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信仰的事兒,自然是要注意的。張魯給漢中百姓洗的挺厲害,要不是王大將軍許諾的條件好,漢中百姓還真就堅定的信奉五鬥米,這肯定是不行的,必須得給張魯壓迴去。


    如此情況,又不能安排張魯在漢中繼續經營,索性也就把華山給他們,讓他們自己去開發。畢竟現在的名山大川,都還不怎麽樣,並沒有經過大開發。張氏想要經營華山,靠著他們的力量,少說得蓋上個百八十年。


    現在又是佛教東傳的時候,不過信徒不很多,還沒鬧出什麽大名堂。要等到佛教的人,結合實際,本土化之後才會起勢。


    有關於這一點,王言早都在關注了。畢竟宗教發展的太厲害,是會影響政治,動搖統治的事情,這當然不好,必須予以相應的約束、監督才行。


    後人怎麽樣,王言是管不到的,有沒有後人他都不清楚。反正他在一天,那就什麽亂子都不會有,製度也是健全、健康的。後代的問題,大概率都是人的問題,這是一定的,畢竟製度都是人施行的,人不行,再好也白費。


    見張魯,隻是王大將軍閑著沒事兒,有些好奇,所以叫過來看一看。若非如此,郭嘉在那邊就解決了,不用張魯膽顫心驚的多跑這麽一趟。


    現在的漢中地區,已經納入了王大將軍的統治,郭嘉坐鎮,正在推廣政策,以及組織生產建設。


    要說張魯將漢中治理的多好,那也不現實。但漢中確實是比較安穩,在這個時候來講,算得上是安居樂業。原本的漢中,是大漢幾十年的戰爭中,唯一一個人口持續增長的地方,人口要比當時的關中、涼州、並州都要多。當然這個數字統計的是漢民,而不是蠻夷。


    隻要安穩了,人口就一定會增長,但漢中的情況其實很複雜。因為自從黃巾亂起,就斷斷續續的有關中人往漢中逃難,後來關中大旱饑荒,軍閥混戰,更多的人去到漢中。所以漢中的人口增長,這方麵還是要占一部分原因。


    不過即便是再怎麽增長,漢中的小盆地就是那麽大,再加上現在的醫療條件都不足,張魯還讓有病的百姓自己反省呢,病沒好就是有罪孽。


    目前漢中有七萬戶,口三十萬。這個人口對於如今的王言來說,並不是什麽負擔。畢竟已經過了一年,新得到的河南已經收了一茬莊稼,這大大的緩解了緊張的糧食情況。所以漢中新增的三十萬百姓,相比起整體一千八百萬百姓的基數來說,真的不算什麽。


    反倒是劉備那裏要稍稍麻煩一些,因為劉備更加的強大,他的治下有一百七十萬人口。這是之前劉備遷走的徐州百姓,以及揚州本地的百姓。


    在已經負擔了三十萬新增人口的基礎上,再負擔這一百七十萬人口,即使王言家底深厚,也是稍稍的有那麽一些捉襟見肘了。


    主要原因就在於先前的積累,已經全部投入到了河南。縱然河南有了收成,但那是跟現在的人口匹配的。而且洛陽正在大興土木,河南全境都在大肆的進行公共設施建設,涼州、草原包括並州的建設也從來都沒有停止。即便是王言經略時間最長,相對來說最完善的遼東地區,一樣也沒有停止過建設。


    而這些,全部都是海量的支出。一百七十萬人口,確實有些壓力了。不過問題也不是很大,畢竟話說迴來,王大將軍沒去的時候,他們在劉備的手下,雖然活的不好,但總也是活了下來,晚上個一兩年也沒什麽。


    事實上隻要按照王大將軍這邊的製度施行,兩年過去之後,他們的日子本來就會比現在好很多。王言作為中央政府,做的是調控。幸福的生活,終歸是要自己來創造。


    而且劉備治下的情況,其實要比河南更好,因為他的人口結構沒有被破壞,不像河南一般被老曹劫走了幾十萬的青壯。有了青壯,生產建設可以按部就班的開展,好起來隻是時間問題。


    說這麽多,中心思想其實就一個,劉備投降了。


    王言創業多長時間,劉備就為了他匡扶漢室的理想奮鬥了多長時間。眼看著王言一步步的穩紮穩打,一直打到了長江以北不說,還徹底的掃平了蠻夷,不論是漢家的豪族、富戶,還是蠻夷的首領、頭人,幹幹淨淨的殺了個遍。


    而他自己呢?打黃巾立功,幾年沒有安置,好不容易給安排了個縣尉,還被督郵羞辱。跑到遼東避難一年,而後隨著公孫瓚南下討董,坐如嘍囉,幸虧他兄弟三人有武力,討董之戰成就了劉關張的名頭。而後依附徐州,得陶謙讓徐州。


    接著因為曹操與袁紹,更重要是因為王言南下的原因,不得不遷徙百姓下江南。他在江南同孫策交戰,奪得了吳郡,後聯結曹操,攻打袁術,再後他單挑袁術,壓著袁術打。


    到了現在,曹操南下,袁術降曹,孫策南攻交趾,同時曹操明發詔令,暗中聯結,內外相逼,劉表、劉璋皆難成大事,他自己的統治也有了一些動蕩,這個時候,王言這時候給了他橄欖枝。


    如今天下,局勢已經明白,就是曹操與王言的戰爭,誰勝出,誰就問鼎天下。他的理想已經死了,再也不能成事,他已經四十六歲,時常感覺精力不濟,大勢已去,再是掙紮求存也是徒勞,王言有大誌,更有治世之能,他如何能不降。


    雖然他自稱漢室宗親,以前也是為了匡扶漢室努力奮鬥,曹操用漢室的大義卻是綁不住他。因為他雖然算是沾了一些光,但是他建立勢力卻並非是漢室的原因。劉表、劉璋不同,他們都是之前被漢室給予的權力,當然劉璋是繼承了劉焉的權力。


    再者說劉備早就明白了,漢室名存實亡。而且他至今也沒想明白,就算讓他三興炎漢,他又能有什麽作為。不過也是跟著先漢一般罷了,是不是有文景、漢武之時的富足、強大都兩說。


    畢竟即便是到了現在,他盡征壯丁能發十萬大軍,也沒有膽子如同王言一般,對豪族、富戶、地主、遊俠等群體進行審判、屠戮、折磨。


    要說狠,還得是王大將軍。如今王大將軍治下的安定祥和富足,全是硬生生殺出來的,殺滅了豪族,也殺起了百姓的腰杆子。


    正是明白如此種種,在收到了王言的親筆信之後,他第一時間就召集了手下文武,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成功的統一了投降王言的共識。


    緊接著就是傳信,再之後則是王言派了四艘戰艦,運送了一堆的物資,同時也調集了兵馬,派太史慈、張郃、高覽、周倉領四衛兵馬渡江南下,又派遣文臣帶著一堆的官吏渡江,在劉備的配合下,接管了劉備統治的所有,按照王大將軍的規矩行事,一時間雞飛狗跳,豪族罵罵咧咧的開始跑路。


    現在王言並不缺基層官吏,因為十八年過來,高素質的人才沒有多少,但是能寫會算的人卻是培養了很多。沒有誰天生就是當官的,工作幹的多了也就能勝任了。


    唯一有問題的一點,就是東北的人比較多,其次是幽州,再次是冀州,跟他對各地的統治時間成正比。可以想見的,以後的中層官員,東北官員也將是最強大的一股力量。


    不過這都是發展中的小問題,其他地方的人才後續也會出頭,再加上東北的官員自己找死,一點點的就會迴歸到正軌。這一套操作,王言是很熟悉的。


    這也是沒辦法避免的事,跟曆朝曆代的開國皇帝用的都是老家的人一個道理,他起家的時候,就是卷席的幽州百姓,跑到了遼東安家,後來又融合了烏桓人,在人才缺乏的時候,用他們頂上。而隨著發展壯大,他們也是愈發走高,而後自然團結一個地方的人,也就成了一股政治勢力。


    勢力的建成,天生就是為了謀取共同的利益,他們有意無意的,便會擴張影響力,這都是正常的,殺幾批就好了。


    劉備治下的豪族早都知道了風聲,他們也沒有想到,還不等他們綁架劉備投降曹操呢,這個該死的劉大耳就投了王言,還十分快速的派兵過來交割權力,要對他們趕盡殺絕。


    實在是太不講究了,枉他們以前那麽掏心掏肺的支持劉大耳。但是他們也沒辦法,王言的手段實在酷毒,他們害怕的很,一個個的罵罵咧咧的全跑去投奔了曹操。


    而交割了權力,幫助穩定了局勢以後,劉備帶著關羽、張飛,麋竺、孫乾、簡雍等人,收拾家底兒,帶著家人,浩浩蕩蕩的往洛陽過去。


    這時候,已經是又一年春。


    劉備一行人是搭乘著比他當年在徒河看到的戰船還要更加龐大的戰艦,渡過的長江,於廣陵下船,而後往西北,穿越豫州,直達洛陽。


    不必日夜操勞琢磨,劉備一下便放空了心神,整個人一下輕鬆,所以他並沒有很著急的趕路,就這麽溜溜達達,不慌不忙,十分從容的緩慢行走。從春耕開始,一直到春耕的尾聲,才終於到了洛陽。


    當年黃巾亂起之時,他帶著兩個好弟弟來過豫州,對這邊並不陌生。甚至有些地方,他當年就在那打過仗。


    但如今一路過去,早已物是人非,再不是他午夜夢迴的那個豫州戰場。


    沿途所見的村莊,全都是青石磚瓦帶著透明琉璃窗的房子,小路蜿蜒其中,周邊盡是大片大片的農田。田地之上,都是笑著勞作的百姓。再沒有衣不蔽體,人們全都穿的體麵。縱然有沒衣服的,那也是人家幹活太熱,打了赤膊。


    人們耕地用的還是如今已經推行天下的將軍犁,牛馬人都有拉犁的。不出意外的,他又看到了軍隊幫忙耕種的場麵,他們用的犁是一排十餘個犁頭,連在一起的。精壯的士卒們打著赤膊,喊著口號,耕作的速度十分快。


    士卒是笑著的,百姓們也是笑著的。


    村子的小路,連接著寬闊的大路。不過可能是才建設的關係,可以看的出來大路並沒有修完善,有許多的材料砂石堆積,路上也不時的就有泥坑。一會兒好走,一會兒不好走,十分的惱人。


    縱然如此,這路上也不時的就能看到運送物資的車隊,經商的商隊,快馬奔跑的騎士。由此便能夠看的出來,現在的豫州是有多麽的繁華。


    帶著物是人非,以及對王大將軍治事有方的感歎,劉備等一行人來到了洛陽。


    這自然也不是劉備第一次來洛陽,早年遊學他便來過,討董之時他也來過,看著破敗的城牆,也是不禁的唏噓不已。


    不過他就沒有如同張魯一般,問為什麽帝都的城牆都不好好修修,甚至他十分肯定,裏麵皇城的城牆一定也是一樣的。


    他笑嗬嗬的指著護城河上架起來的石拱橋,給不懂的眾人解釋著王大將軍的意思。


    這是十分幹脆的行為,畢竟護城河上全都是吊橋。但是王大將軍就很幹脆,直接把吊橋拆了,修了寬闊的石拱橋,城門大開著,一夥軍士軍容嚴整的站崗,隨意進出,沒有攔截。


    一行人進了城內,這時候給他們的震撼要更加的大過先前張魯來時的冬天,因為天氣迴暖,這裏有著更多的工地在開工,到處都是人……


    在館驛安頓好,隔天,有人過來接著他們,騎馬走過朱雀大街,向著位於西北角的皇城過去。


    皇城處在全城地勢最高的地方,也是城內最為高大宏偉的建築。在城內,但凡站的稍高些,就能看到遠處巍峨的皇城。而在朱雀大街上,則是一直都能看到。


    現在的皇城,也不能說多麽有威嚴,因為一樣到處都是工地。


    在一座寫著厚德的大殿中,劉備見到了盤腿坐在上首位置的王大將軍,他還是那個樣子,一身鬆散的素白單衣,隨意的用青碧玉簪插著頭發。


    和他記憶中在徒河的日子一樣,十餘年過去,大將軍沒有變過。


    “玄德,別來無恙乎?”


    王大將軍嘴角噙著一抹笑意,聲音溫和且隨意,很有種老朋友再相見的親切。他才不跟老曹一樣的……


    劉備看著王言的眼神格外複雜,終究化為一聲輕歎,行跪拜大禮:“劉備,拜見天武大將軍。”


    他的聲音很有幾分滄桑,“備無恙,勞將軍掛念。”


    在他身後,關羽、張飛等人也跟著一起行大禮,口唿天武大將軍。這是徹底的敬服,他們以後就全是給王大將軍打工了。


    王言笑嗬嗬的拍著麵前的桌案:“諸公請起,入座說話。”


    劉備等人拿著道了謝,走到一邊脫鞋跪坐席上,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板板正正。


    對著身邊的人揚了揚頭,手下躬身出去安排上菜,王言笑著說:“玄德、雲長、翼徳,汝兄弟三人皆鬢生白發,定然諸多操勞矣。”


    關羽、張飛都是拱了拱手,對著王言笑笑,沒有說過往的心酸淚。就他們倆大將,這麽多年一直在打仗,從來沒有安穩時候,損耗太大了。


    劉備感歎不已:“往事已矣,不提也罷。若早知如此,我兄弟三人何苦奔勞十餘載,以致髀肉複生,鬢生白發,老之將至,一事無成。”


    “大丈夫盡人事聽天命,無悔人生。若無有往昔奔勞十餘載,何來今日之劉玄德耶?”王言說了安慰的話。


    現在劉備的心態,那是極複雜的,悔恨、落寞、無力、放鬆,如此種種集於一身,老劉很難受啊。


    既然劉備都說一事無成了,王言也便順著話說了下去:“玄德今後,意欲何為?”


    “但憑將軍吩咐。”劉備一點猶豫都沒有,拱著手如此說。


    他很清楚,王言不是在試探他是不是有什麽野心之類的,因為王言就不在乎,呂布專殺義夫,一再反叛,王言都能重用。再者他還給王言當了半年的大秘,是有著相當了解的。


    現在這麽問他,隻是單純的看看他想幹什麽,再給他安排一個相應的位置。甚至他可以肯定,一定是重用。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王大將軍怎麽會在乎那許多,見劉備如此說,他稍一沉吟,說道:“既如此,汝便為廷尉。”


    這是相當重用了,是中央最高司法審判機構長官,匯總全國斷獄數,主管詔獄和修訂律令的有關事宜。換到兩千年後,差不多就是最高法和最高檢的合體,權力多麽大可想而知。


    劉備愣了一下,他也沒想到王言這麽大方,隨即便是感受到了沉重的信任。他避席而拜:“謝大將軍,備必不負將軍之所望。”


    “不必如此多禮,坐罷。”


    王言擺了擺手,又看向了關羽、張飛二人:“雲長、翼徳,可有打算?”


    兩兄弟對視一眼,齊聲道:“但憑將軍吩咐。”


    “汝二人曾隨廖化西征草原,熟知我軍之規,便不由小卒做起。許久未建新軍,校尉無有空缺,汝兄弟二人且先為都尉。待南下伐曹之時,定然擴軍,彼時升汝二人為校尉。”


    “謝大將軍。”


    關張同樣避席而拜,他們倆戎馬半生,不打仗也不會幹別的。


    王言欣慰的點頭,又安排了一下麋竺等人的職位,這些人都有水平,不過沒在他治下當過官,所以全部發配當亭長。


    就是這麽個規矩,別管多大的能耐,不願意遵守,那就去種地,去經商,想當官不可能。就是諸葛亮出山,他也必須得從亭長做起,誰也別搞特殊。


    如此安排一番,王言同劉備等人開開心心的喝酒吃飯,聊的都是往事,說的都是實話,劉備創業失敗團隊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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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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