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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水雁薇嫡母逝世,除了留下明麵上許多財物,私底下還給她留了一隻玉鐲子,那物件對上京的貴女們來說也不是太珍貴,水雁薇時時戴著也沒人注意。


    如果沒看錯,便是如今夏至手腕上戴的那隻。


    夏至直挺挺站在公堂上,不知情的還真當她是位巾幗。然而溫折桑隻說:“公堂之上不得無禮,何大成,你方才指認的便是這人,你且看看究竟是不是她?”


    “這是什麽意思?”夏至高聲唿號,“你們把話說清楚!”


    迴應她的隻有振聾發聵的驚堂木聲。夏至一個哆嗦,被衙役一腳踹得跪下。那邊何大成縮著安逸說:“是,那個人就是這聲音,草民記得清清楚楚!還、還有,草民有一次看到了她的帕子,上頭繡的是荷花!”


    “你胡說!”夏至再怎麽不明白這會兒也迴過味了,她心頭大震,張口就道:“我從沒見過你們,更遑論什麽聽著聲音就是我,你這不長眼的肯定是胡說八道、血口噴人!你們到底受了何人指使?”


    何大成言之鑿鑿:“大人明鑒,草民一句假話也不敢說,大人若是不信,隻管讓她拿出帕子來看一看。”


    夏至氣得跳腳,她是一向喜歡用繡荷花的帕子,這醃臢又口口聲聲說見過她的帕子,要真坐實了,她不就莫名其妙坐了罪?


    她不由得攥緊了袖子,突然,她急中生智道:“大人,奴婢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自從來了清豐縣,奴婢日日跟在小姐身邊伺候,根本不可能單獨出去與他們做惡事,大人要是不信,大可請小姐為奴婢作證!”


    “你倒是個狠心腸的,你害我時可曾念及我們的主仆之情?如今被指認了,反而要求我為你作證,著實可恨!”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夏至心驚膽戰地抬頭一看。她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忽然什麽都想明白了。難怪、難怪小姐會突然關心她,難怪要將她支出衙門,難怪……她一隻手觸碰到手腕上的鐲子,心裏就算有再多的後悔也全然無用了。


    她此時在眾目睽睽之下跪著,有什麽動作都能被大夥看得清清楚楚。她心裏隻能祈求還沒人瞧見這鐲子,甚至希冀著水雁薇能念在自己伺候她數年的份上……饒她一命。


    那邊水雁薇弱柳扶風,額頭被包紮著,隱約露了一點血跡出來。她還是閨中女子,不好在這種場麵露臉,於是用薄紗遮臉,卻更有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麵的韻味。


    她臉上透著病氣,溫折桑念她有傷在身,免了她的跪拜。


    “大人明鑒,我本不知道夏至私下裏做的事情,但今日碰巧見她在房中盜竊,我與她因此爭執。沒料她心腸歹毒,推搡中我不小心撞傷額頭,昏死過去。方才一醒來才知夏至犯了錯,她要我為她作證,怕是想要我念及主仆之情救她一迴。”


    水雁薇低頭垂淚,緩緩說到:“前些日子我就發現屋裏少了些不常用的首飾,可一問,夏至說我並沒將那些東西帶著,我便也信了。如今一想,隻怕是她早就手腳不幹淨了,今日她見我昏死,又偷了我的玉鐲子去,要不是大人明察秋毫,隻怕她現在已經出了縣,逍遙自在了。”


    水雁薇說得有理有據,夏至臉上神情變幻,一副驚駭模樣。她想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夏至,你還有什麽話說?”溫折桑問。


    “有!有!”夏至哆嗦著嗓子說,“凡事都要講究證據,她說我行竊、傷人,她有證據嗎?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原來害我的不是別人,而是你啊我的二小姐!我真是不明白,你害了我,以後這地方就隻有你孤苦伶仃一人,你能得到什麽?再說我今日出門,分明是受了你的吩咐,要我去為你買胭脂!”


    水雁薇在家中占嫡不占長,這一聲“二小姐”就是她最不願意聽到的。


    她眼裏劃過失望,深深地歎息道:“我上次買的胭脂還有許多,根本不用添置新的,你這借口找得未免太牽強。我理解你如今你東窗事發想要找人墊背的心思,可是你做過的事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你壞事做盡,總會遭到報應。”


    “你要證據?好,來人,搜!”溫折桑眉目凝重。


    “你們幹什麽!別過來!別動我!”夏至掙紮得厲害,她戴著鐲子的手被高高舉起,一塊繡著荷花的帕子也從她袖中滑落。


    兩樣東西與何大成,水雁薇說的一模一樣。


    人群發出驚歎聲,沒想到居然是衙門裏的人傳了謠言出來。且還隻是個下人就敢行偷竊之事,更害得主子昏迷,真是……好可怕的心思。


    夏至已被嚇得哭了起來,溫折桑讓衙役把東西呈上前去,冷聲道:“人證物證俱在,你認是不認?”


    “我……我……”夏至六神無主。


    水雁薇惋惜地提醒她:“夏至,你千萬要懸崖勒馬,莫要讓自己一個人害了一家人。”


    “我……我認!我認就是了!可是小姐,您也要記得,害人害己,舉頭三尺有神明啊!”夏至咬牙磕頭,淌下兩行清淚。


    溫折桑讓衙役將她押入大牢。公堂上的人都鬆了一口氣,水雁薇還有傷在身,沒再聽接下來的審問,匆匆迴去休息了。


    “既然背後主謀已捉拿,何大成,你們幾人利欲熏心,自私自利,散播謠言詆毀朝廷命官,按律本該判三年。但你們認罪態度良好,又指認了幕後黑手,本官便免了你們的牢獄之災。”


    在一眾圍觀百姓的交頭接耳聲裏,溫折桑說:“自今日起,陳劉氏與何大成幾人便去雲庭學堂與眾學子作伴,好好學習禮義廉恥,是非對錯。”


    人群靜默了一瞬,隨即爆發出哄笑。這幾人少說也有三十多歲,這麽一大把年紀居然還要去同啟蒙小兒一起學習。這樣的處罰雖說實在不算重,但於麵子上就讓幾人丟臉,以後更會淪為別人的笑柄。


    何大成垂著腦袋陰陽怪氣地吭聲:“那學堂裏都是些幾歲的小娃娃,大人要我們……實在是讓我們麵上無光。大人把我們比作小兒,這心思……恕草民不敢苟同。”


    對於這樣的人溫折桑不想輕易放過,她如今舉重若輕地判了,不過是為了安撫百姓,讓那些流言蜚語慢慢止住。但若是何大成幾人對判決不滿,那她便可以順水推舟重罰他們,大庭廣眾之下,任誰也挑不出一個錯來。


    溫折桑道:“懵懂小兒尚且知道事有可為不可為,而你們,卻為了一己私利詆毀朝廷命官,教唆旁人同流合汙。我以此懲戒你們已是輕判,你們若有不滿,大可去吃三年勞飯。”


    “就是,大人如此寬容大度,已經是格外開恩了,他們居然還想蹬鼻子上臉!”


    “這人呐,就是貪心,就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是咱們溫大人寬容大度,這要是換作其他官爺,可不得剝下一層皮來!”


    “……”


    百姓們絮絮叨叨的聲音交織在公堂外,零星一兩句傳林何大成幾人耳中,有膽子小一些的當即領了罪。“大人我認罪!我認!我願意去學堂學習,我、大人我認罪,我悔過!大人對草民等網開一麵,草民一輩子銘記於心!”


    有了第一個開口的,就會有第二個。


    很快,何大成麵色蒼白,不得不一道認罪,“草民糊塗,草民也願意去學堂……學習……”


    “好。”驚堂木聲音炸在人耳朵裏,讓人不由得聚攏精神,“自今日起,你們何時通過學堂考核,這處罰便何時終止。退堂!”


    陳劉氏與何大成幾人在百姓的哄笑聲中頹喪地離開,一路上頭也不敢抬,更不敢去問溫折桑要那些收來的銀錢。


    後堂裏,衙役送來一隻羊脂玉鐲子。


    “大人,這是夏至從水小姐處偷去的東西。另外她還交代,其他的金銀首飾全被她拿去當了銀子。”衙役說。


    溫折桑官服都沒換,說:“知道了,我給她拿過去吧。”


    客院裏彌漫著苦澀的湯藥味,溫折桑入得客房,隻見水雁薇正坐於窗下,麵前擱著一碗湯藥,天氣不太好,天空壓抑著沒有風,卻叫人覺得冷。


    “溫姐姐來了。”水雁薇扭頭對她笑,仿佛是在上京的光景——那時她的笑容裏沒有算計。


    溫折桑緩步上前,在她麵前坐下:“你的鐲子。既然是伯母留給你的遺物,還是好好珍重著。”


    水雁薇心疼地摩挲著鐲子,生怕它在離開自己的這段時間裏被磕著碰著,“幸虧有溫姐姐在,不然我可真要失去它了。夏至跟了我許多年,我早知道她是夫人院子裏的,放到我身邊也隻是一顆棋子罷了。但沒想到她竟膽大包天,妄想叛主。”


    水雁薇皺眉哀歎,眉目中盛滿愁緒。


    許久無話,溫折桑的目光落在那碗湯藥上:“你打算何時啟程?我想著,最近山匪猖獗,你最好晚些時候再走。”


    “溫姐姐說的是,我倒是不著急迴上京,一切都聽姐姐的安排。”水雁薇乖巧依賴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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