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長相漂亮、身材姣好的女人濃妝豔抹,她雙手擎著篩盅用力的搖晃,甚至晃起了她的波濤洶湧。


    美女荷官都是精挑細選,並且經曆過一段時間的培訓,如此才能上崗的。每月的收入並不很多,七八千左右。但勝在穩定,光鮮,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


    在這邊,女人的選擇並不多。要麽嫁人,要麽賣,要麽往賭場奔。當然也有其他的路,但無疑都要更難。畢竟不說進賭場做荷官,就是做侍應生,都要精挑細選,很高要求,何況其他的呢。


    自己開個小生意,女人撐不住。讀書,這邊沒有環境。這邊是實實在在的強者為尊,贏家通吃,女人的處境並不如何好……


    盡管波濤洶湧,但沒人欣賞她的波濤,圍了桌子一堆的人,都死死的盯著這女人手上的篩盅。


    直到,砰的一聲,美女將篩盅扣到了桌子上。


    不用多餘的語言,圍在周邊的人就開始下注。


    有人押單,有人押大,有人押點數,甚至還有人異想天開的圍骰,即精準的押中三顆骰子的點數。這樣的玩法賠率最高,一賠一百五。餘下的大小單雙,則都是一賠一。此外還有一些點數,押兩顆、一顆的,賠率也從一賠一到一賠五十倍不等。


    王言拿著一摞,總計五百的籌碼,押了大。


    過了一會兒,眼見無人再下注,美女荷官掃視一圈以後,宣布了開盅,而後她緩緩的抬起了篩盅。


    在這個過程中,一幫玩骰子的賭客激動極了。他們一聲聲的喊著他們押的住,希望可以押的中。


    「大!大!大!」


    「小!小!小!」


    「單!單!單!」


    「十三點!十三點!十三點!」


    就連沈星、郭立民也為氣氛裹挾,不自禁的跟著喊大,因為王言押大,他們自然也就喊大。


    終於,美女荷官將期待感拉到最高,不再緩緩的動作,而是猛的抬起了篩盅。


    「十三點大!」美女荷官操著一口熟練的漢語,說出了結果。


    下一瞬,那個喊著十三點的人,就猛的大喝一聲:「好!」


    他押了點數,押中了十三點是一賠八。而他這一把,玩了一萬。


    錢就這麽容易的賺來了。


    這是個國人,他興奮的將荷官分過來的籌碼,都摟到了自己麵前。圓形的籌碼碰撞,發出嘩啦的響,那是金錢的聲音……


    「言哥,中了,中了啊。」郭立民高興的湊上來說話。


    沈星也是高興的說道:「言哥,你運氣真好。」


    「是啊,老板,第一次玩就押中了,好運道嘞。」疊碼仔也在一旁捧著。


    王言擺了擺手,拿過了他的籌碼。本是五百,莊家賠了五百,他現在有一千五的籌碼。


    沒有理會疊碼仔的吹捧,王言轉迴頭對沈星、郭立民說道:「你們倆可別激動了,要明白,賭場沒贏家,莊家通吃啊。」


    隨著王言的示意,沈星和郭立民也看向了荷官那邊,隻見在荷官的麵前,是散亂的一堆的籌碼,都是剛才那些人輸的。


    此時,正有人在旁邊歸攏,將那些籌碼放進專門的盒子裏。上麵有圓形的凹槽,按照幣值的不同分類。


    賭客們看著都很眼熱,他們想要贏迴來……


    新一輪開始,荷官又一次上上下下左右左右的搖晃起了篩盅,於是也又一次的洶湧起來。


    啪~


    又是一聲響,篩盅被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不同的,這一次不少人並沒有著急下注。他們等著上一次的那個押了十三點的人。


    「劉老板,這一次押什麽?」


    有相熟的人熱情的問道。


    劉老板思索了一會兒,拿出了兩萬的籌碼,在十五點、十六點之間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放在了十五點上。如果中了,一賠十四,兩萬翻成二十八萬,單位是紅鈔。


    有人跟了幾百、幾千,有人則是另行下注。


    「言哥,這次押什麽?」郭立民有些積極了。


    王言瞥了他一眼,冷厲的眼神嚇的他一個激靈,他縮了縮肩膀,又低頭退了後去。


    隨即,王言先給了疊碼仔一個十塊的籌碼,又數出了八百,押了大。


    美女荷官好像會說話的眼睛,不著痕跡的看了王言一眼。


    很快,賭客們各自下注,又一次的呐喊,荷官又一次的打開了篩盅。


    「十六點大!」


    「哎呀!劉老板,就差一點兒,就差一點兒啊。」有人一臉的痛心疾首。


    劉老板當然也是,他說道:「沒事兒,我這還有六萬呢。」


    他又數著籌碼,等著下一句押注。


    「***,言哥,你又中了!」沈星咋唿了一下。


    疊碼仔又一次的吹捧,又一次的得到了十元小費。


    王言又一次的收了籌碼,這一次是一千六……


    少頃,又是新的一輪。


    那劉老板押了兩萬到七點,一賠十二。


    王言押了一千塊的小。


    其他賭客各自下注,還是如同上一局那般,有人跟著劉老板押,有人自己押。


    很快,在賭客們的呐喊之中,又一次的開盅。


    這一次,眾皆嘩然。


    「中了!我中了!」劉老板狂笑不止,他又一次的摟了一把的籌碼迴到麵前。


    於是周邊的賭客,又一次的恭維起來……


    王言也中了,他現在有三千三百的籌碼。三把,翻了三倍。


    又一局開始,他下注一千五大。


    劉老板下注五萬九點。


    於是王言贏了一千五,他的籌碼來到了四千八。劉老板輸了五萬。


    又一局,王言押注兩千五的大,賺了兩千五,籌碼來到七千三。劉老板輸了五萬。


    又一局,押注三千五小,籌碼來到一萬零八百。劉老板贏了四十萬。


    又一局,押注五千大,又中,籌碼一萬五千八百。劉老板輸了十萬。


    又是一局的洶湧結束以後,美女荷官伸手示意:「請下注!」


    這一次,已經很有一些人注意到了王言。他們沒有跟著劉老板,而是看著王言拿在手上的八千籌碼。


    「兄弟,這次押什麽?」


    有人不理解,邊上人便說了王言連中七局。甚至就連劉老板的目光也看了過來,盡管對王言微薄的籌碼很看不上,但他也一樣的問道:「兄弟,有什麽想法?」


    王言沒說話,隻是笑了笑,押了八千的小。其他人紛紛跟注。


    劉老板想了想,跟了一萬,並同時自己壓了五萬的雙。


    荷官看起來端抱著小腹,但是為賭桌擋住的手,悄悄的操縱了一下。眼見王言沒什麽表示,於是她開了盅。


    這一次,王言輸了。


    「哎呀。」郭立民可惜的功感歎。


    沈星勸道:「言哥,要不算了吧?你還贏了六千多呢,差不多就行了。」


    「玩玩唄,反正也還有呢。」王言漫不經心。


    「對對對,老板,還得玩。你看看,剛才手氣多好啊。我看都是讓他們跟的。」疊碼仔也鼓動著王言。


    但是他失言了。


    下一瞬,邊上就有賭客甩了一巴掌過來。


    「草擬嗎的,說誰黴運呢?是不是想死?***!」說話間,這人還不解氣,又來了一巴掌。


    疊碼仔忙不迭的道歉,說著好話。


    王言理都沒理,隻是轉頭瞥了一眼郭立民。


    他笑著說道:「我看你拿了那張傳單?什麽樣你看見了吧?」


    郭立民的眼神已經很有幾分清明了,不是之前王言贏錢,好像他也跟著贏了一樣。聽見王言的話,他低下了頭去。


    王言笑了笑,對著還有些愣的沈星挑了挑眉,隨即壓了三千五的大。


    但這一次,沒人跟他了。那些跟風的,又去跟了劉老板。


    畢竟劉老板玩的大,賺的也多,是目前桌上賺的最多的人。


    於是,這一次王言又贏了,劉老板輸了五萬……


    就如此,王言每一次都將一半的錢押大小,劉老板每次都是四五萬的押點數。


    很巧的是,王言每到連贏了八九局的時候,就要輸一兩場。劉老板每當要贏大的時候,就差一點。每當要輸光的時候,又會贏迴一些來。


    最高的一次,劉老板一把賺了五十多萬。於是他單次下注的數目也越來越大。但這些,卻是在不到兩個小時之內發生的。


    又是一局,這時候,王言被控製著輸贏,籌碼也已經有五萬了。桌上的賭客,都換了兩撥。但劉老板還在。


    不過劉老板此時的狀態不很好了,他滿頭大汗,頭發已經結了綹,他的眼睛已經布上了血絲,他已經連續抽了一小時的煙。


    他的籌碼,隻剩一萬了……


    他沒有押注,而是看著王言,目光中有著乞求。


    他已經注意到了王言的籌碼,他當然不是在乞求王言,而是在乞求王言身上玄之又玄的賭神好運,可以降臨到他的身上。


    不少人都看著王言,他們又想跟王言押注了。


    王言笑了笑,數出了兩萬五的籌碼摞在一起,押了大。


    下一瞬,代表大的押注池就被填滿了。


    於是美女荷官又一次的暗中撥弄了一下開關。


    就在她將要開盅的時候,幾乎全程都沒怎麽說話的王言出了聲:「等等!」


    美女荷官的手停住了。


    她看到,王言躬身將兩萬五的籌碼,從大,挪到了小上。


    荷官盯著王言,看著王言笑吟吟的樣子,又慌張的避開視線。再一次的雙手端著小腹,隱於桌下。


    她說:「還有要換的嗎?」


    賭客們沉默少許,有的人跟著換了,有的人沒有跟。劉老板就沒跟。


    很快,美女荷官開盅。


    「十六點,大!」她看向了王言。


    與此同時,不少的抱怨聲響起,賭客們埋怨王言瞎換,又恭維劉老板,說劉老板好運道。


    王言笑了笑,拿了一百的籌碼扔給疊碼仔,隨即收拾了剩下的兩萬五,去兌了錢。


    拿著一遝紅鈔,王言當場點了兩千出來,給了沈星和郭立民。


    兩人連忙拒絕。


    王言擺手道:「白來的,都沾沾喜氣。送出去的好運,收迴來的也是好運,千萬別把錢給我。都收著吧。」


    「行,那我就收著了,謝謝言哥。」沈星笑著點頭,把錢揣進了兜裏,「小郭,愣著幹什麽?還不謝謝言哥?」


    「啊,謝謝言哥。」


    郭立民於是也將錢揣進了兜裏。


    疊碼仔仍舊還跟著:「老板,明天還來嗎?來了找我,我肯定服務周到。」


    「滾一邊去。」王言看起來好像沒好氣,「瞎說話,今天人家是扇你,明天你再亂說,人家合起夥揍我怎


    麽辦?」


    「老板,都是我的錯,真的,我保證明天不亂說,你在給我一個機會。」疊碼仔二話不說,哢哢扇自己的嘴巴子。


    今天他在王言這賺了五百多。一把十塊,一把十塊,贏了給,輸了也給。


    現在屬於淡季,玩的人不是那麽多,碰到大主顧的機會也不那麽多,他收到的小費自然一樣不足夠。王言這樣的就很穩,讓他可以有飯吃。而且脾氣看起來還挺好,至少沒揍他呢。


    「碰上就是你,碰不上就算了。滾吧,別跟著了。」


    王言擺了擺手,和沈星、郭立民一起出了賭坊……


    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一個滿頭白發的人說道:「他肯定還會來,盯住他。」


    「是。」


    在他身邊的滿臉橫肉,一臉兇相的壯漢,悶聲應是……


    「言哥,你真牛啊。你是不是會賭術啊?就跟賭神似的,耳朵能聽出動靜來?」沈星問道。


    「巧合,都是運氣好。」


    「得了吧,言哥,你要是有輸有贏還好,可你是一直贏,到了一個時候就輸。我看那荷官的手在桌子下邊,肯定不老實,他們肯定能控製骰子。最後那一把,我是特意盯著的,她肯定有問題。要不是他們耍詐,最後一把就是咱們贏,是不是,言哥?」


    「你比他有腦子。」王言拍了拍郭立民的腦袋。


    「啊?」郭立民有些懵逼,顯然是沒聽見剛才兩人的對話。


    「想著你在賭場大殺四方,大發橫財呢?」


    「沒有,沒有。」郭立民連連搖頭,「我就是想,那錢來的容易,去的也容易。那個劉老板,贏了那麽多,最後還是輸迴去了。我看他的那個樣子,嚇人的很。」


    「你最好是這麽想的。」王言笑了笑。


    「小郭啊,你別想好事兒。」於是沈星又把剛才的話給郭立民說了一遍,「買到永遠沒有賣的聰明,何況這是經營賭場呢。人家是想掏你的錢,不是讓你去賺錢的。


    最重要的是什麽?這邊是勃磨,這邊的治安不好。你沒看人家賭場門口那保安,槍都露外麵……哎,不對,言哥,你還是別再過去了。


    現在贏了兩萬五,人家不在意。你明天要是再贏兩萬五,那怕是要出事兒了啊。人家有槍,給他們贏的輸不起了,那就是有命贏沒命花啊,言哥。他們真敢殺人!」


    「我有數。」王言含笑點頭,從兜裏掏出了煙,給沈星分了一支。


    是華子,他從疊碼仔那拿的……


    三人如此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王言又請客在外麵吃了個夜宵,如此這才晃晃悠悠的迴了鑫豪酒店的工地去。


    才翻過了牆,就被手電筒照了過來。


    「你們仨,都跟我過來!」沈建東憤怒的聲音響起,隨即轉身打著手電頭前帶路。


    「哎呀,舅啊,大半夜的你睡覺,在這守著,你要嚇死誰啊?」


    「我就要嚇死你,你死了我倒省心了。快點兒走,別磨磨蹭蹭的。」


    沈星知道因為什麽,這時候也沒敢說話刺激親舅,省的挨踹,顛顛的跟著。


    郭立民比較忐忑,他怕不給他在這邊幹活了,讓他不能賺錢。


    王言當然無所謂,背著手,溜溜達達的。


    就這樣,一路無話,去到了沈建東的辦公室中。


    哐的一聲,將手電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沈建東生氣的喝道:「我有沒有說過,這邊的情況不同國內,治安不好。你們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


    「不是,我說老沈啊。你訓外甥就訓外甥,看***啥?我是你外甥啊?」王言好笑的搖頭,並從兜裏掏出了


    華子,給沈建東分了一支。


    「我不要!你看看你,一身亂七八糟的,黑社會啊?」


    王言自顧點著,坐到了椅子上,雙腿搭在辦公桌上癱著。


    「你這麽說我就聽明白了,這是衝我來的呀。」王言看著沈星和郭立民,「你們看看,我就說都對我有誤解吧?老沈啊,你不能以貌取人,其實我是個好人。」


    「滾滾滾,我看你就是在國內犯了事兒,跑路出來避難了。」


    「我要真那麽兇,現在你得跪著求我饒你一命,說你跟外甥相依為命,外甥還沒娶媳婦生孩子,不能沒了你。」


    王言沒在意沈建東令人中傷的話語,他說道,「出去這事兒吧,還是你外甥提議的呢。你別看我有紋身,就想著是我帶你外甥不學好。這異國他鄉的,人們都好奇,你越不讓出去,反而人們越想出去。今天晚上可不是就我們出去了。就是你擔心外甥安全,我能理解。所以你發點兒脾氣,我就不怪你了。」


    沈建東皺著眉:「我得提醒你,你在外麵看到的都不是那麽簡單的。別看你看起來挺兇的,再兇你能兇的過槍?在國內,警察辦你要證據。在這邊,一顆子彈就送走你。那還是好下場了。要是讓人抓著折磨,你想好死都難。」


    「我有數。」


    「這屋裏就咱們幾個,你真不是犯事兒了?我跟你說啊,你別連累我們,我們就是掙點兒辛苦錢,經不住事兒。你要是有困難,我給你拿點兒錢,你出去避一避。別哪一天麻煩到了我們這。」


    王言笑道:「你是怕我在這惹了麻煩,連累了你們,當我是瘟神給我送走呢?」


    「不是,你非得來這邊幹什麽呢?」沈建東抽著臉,他是真把不準王言。


    幹仗的事兒他已經知道了,這就不是個善茬,這樣的人在手下,他也哆嗦。


    「我們老家的大仙兒說我利在三邊坡。」


    「不是利在西南嗎?」沈星接了話,「言哥,你是自己算的吧?贏了錢就變啊?」


    「行了。」沈建東對王言說道,「明天開工,你給我好好幹活,幹不好你自己走人。」


    「我真是鋼筋工,都是小意思。」


    王言笑道,「老沈啊,你放心,我肯定不給你找麻煩。不過我短時間內確實走不了,你這包吃包住,我在外麵人生地不熟,不好辦。等我摸清了這邊,不用你攆我,我自己就走人。」


    「這是你說的啊。」


    「那我不說,麻煩找過來了,你還能咋的?」王言笑著起身,擺了擺手,「走了,立民,他倆得在背後說我壞話了,咱們不能聽。老沈看著還不錯,星兒也還可以,你說讓我聽見了,是揍他呀,還是不揍呀?」


    沈建東瞪眼,沈星陪笑:「哪能呢,言哥,我舅就是關心則亂,這邊不安全,他怕我出事兒,你千萬別多想啊,言哥。外麵黑,注意點兒腳下啊。」


    「行了,都有數。」


    王言沒迴頭,郭立民亦步亦趨,跟在王言的身後往宿舍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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