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組風馳電掣般趕到春林下邊縣城的案發現場之時,也才是中午時候。


    顧不得吃飯歇息,直接到了案發現場。


    此刻的現場很熱鬧,受害者家屬在不遠處哭喪,警察們無奈的在一邊安撫。


    再一邊,則是忙碌著的同誌們,他們在勘察現場。


    同現場負責人商業互吹的認識了一下。真說起來,倒也算不得吹,畢竟王言是真牛逼。


    以前當乘警在火車上抓賊的時候,就已經在東北有了偌大名號。而今又帶隊掃了一遍遼省積壓的案子,一年時間偵破數百起案件,名傳北京,在東北自然早都是牛逼上天了。


    如此一番過後,現場人員介紹起了情況。


    “死者劉桂芬,三十二歲,印刷廠職工,昨晚迴家的路上失蹤,今天一早家屬報警,同時有人說昨夜在這裏見到有人刨坑埋屍。法醫那邊說,劉桂芬是腦後遭重擊,胸腹有兩處刀傷,最終失血而死。現場發現大量血跡,根據法醫判斷,當時劉桂芬是活著的。


    她是看著兇手刨坑,被兇手扔進了坑裏,然後才失血死去,身上財物全部被奪,沒有侵犯痕跡。兇手手段殘忍,心理變態,罪大惡極。如同你們的判斷一樣,他是為了殺人而殺人。


    他刨坑還沒刨多深,專門留了手出來,露著小拇指。得虧是你們早就通知到了情況,還送了照片過來,我們確認了是一人所為的第一時間,就調集警力封鎖了縣城,把守各處出口,進行搜查。”


    之前已經複拍了丁貴安的照片,衝洗了一堆照片,發送到各單位,這次算是用上了。


    “好!有力度!”汪新笑道,“這要是讓他跑了,還不知道禍害多少人呢。看他這一次還往哪跑。”


    “也是你們的工作做的到位,不辭辛勞,追了這麽長時間,掌握的信息也多。”現場領導很給麵子,盡說客套話。


    馬魁看著王言:“現在鎮子都被包圍了,那你還找嗎?”


    “來都來了,找一找吧。一來要盡量的節省警力嘛,天兒怪冷的,同誌們在外麵凍著,還得被不知道真相的人民群眾誤解。另外也算是有備無患,這個丁貴安膽子大,這麽大的動靜,沒準也有逃跑的可能。畢竟也不是同誌們人手一張照片,難免還是有薄弱處的。”


    “我有點兒沒聽明白,要怎麽找?”現場領導不明所以。


    “追蹤腳印。昨天下了點雨,地上泥濘,腳印比較深。我試試看能不能順著腳印找到人。就算找不到人,也找一找大致的範圍。畢竟這鎮上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如此解釋了一句,王言直接低著頭開始看起了腳印,簡單的辨認了一下以後,就穿過了幾乎被踩爛的外圍土地,在更外圍又找到了腳印,繼續追蹤。


    腳印的破壞確實很嚴重,畢竟人們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工作生活,活動頻繁,追蹤腳印並不簡單。有時候追著追著就完全失去了蹤跡,隻能原地打轉,一點點的擴大範圍,繼續的尋找腳印。


    當然也不總是如此盲目,畢竟王言還會分析心理。


    夜晚出來作案,還是流竄過來的,除了刀子可以帶著,刨坑的鎬頭肯定不可能隨身攜帶。所以作案工具的去向就是問題。


    一上午的時間,周邊區域都給這邊的警察搜遍了,沒有找到那一把鎬頭。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還迴去了,這確實很諷刺,但卻是真事兒。


    因為王言真的在附近的一戶院牆低矮,且周邊沒有養狗的人家發現了腳印……


    “還他媽挺講究。”


    這是汪新說出來的話,也是同誌們集體的想法,感覺有幾分荒誕。


    在這邊找到了來去又來去的足跡,王言分析了一通以後,順著一組腳印繼續的尋找。最終找到了一處橋洞,這裏有著一床潮濕的破被子,還有食物殘渣,以及一個空了的二鍋頭瓶子,還有許多散落的煙頭。


    汪新看著樹上的泥印,隨即攀上了樹去,手搭涼棚,放眼觀瞧,正是看到了遠處案發現場來迴忙碌著的人影。


    他動作輕便的下了樹:“王言,你說對了,他真留在這看了現場。膽子真大啊。”


    邊上一直跟著王言追蹤的現場領導不禁的皺起了眉,他說道:“這麽看來,他很可能沒迴鎮上?那我們的包圍不是白做了?”


    馬魁搖了搖頭:“不一定,你們過來的時候是早上,決定封鎖到人員到位,怎麽也兩個多小時了。這個丁貴安可是一宿沒怎麽睡,又喝了一斤酒,他現在急需休息。很可能還在鎮上。”


    “還是繼續追。”


    王言認可了老馬的話,隨即繼續的順著腳印追蹤而去。


    但事與願違,腳印最終在路上消失了。


    “他上了車。”王言說道,“驢車!往南去了,那邊是春林!看這驢糞的程度,到現在怎麽也得五個小時了。差不多就是你們過來的時候,早上九點左右。”


    “從這到春林,不到十公裏。咱們這邊道平,毛驢子小跑著一個小時就到了。正跟咱們過來的同誌們照了個麵。”


    現場領導經驗豐富,二話不說,轉身就開始安排工作,“李子,你去,趕緊安排人在周邊問問,誰家趕車往春林那邊去了,道上的也算,去哪兒了,幹什麽去,趕緊。”


    “那咱們還排查嗎?”被稱作李子的人沒有動,而是如此問了一句。


    李子,大概率是他姓李,屬於領導對手下的稱唿,大抵等於小李。


    現場領導沒有迴答,而是看向了王言。隨著他的目光,所有人都看向了王言。


    王言笑了笑,對那李子點了點頭,伸手虛指著他:“你能當大官啊。”


    隨即才看向了現場領導,“我先在附近看看,是不是真的坐了驢車,是不是真往春林過去了。”


    而後他又是不斷的繞圈,擴大範圍的查看足跡。


    如此一番過後,這才點頭說道:“讓人撤了吧,重點排查這條道過去,春林的北部區域,丁貴安沒有休息好,估計這時候不知道在哪兒睡大覺呢。另外同誌們撤離的時候,最好走另一條路,別再一次的破壞了這條路上的痕跡。我要沿途看一看,避免丁貴安半路下車。”


    “好,我這就安排。”現場領導欣然答應。


    王言搖頭一笑,沒有多說什麽,繼續溜溜達達的沿著路南走,往春林過去。


    看著王言在前邊領頭走路,再看看後邊十餘個警察相隔不遠跟著,也在路的兩旁不斷的查看。更後邊,是幾輛車,以及跨子摩托,突突突的走走停停。


    汪新雙手攏在袖子裏,抽了抽鼻子說道:“老馬,這邊人心眼兒可挺多啊。這要是跑了丁貴安,事兒可就落到了咱們頭上了。”


    “跟你啥關係?你多大個兒啊?”老馬斜覷一眼,“他是領導,是足跡鑒定的專家,決定是他做的,人家聽從了意見,出了事兒就他擔責,跟咱倆啥關係?”


    “嘖,你看你,那咱們不是一塊兒的嘛,他還是你女婿呢。”


    “說事兒呢。”


    前邊的王言頭也不迴的說道:“沒啥大事兒。要是信誓旦旦的封鎖了鎮子,忙活一通以後啥都沒找著,上級領導責怪是一方麵,關鍵累死累活的兄弟們不好受啊。


    現在聽我的,案子的主導權交到我這裏,這邊的同誌們配合行動,那什麽事情都是我的問題。他們領導還能咋地我呀?咱們領導還能指著我罵呀?


    當然要是啥也沒找著,這麽興師動眾的,肯定還是有點兒說道的。不過對他們來說不輕不重,對咱們來說也是不輕不重。所以這事兒就得咱們來,你好我好大家好。行了,別念叨了,好像咱們咋迴事兒似的。”


    會出問題麽?


    王言認為不會,他不認為丁貴安有這麽強的警惕性和能力。


    一個偷盜搶劫的人,沒有從軍履曆,知道隱藏自己是出於本能,能夠藏的住自己,卻不是他足夠強。而是因為人多、地廣、警察的刑偵技術相對薄弱以及人才不足,手段不豐富,這才讓其僥幸走脫。


    現在有王某人在這追,並且已經抓到了尾巴,尤其他還掌握著更多的人力,可以一處處的排查,丁貴安還能上天了?


    結果不出所料,在王言等人幾乎快走到了春林郊區的時候,一輛吉普車從遠處快速的開過來,在他們麵前停下。


    那個被稱作李子的人幾乎是從副駕駛跳下來的,一個箭步就竄到了王言麵前,他大聲的說道:“王隊!你真是神了啊!抓著了!就在一家招待所裏。我們過去的時候,他正睡大覺呢,草他嗎的唿嚕打的震天響。


    當時就給他按床上了,啪啪兩個大嘴巴子招唿過去,清醒以後就不掙紮了。直接認了,人就是他殺的。”


    “好啊,趕緊走,我們要參與一下審訊。”老馬越庖代俎,直接發言。


    王言咳了一聲:“老馬,注意一下身份啊。”


    “是啊,人這是領導,領導沒發話,你先說上話了?”汪新幫腔。


    “都給我滾犢子!趕緊走。”


    “我一再強調,不要把個人關係帶入到工作中……”


    “你有完沒完?”老馬瞪眼了。


    王言哈哈笑著,氣氛一下子就放鬆起來,先前說話都得壓著聲,現在一個個的全都是嘻嘻哈哈。


    當即,眾人各自上車,往春林公安局過去,要在那裏對丁貴安進行審訊……


    在審訊中,丁貴安供認不諱,有啥說啥。


    一如原劇中演的那般,也如王言先前判斷的那般。丁貴安是在搶劫的過程中,失手殺人,而後感受到了殺人的刺激與快感。至於特意留個標誌性的蔑視手勢,純粹的是為了看看警察能不能抓著他。


    王言並沒有搶功,把之前馬魁與汪新二人收集整理而成的卷宗留了下來,交給春林這邊的公安來完善證據鏈,辦結案件。


    當然即便不搶功,王言三人組的功勞也抹殺不了。案件的前期,是馬魁和汪新二人來迴奔波,不斷追查。之後則是王言係統分析案件,確認丁貴安假死實兇,又提前廣傳東北各地警察單位協查,最後足跡鑒定追兇。


    這些都是無法抹殺的功勞。當然過程中提供幫助的同誌們,也是一樣的有功。


    三人組沒有多留,知道了其中情況,留宿一天以後,開車迴了寧陽,繼續著他們的工作生活。


    轉眼秋去東來,遼地落雪。


    這一日臨近中午時候,汪新接了一通電話,嘻嘻哈哈的說了幾句,對王言說道:“電話你都聽著了,走啊,下館子,我請客。”


    “誰啊?”王言有幾分猜測,但還是問了一句。


    “就是之前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在哈城那邊救了我跟老馬的那個,叫賈金龍。當時給他留了地址,想著以後有啥事兒言語一聲,怎麽說人家也是救命恩人嗎,沒有他,我跟老馬不死也殘。這不是他現在也做生意了,南北到處跑,正好這次在咱們寧陽辦點兒事,就尋思過來看看,認認門。過年的時候就不來了。”


    汪新說道,“國營飯店,就讓老周炒菜,你去不去啊?”


    “那免費的午飯,誰不吃啊?我把你那點兒私房錢都給你吃沒嘍。”王言幹脆的放下書寫專業書的筆,幹脆的起身套上了大衣,“走了,老馬。”


    老馬笑嗬嗬的起身,一樣套上了大衣,三人組說笑著出門,咯吱咯吱踩著未化的積雪,去到了火車站附近的國營飯店。


    汪新說的老周,就是這裏的大師傅,做菜香的很。據王言評測,達到了四級中段的水平,已經很可以了。很多人家裏辦事兒擺酒,都是拖門路找老周去的。


    三人進來的時候,正跟門口跺腳呢,就聽見裏麵角落傳來招唿聲:“馬叔,汪新。”


    說話間,這人起身走了過來。


    “這麽兩步道還迎什麽呀。”老馬笑著搖頭,隨即指著這人對王言說道,“介紹一下,這就是跟你說賈金龍,小賈啊,這是……”


    “我知道,王言王警官嗎。”賈金龍趕緊著雙手抓起了王言的手,力度適中的握著,“其實早先我就在火車上見過你們抓賊,寧陽哈城這趟線我總坐,王警官可真是好警察啊,讓我們坐車安心順心。”


    “都是我應該做的,為人民服務嘛。”


    “好,人民警察為人民,好啊。”賈金龍一臉的激動,崇敬都寫在了臉上。


    王言含笑點頭:“坐下說。”


    “對對對,你看我,趕緊都坐都坐。”賈金龍招唿著,殷勤的給眾人上煙、倒茶水,“哎呦,見著王警官了,也見著好久不見的好朋友了,今天可得好好喝點兒,哎呦,看我這腦袋……”


    他身體前傾,小聲的說道,“中午喝點兒不犯紀律吧?”


    “他請客不犯,你請客就犯。”王言對著汪新揚了揚頭。


    汪新笑了笑:“沒毛病,話先說好,我請客啊。知道你比我們有錢,可到了我們的地頭上,你的錢就省一省。”


    “你讓我掏錢,我還跟你急呢。”賈金龍笑著迴應。


    如此你來我往的說著閑話,追憶了一番過往救人與被救的故事,四人嘻嘻哈哈,倒也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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