙闕竟敢將魔爪伸向我風泠,真乃士可忍孰不可忍!即便是將修院翻個底朝天,我也定要將此人揪出來!”


    說話間,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


    一人應聲進門,正是陳九念。


    楊可名恭敬道:“陳老師。”


    陳九念點頭示意,楊可名又道:“院長,既然陳老師與您有事相商,我就不打擾了。”


    廣遙子點頭道:“也好,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呆了一個月,想必你也累了,早些迴去休息吧。記住,不要擅自離開修院。”


    “是。”


    楊可名轉身走向門外,恍惚間聞聽陳九念與廣遙子道:“院長,‘神拔劍’已經安放妥當,‘麵如意’也冷卻完畢,是否由您親自保管?”


    “冷卻?”楊可名一怔,停下了腳步。


    “嗯?楊可名,你還有事嗎?”


    “院長,陳老師說的冷卻是什麽意思?”


    廣遙子想了想,道:“這也算不得什麽秘密,告訴你也無妨。那麵如意之所以能千變萬化,隻因其擁有記憶化氣法則的能力。不過每次變化後,須得冷卻三天,才能變化成另一人的模樣。”


    “這樣啊……”楊可名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


    廣遙子見狀,疑惑道:“你怎麽了?”


    “陳老師,您還記得李飛羽遇襲的時間嗎?”


    陳九念沉思片刻,道:“按發現他的時間推算,應該是在亥時左右。”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李飛羽曾說過他是受書信指引才去到解仇台的吧?”


    “他確實這樣說過,可事後並沒有找他所說的書信。”


    “李飛羽應該沒有說謊,隻是亥時正是我們的洗漱時間,校舍區中人來人往,李長歌自是不敢以真麵目示人,那他是如何送遞書信的呢?”


    廣遙子笑道:“我說你平時看著挺機靈的,怎麽這會變得這麽笨啊?想也知道李長歌肯定是變成了你的樣子才去送的信啊?”


    楊可名搖了搖頭,道:“院長你有所不知,我與李飛羽的恩怨在一年級中早已傳開。若是一年級的人見我進了李飛羽的校舍,定會以為我們要決鬥,估計會比我還先到解仇台。類似的事情也曾發生過,陳老師當時也看見了。”


    陳九念點了點頭,“的確如此,我當時還好奇一年級的學生都跑去哪裏了,結果卻發現他們都聚集在解仇台附近。”


    “如此說來,送信的人並非李長歌,那會是……”廣遙子皺眉沉思片刻,突然驚道:“難不成是往仙闕的內應?”


    “正是!”楊可名沉聲道:“在那個時段,能夠隨意出入他人校舍而不被懷疑的隻有一個人……”


    陳九念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道:“是馮浩!”


    “雖然讓人難以置信,但應該不會錯了。馮老師是第一個發現李飛羽的人,那書信想必也是被他銷毀了。迴想起來,在天舒中毒的第二天,馮老師見我時的表情十分古怪,當時我還納悶他是怎麽了,現在看來他應該是在好奇我為什麽沒死。”


    廣遙子聞言握緊了雙拳,手臂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道:“好你個馮浩!九念,速與我將此人擒來!”


    “是!”


    “等一下!”


    陳九念正要轉身離去,卻被楊可名攔住。


    “陳老師,方才我說的這話隻是我的推測而已,算不得證據。若是馮浩矢口否認,我們也奈何不了他。”


    “那依你的意思是……”


    楊可名微笑道:“抓賊抓贓,捉奸捉雙。馮浩得知我沒死,想必今晚會向楊家通風報信,您隻需守株待兔即可。”


    夜幕降臨,白日裏熱鬧無比的風泠修院此刻萬籟俱寂,一切都仿佛睡著了一般。寬闊平整的甬路上除了偶爾有巡邏的守衛經過外,空無一人。


    突然,一名身著黑衣,麵罩烏紗的男子自甬路邊的灌木中竄出。借著微弱的月光,可見此人身法十分了得,體迅飛鳧,飄忽若神,步履之間竟無一絲聲音。


    從容躲過了所有守衛後,此人在夜色的掩護下溜到了院牆邊,屈膝蓄力,墊步擰腰,“噌”的一聲便竄上那三丈高的院牆。又向牆那頭一躍,輕若鴻毛的身體緩緩落地。


    黑衣人長出一口氣,正要離開,忽聽身後一人道:“閣下怎麽才來?我已在此恭候多時了。”


    黑衣人為之一振,轉過身來,見麵前站著的是陳九念和沈玉墨,頓時大驚失色,二話不說,拔腿就逃。


    陳九念哪裏肯放?搶一步上前,一掌拍向黑衣人的肩旁。那黑衣人仿佛背後長眼,身子一扭,如同泥鰍一般,輕易將陳九念的攻擊化解。迴手還了一掌,卻正迎上陳九念的拳頭。


    拳掌相撞,那黑衣人頓時慘叫一聲,飛出老遠。


    隻這一招半式,陳九念便已看出此人正是大半年前所遇的黑衣人,冷笑道:“看來我們不是第一次交手吧?馮老師。”


    黑衣人聞言一怔,繼而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緩緩站起身,取下了臉上的烏紗。


    “陳老師果然智勇雙全,罷了,既然已經暴露了,我也無需再遮遮掩掩。我自知不是你們的對手,甘願束手就擒。”


    “不必了,院長有令,確認身份後,就地擊殺!”


    “什麽?等一下……”


    “氣技:葉斬深秋!”


    落葉飄零,一聲慘叫劃破了午夜的寂靜。片刻,一切再次迴歸靜謐,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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