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清豐縣裏氣氛凝滯了幾天,終於,當那日在衙門大鬧一通的樵夫屍體被抬迴來時,百姓又想起來被山匪剝削欺壓的三年。


    “大人,我們今日照例去巡邏,沒想到在北郊近山腳的地方發現了他,發現時他就已經僵了。”樵夫的屍體橫陳在衙門裏,衙役把發現屍體的經過如實稟告溫折桑。


    衙門外守著惴惴不安的百姓,這樵夫也是慘,不過是在山腳下打柴,沒想到竟遭此劫難,真是時也命也,天意難測啊。


    這時,忽然有馬蹄聲響起,百姓們迴首一看,原來是被派去找苗老爺家眷的衙役迴來了,同行的還有一隊披麻戴孝的人。人群“唿啦啦”散開,都怕沾染上晦氣。


    苗家領頭的是個富態的中年男人,此時他眉頭緊鎖,臉色陰沉,一看就讓人覺得害怕。後頭跟著幾個年輕人,還有十來個武夫打扮的護衛,顯然也是害怕外頭的山匪。


    苗敬一行人一進來就發現了樵夫的屍體,他瞥了一眼就不忍再看,走上前對溫折桑道:“草民苗敬,見過縣令大人。草民此番前來隻想帶家兄屍首歸家,大人若願出兵剿匪,苗家願鼎力相助。”


    他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番話,讓眾人驚了好一陣,百姓開始交頭接耳。溫折桑卻是不顯山不露水,吩咐人先將樵夫的屍首抬下去,而後才道:“諸位一路辛苦。苗老爺的屍首如今暫放於衙門,諸位隨時可以帶走。至於剿匪一事本官已上報朝廷,絕不會至大家於不顧。”


    苗敬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對幾個手下人吩咐:“就按之前的計劃,你們先帶大哥歸家發喪,我留在此處隨大人剿匪。我們苗家人雖是商賈,但亦有自己的骨氣,此次定要為大哥討迴公道!”


    溫折桑便讓溫持帶他們下去,自己則請了苗敬到書房談話。


    在溫折桑還無所覺察的時候,惡意的流言蜚語已悄然傳了出去。


    江未晞剛從善堂出來,情緒低落,善堂裏隻剩了十二個兄弟,雖說他們都想過老實本分的生活,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一些人想安安穩穩過日子,一些人卻血性大,想要找赫秋平決一死戰——那不是送命嗎?


    他忍不住唏噓,他雖說在寨子裏當著個三當家,但弟兄們最服氣的還是大哥,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縣裏這麽個情況,出又出不去,簡直見人傷腦筋。


    “誒,你聽說了嗎?那個樵夫……是讓大人給害了的!”


    長舌婦的閑言碎語飄進了江未晞的耳朵,他心裏陡然一驚,忙斂聲屏氣繼續聽著。


    另一個婦人驚叫道:“你胡說什麽呢?你腦子壞了不成,怎麽敢說這樣的話?”


    長舌婦混不在意,“有道是空穴不來風,我就是聽到了這樣的說法,這便是有依據的。哎呀你別走,你聽我慢慢兒說!”


    婦人從她手裏扯過自己的衣袖,罵道:“我看你你真是瘋了,當心閻王爺拔了你的舌頭!”


    “你慢著!你就是聽我說一說又能怎麽著?旁人我還不與她說呢!”長舌婦忙拽住婦人,說,“我這不也是聽說的嗎?要是說錯了,你就指正了我,要是沒錯,也好讓咱們都看清某些人的真麵目。”


    江未晞不遠不近地跟著兩人,大街上人來人往,聲音有些吵鬧,那長舌婦也怕身邊的人聽不到,便故意拔高了聲兒。


    “就在前些日子,樵夫不是在衙門大鬧了一通嗎?消息就是從那些人口中傳出來的。他們說啊,大人當時很是生氣,話裏話外都偏心著百裏頌那幫山匪,當時他們隻以為大人被惹得惱火了。誰曾想這事情才過去幾天,樵夫就莫名其妙地沒了,這要說是巧合未免太牽強了。”


    婦人道:“你也就這麽點腦子,大人要真那麽容易被惹惱,殺人滅口,當初大人來時就不知要殺多少人。你看那些富戶,雖然被鏟除了不少私產,也不如從前富裕,可他們哪個敢說句對大人不好的話?要是沒有大人,你現在能吃得上白麵饅頭,穿得上這麽好的衣裳?”


    長舌婦被她一通反駁給弄了個麵紅耳赤,她眼神飄忽,說:“話也不能這麽說,人不都是會變的嗎?要說那些富戶可都是有本事的,大人總不可能拿他們開刀,樵夫就孤零零一個人,沒妻沒妾沒兒沒女的,拿他出氣也沒得人會為他討公道。再說了,你想想,大人為什麽那麽偏心山匪?這要不是有什麽好處,她能處處維護他們?”


    婦人麵露嫌棄,反手拽住她,“好,你要真這麽篤定,那咱們就去找大人對峙對峙,把話說開了,也免得你四處造謠生事,將大人一片好心當作驢肝肺!”


    一聽要去見官,長舌婦頓時慌了神,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這迴居然碰著個硬釘子。她這幾天偷偷摸摸散播了不少有關大人的壞話,可絕對不能去與大人對峙,那豈不就是自討苦吃?她菜籃子也不要了,掙開婦人的手就要跑。“我才不與你去見她,我去了就沒命了!”即便是逃跑她也不忘抹黑溫折桑。


    “這位嬸子,你東西掉了。”


    忽然一隻手將她拽住,長舌婦胡亂道:“不要了,不要了,小子你快鬆開我!”


    “這可不行,我剛才聽說嬸子們要去見大人,巧了,我也正要迴衙門呢,咱們一塊兒走?”江未晞一邊笑嘻嘻地跟婦人打招唿,一邊攥緊長舌婦的手不讓她逃跑。


    “見……見大人……沒有,沒有的事!”任憑長舌婦怎麽哀求謾罵,江未晞是一點也不留情,他一邊拽著人往衙門走,一邊和身旁的婦人向圍觀的人解釋。


    婦人麵容和藹,平日裏為人處事也都十分友善,她一解釋,周圍人就信了是她和那長舌婦有爭執,半路上遇到江未晞,這才一塊迴衙門。


    與人群張望的方向背道而馳的一座小橋上,杜若喬默默遠離身邊的人。當時她說什麽殺人誅心,杜若喬還不當迴事,沒想到她一做起來就這麽狠。就算杜若喬以前不在清豐縣,有關那位女縣令的傳言她這幾天也聽了不少。


    被自己熱切愛著的百姓痛恨、謾罵、詆毀,簡直是對溫折桑最大的傷害。雖然現在流言蜚語還沒傳遍,但按照身邊這個人的性子,隻要那個長舌婦進了衙門,不出兩天,謠言肯定滿天飛。


    杜若喬這麽想著。殺人誅心,真是可怕。


    “你玩也玩夠了,該迴去了吧?”杜若喬問。


    “嗯。”黑衣女子不置可否,她還有些小小的失望。如果謝貽寇咬死不肯答應,她就能在縣裏鬧出更大的動靜來——可惜,那個男人一點骨氣也沒有。


    不過也不著急,她要溫折桑先嚐嚐眾叛親離的滋味。反正,她還有一顆棋子呢。


    衙門裏,苗老爺的屍體被苗家人帶走,苗敬和六個苗家護衛留在縣裏。溫折桑本想安排他們在衙門住下,但苗敬看衙門裏有女眷,為著避嫌去了離衙門最近的一家客棧住下。


    “大人,上京急信。”


    “大人!大人我冤枉啊!”


    溫折桑按了按眉心,對溫延道:“先放著吧,再傳信給溫拾,讓他不要迴來。”


    吩咐完她就急匆匆走了出去。


    長舌婦是個寡婦,娘家姓劉,夫家姓陳,她丈夫死得早,隻留下一個女兒養在她膝下。但是將女兒養到豆蔻年華時,她不知怎麽鬼迷心竅,將女兒賣進了尚家,數年後,她女兒因偷竊府上東西被亂棍打死。尚家賠了些錢財,陳劉氏便對女兒閉口不談。


    和她一起來的婦人是她的鄰居,錢餘氏,說來也巧,她就是當初落水而亡的代理縣令錢明的遺孀。


    好在一路來的時候雖然陳劉氏大唿小叫,但大夥對她的秉性知之甚深,都以為她和錢餘氏吵了架,怕對簿公堂自己理虧,這才胡言亂語。


    眼看著事情要敗露,陳劉氏連忙為自己辯駁:“大人,民婦是冤枉的,民婦什麽都不知道啊!都是那些嚼舌根子的人,民婦一時聽了他們的鬼話,覺得蹊蹺,所以才、所以才和她商討商討。”


    她一邊拽著錢餘氏的裙擺,“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有什麽好說的,話都讓你說完了。”錢餘氏扯出自己的裙擺,對她冷臉道,“你在大街上胡亂造謠,惹是生非,詆毀大人,這難道是假的?你說你是道聽途說,我看隻因你不是一個人胡說,還有一群長舌婦跟著胡說吧?”


    “沒有的事!”陳劉氏慌張不已,“我隻是聽了些不好的話,我可沒有造謠,那都是他們說的,跟我有什麽關係?”


    “住口。”溫折桑沉下臉來,“錢餘氏,你將方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本官。本官倒想聽聽他們是如何詆毀本官的。”


    聽到溫折桑這樣說,陳劉氏臉上更加慌亂,她雙腿綿軟無力,癱倒在地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女縣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果子大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果子大王並收藏女縣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