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真大啊。”


    下了火車,尚未出站,宋運輝就已經不住的感慨起來。


    程開顏抱著仍舊迷糊的孩子:“火車站換位置了吧?以前應該不是這邊。”


    “是換了,剛才進站的時候不一樣,肯定是在邊緣位置了。”


    “火車站更大了,人也更多了,在車上的時候,我聽見好多人都是來旅遊的。都說是來看看社會主義到底什麽樣,還有不少的外國人呢。”


    “晉陵確實做的好啊,這才四年,就變的讓人不敢認了。走吧,這幾天咱們好好在城裏看看。”


    火車站修的很大,兩人走了一會兒這才和著人流一起出去。出站口外麵,一片不大的開闊地。遠遠的就看到不遠處有好幾個棚子,棚子邊上都立著大牌子,上寫‘旅遊接待登記’,還有英文翻譯版的。還有的寫著‘探親訪友’、‘集團業務’、‘應聘麵試’。


    在這些棚子後邊,則是一大堆的客車以及藍白相間的出租車。


    “外地來客拿好身份證,根據自己需要去做登記啊,不登記出不了站,混出去了也是寸步難行。請大家服從晉陵的外來人口管理製度,配合我們的工作。”


    晉陵火車站的站務鐵警拿著喇叭在出站口晃悠,喇叭錄好了音,一遍遍的進行重複播放。


    “咱們不是有那個探親卡嗎?記得是拿了的,你翻翻。”宋運輝轉頭交代程開顏。


    兩人走到一邊,在鐵警的注視下,程開顏放下了孩子,打開了包裹,從中取出了一張紅色卡片。


    對著鐵警比了比:“有這個可以嗎?”


    “晉陵遊子啊,歡迎迴家。公交車、出租車上都有驗證的機器,你們上車一掃就知道了。”


    說話間,鐵警揮手找來了一輛出租車,有這種卡的都坐出租車。


    宋運輝一家人安置了拿迴來的東西,上了車去。


    坐在副駕駛上,宋運輝按照司機師傅的指示在車中央的機器上刷了卡。


    滴的一聲,驗證通過。


    司機師傅笑道:“係好安全帶,去哪兒啊?”


    “紡織路,一廠大街,一號樓。”


    “哎呦,還是老職工家屬呢,現在那邊大多數都是領導幹部了,最次也得是個生產組長。”司機師傅更熱情了,掛檔起步,笑問道,“多少年沒迴來了?”


    “有四年了。”


    “那我慢點兒開,好好咱們家鄉的變化。”


    “我正要說呢。”宋運輝笑了起來。


    “嗨,哪個在外的晉陵人迴來,第一個要求都是慢點兒開。別說你四年沒迴來過,就是三個月沒迴來的,他也得慢慢看。這幾年咱們晉陵變化太大了,我天天在晉陵跑著的,都適應不了。現在晉陵太大了,早年縣城才三萬多人,現在這邊有六十多萬人。什麽地方隔上一個月沒去,那就大變樣。”


    師傅一臉的感歎,“都是咱們廠長啊,要不你說咱們哪有這個機會?”


    “大叔,你是退休了吧?”


    “前年退的,這不是呆不住,就出來發揮餘熱了。”


    不用宋運輝追問,這老師傅自己就說了起來,“以前我是山陽村的,八一年被招進了工程隊,但我年輕的時候在部隊開過大車,沒在工地幹一天活,直接讓我開拖拉機每天跑著拉貨送料。八二年我兒子進廠,八三年我進了廠。


    正好那時候開了直銷店,要出省跑物流給咱們的一級大倉庫送貨,我在部隊開大車嘛,就給我調過去了,讓我當運輸隊長,一隊十輛大貨車,往東北跑。到八六年,跑了三年我就六十了,廠裏讓我退休,一個月給我開三十塊錢。


    我肯定不同意啊,你說我有胳膊有腿,活蹦亂跳的,我還想幹呢。廠裏也是死活不讓,硬是給我安排掃大街去了。我掃了幾天沒意思,就又去調崗,給我安排到飯店裏端盤子。我又幹了幾天,還是不行,我又調崗,我說我是種地出身,給我送下邊工作站去吧,我還能開開農機。


    廠裏肯定不同意啊,正好那時候咱們晉陵汽車量產了,為了解決咱們市裏的交通問題,要弄出租車。這活我行啊,我就主動請纓了。這迴同意了,不過有要求,不讓開快車,出車之前必須集合檢查是不是喝酒了。中途還有抽檢,必須安全駕駛,前幾天才抓一個喝酒的。


    廠長他老人家多忙啊,硬是親自開大會批他,市裏電視直播,罵了他半小時。之後發配掃大街去了,真是丟大人了。”


    師傅說的有意思,給宋運輝逗笑了:“廠長才三十二吧,怎麽還成老人家了。”


    “看你也是有文化的,領會精神都不懂啊?是拿歲數論長短的嗎?咱們廠長那是神人,十年時間帶領咱們過上了好日子,我叫他爺爺都行。


    如果有可能,現在讓我死了,把剩下的命給咱廠長續上,我是一萬個願意啊。要不是不讓,我都想給廠長立牌,供到家裏,天天燒香。”


    “大叔,聽你話裏這意思,真有這樣的啊?”


    “要不誰能知道不讓啊。也是前年的事兒,當時給咱廠長都氣笑了。”


    “那後來怎麽處理的?”


    “開大會批評反思唄,又立了規矩,不讓胡亂拜佛、燒香燒紙。”


    出租車開的很慢,宋運輝一邊同司機師傅閑聊打問情況,一邊看著窗外的景象。


    短短四年,晉陵竟至於變的他完全不認識了。再也沒有了原本的破破爛爛,也沒有了板房。看在眼裏的,就是幹淨、整潔,也有特色。


    臨街的房子全都做了裝飾,有的塗鴉著各種的標語,有的則是各種的勞動畫卷,不時的有保留下來的曆史建築穿插其中,好看極了。


    直到了市中心的位置,這裏已經建設完畢了,全都占地許多的大建築,不是高建築。


    “這是咱們市裏的中心,看見那邊的路卡了?自行車、摩托車、汽車一律不讓進,隻有縣裏、廠裏的公務車可以進去。人民不禁行,隨意進出,裏邊就是咱們縣裏最大的人民廣場,跟北京一樣,每天早晚都舉行升降國旗的儀式。


    集團總部、市政府都在這,每周五開放參觀,從早到晚排隊就能看,名額不限。咱們廠長、還有政府的領導的辦公室,都能在外麵看見。廠長說晉陵除了賺錢的命脈,沒什麽不能讓人看的,聽說還抓了不少特務呢。


    你注意啊,往左邊看。”


    司機師傅說完,出租車緩緩開過了一個路口。


    宋運輝一家三口,目光向著左側看去。


    隻見在道路盡頭,一尊高大的塑像負手而立,目光深遠的凝望著東方。


    “哇~”


    宋運輝的女兒宋引不禁發出了驚歎的唿聲。


    “教員像,高四十九米,方圓兩公裏之內最高的就是這個全身像,采用漢白玉拚接而成。正對著的這條路,叫共產路,正東正西的走向,全長四點九公裏,這尊塑像就在這條路正中位置。另有四條路,北京路、遼沈路、淮海路、平津路……”


    “我記得規劃還有馬列呢?”


    “有啊,就是沒有這麽高大,在公園裏有社會主義牆,馬恩列斯都有。”司機師傅笑起來。


    就如此,宋運輝一家乘著出租車繞了一圈,到了職工房那邊。下車給錢一塊。


    這是晉陵人民的出行待遇,打車不管多遠都是一塊錢,公交則是免費乘坐。


    晉陵目前已經開始了電子信息的應用,在八五年實行一代身份證登記製度以後,晉陵這邊在配合政策發放一代身份證的同時,推出了晉陵人民身份卡,類似於二代身份證那般,加入了身份標識認證,不論是各種的登記,還是上班的打卡,亦或者享受晉陵的福利,都用這個卡。


    畢竟晉陵已經很大了,不是誰都認識的時候了,還有許多的外來人口滿大街的晃悠,總要有一個晉陵的身份認證。


    現在這邊利用電子信息的技術,防偽是足夠好的。高福利的如同醫院之類的地方,識別身份卡的時候,還會同步出現照片,保證人證一致。


    如果隻用身份證的晉陵戶籍確認福利,每年不知道要被用各種手段套走多少錢,防偽性是不足夠的。


    這種事以前就發生過,那時候隻用廠裏開具的證明就可以。但是後來有外地人偽造證明,來醫院看病。被發現以後,廠裏彌補漏洞,加了多重的認證,有證明還不夠,還要廠裏的領導出麵才行。


    為了解決人民醫療問題,晉陵是下了大力氣的。經過多年的發展,購買、研發醫療設備與器械,招聘、培養醫學人才,挖角其他醫院知名專家,晉陵現在的醫療條件不說在全國內數一數二,在省內卻是已經沒有敵手了,全國也能排上號。


    然而晉陵雖富,卻終究救不起那麽多的病患,甚至對於晉陵人民也是有報銷的上限的。畢竟要死不死的絕症的維生,花的錢太多了,晉陵最大限度的施救,有限度的維生,不過多的在一個人的絕症上花費巨量的資源。


    晉陵人民都是如此,又哪裏能開了口子,供應那麽多要看病的其他地方的人民呢……


    不過晉陵人民的覺悟很高,得了絕症的人雖然難過,但都對死亡表現了豁達的正麵態度。吃過喝過享受過,也不擔心身後事,不擔心兒孫,走的都沒有太多的遺憾。


    同時對於晉陵的醫學事業,晉陵人民也很支持。有許多人捐了遺體,給晉陵人民醫院做研究、實驗之用。還有的患者,積極配合晉陵的各種實驗,為晉陵的醫療事業添磚加瓦。


    絕大多數的晉陵人,都有相當的奉獻精神。這是集體發展的結果,讓他們無憂,也是持之以恆的思想教育的結果,讓他們有覺悟。


    集體為人民,人民為集體。這是晉陵社會主義成就中的一個部分……


    家裏還是隻有宋母在,王言等人都去上了班,已經四歲多的小不點兒則是去了幼兒園。


    宋運輝早給家裏打了電話說最近要迴來,但是日期沒有確定。宋母抱著孫女不撒手,這孫女她也就見過兩迴。是剛生下來的時候,他去照顧了程開顏。去年又大老遠跑過去看了看,小孩子長的快,眼下都有點兒不認識了。


    此時已經是下午了,宋母就給王言等人打了電話,讓早些迴來。


    沒用兩個小時,一家人都迴來了,王言則是最後迴來的。小舅子一家迴家,還達不到他放下手裏的事兒立即走人的程度,隻能說辦完了手上的事兒,不再繼續做工作了。


    “姐夫。”宋運輝和程開顏都站起了身叫人,還拉了孩子過來認人。


    王言挑了挑眉:“小舅咂,這是受打擊了?什麽時候見我迴來起立過啊?”


    “我尊重你啊,好姐夫,你取得的成就太大了,我是發自內心的敬重。”宋運輝笑了起來。


    “挺好,會拍馬屁了。”王言含笑點頭,“你這幾年日子過的不怎麽好啊,進步挺大。”


    “沒正經,小輝工作調動了,東海化工的項目得到了批準,小輝任副廠長呢。”宋運萍給弟弟開脫了一句。


    “日子過的好了,他不能進步的這麽快。”王言哈哈笑,隨即抱起了宋引,逗了兩句,隨即讓兩個孩子玩耍去了。”


    “行了行了,你趕緊收拾收拾做做飯,都收拾好了,不是我說的啊,你兒子想吃了,我們跟著沾點兒光。”宋運萍催著王言趕緊去做飯。


    王言笑嗬嗬的去換了半袖、大褲衩,洗了手,到廚房忙活起來。


    宋運輝叼著煙守著廚房聊天。


    “姐夫,你動作真快啊,四年就建成了這樣?”


    “四十萬人全年無休大搞建設,能不快麽。也是犧牲了一定的發展速度換來的。這些建築材料全都是錢,人工開支,這幾年的盈利除了維持運轉,以及正常的研發投入以外,全都砸到了城市建設上。


    虧著是建築材料這方麵,晉陵入股了不少的企業,省了不少的成本,也是勉勵支撐,總算是解決了。”


    “我是真沒感覺到晉陵發展受限了,就看到晉陵直銷店裏的東西越來越多,各種的電子產品不說,車都擺到直銷店裏去了。”


    “都是以前的積累嘛,也是後續推出了這麽多的東西,才支撐下來的。不過現在好了,基礎建設基本都完成了,以後的維護、新建的費用,就是九牛一毛。人民也能等的起了,不用跟以前一樣那麽著急。”


    王言轉而問道,“這次呆幾天啊?”


    “半個月。東海項目正在進行前期籌備,我提前出來營建廠區了。”


    “不錯了,你都跟我平級了。”


    “我手下可沒有一百多萬人,我也不是一把手,說話也不算數。”


    “早晚的事兒。其實你有成果了應該告訴我,我幫你使使勁,一把手你做不了,做個廠長掛個副書記還是沒問題的。不出什麽岔子,幹上兩三年你就轉正一把手了,省了好幾年的時間。”


    “我不想這麽幹,我隻想保證我不被欺壓就夠了。”


    “有誌氣。”王言含笑點頭,宋運輝的骨頭還是很硬的。


    沉默了一會兒,宋運輝說道:“姐夫,其實這次迴來我還有個事兒想求求你。”


    “別說求,說事兒。”


    “我工作調動了,孩子也大了,我沒時間帶孩子,讓開顏一直這麽帶孩子吧,我也覺得對不起她。這次調動,我的級別夠安置家屬,我想帶著開顏一起去,孩子就顧不上了。


    放到我嶽父他們家吧,開顏大哥那邊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我想把孩子放晉陵,讓我爸媽幫著帶幾年,等長大上學再接迴去。”


    “都是自家人,這事兒還要求啊?你是罵我呢?”


    王言好笑的搖頭:“我這侄女也三歲多了,你帶著孩子玩幾天,到時候給她辦理一下手續,直接送幼兒園去,想著常迴來看看。要不然時間長了,孩子都不認你這個當爹的了。”


    “沒辦法,都是為了工作嘛。等上了小學就好了,東海化工那邊也是有小學的。其實也有幼兒園,就是我怕開顏顧不過來。”


    “那都無所謂,都是一家人,呆多久都無所謂。其實放在晉陵更好,畢竟這邊的條件比別的地方都好,而且最近我們正在抓教育工作,要讓我們晉陵的孩子接受高質量的教育,成為有能力、有思想,身體健康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先呆兩年看看再說吧。”


    宋運輝轉而說道,“我聽說蘇聯那邊的局勢好像挺複雜的?”


    “要垮了。”王言笑嗬嗬的說道,“局勢太複雜……”


    兩人聊起了蘇聯的事情,從蘇聯聊到國際,又聊到對中國的影響。


    “國家層麵肯定受影響,具體如何發展不好說,畢竟國際關係太複雜了的。但對晉陵一地來說,卻是一件大好事,蘇聯可是又少好東西的。”


    宋運輝瞪大了眼睛:“晉陵已經在運作了?”


    王言含笑點頭,在他成長的路途中,要說誰助他良多,恐怕非老大哥莫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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