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蟬大師,好久不見了。聽說前不久你們寺廟集體拉肚子了?現在好點了嗎?”


    葉寒鳳微笑地看著台上的了蟬問道。


    了蟬的臉幾乎快要埋到地麵裏去了。


    這種諷刺讓他覺得特別難堪。


    “這句話應該由葉老先生來迴答才對。前段時間我還以為葉老施主已經駕鶴西去了,傷心了好一陣子。沒想到隻是謠言。”


    了蟬單手合十說道。


    葉寒鳳的眼神變得冷冽。


    謠言從來都不是空穴來風的。


    了蟬的話很明白。


    這是在暗指葉寒鳳已經是風燭殘年,應該早就歸天了,否則怎麽會有這樣的傳言。


    “了蟬大師盡管放心。”


    葉寒鳳半開玩笑地說:“老頭子我身體硬朗得很,看上去比你還精神不少。”


    “按道理說,大師你年紀應該比我大一些,還是得多注意保養身體。”


    “這種事情不值得多費心力,老了丟麵子不說,萬一不小心一命嗚唿了,那才是真的虧大本。”


    “嗬!”


    了蟬冷笑了下,答道:“放心,你死了我還沒那麽容易掛呢!”


    “那就走著瞧,看看誰先走一步!”


    雙方的聲音愈發尖銳。


    忽然間,一輪金色佛光從了蟬頭頂浮現;


    與此同時,葉寒鳳亦不示弱,指尖輕拂,數張金黃符籙如遊絲般環繞他身旁。


    二人之間氣勢洶洶,空氣仿佛都要被割裂開來。


    眼看衝突一觸即發,在場的道教眾人們紛紛向後退開幾步,以免成為戰場中的累贅。


    畢竟他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一旦真動起手來,了蟬可是不會手下留情。


    就當所有人以為大戰即將打響之時,了蟬竟然發出一陣冷笑——這是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聲音。


    此變化令葉寒鳳皺緊了眉頭,滿腹疑惑。


    緊接著,在場的所有人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而來,這正是了禪身上所散發出的強大氣場所帶來的壓迫感。


    葉寒鳳怒吼道:“臭和尚別太過分了!這裏有那麽多普通人,他們可都是無辜的服務員啊。要是被你的力量波及到了...”


    未等話說完,他已經淩空躍起,周身幾張黃符圍繞飛向了了禪。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麵對來勢洶洶的攻勢,了禪卻隻是巋然不動,毫無防備之意。


    見狀,葉寒鳳心頭警鈴大作,深知定有貓膩。


    正待出擊之時,他猛然停下了步伐,空中轉了個彎迴到了原處。


    穩穩落地後,葉寒鳳雙眼緊盯著對麵的人影,隻見了禪迴以一臉嘲諷之色。


    “嘿,不過是站在那裏罷了,堂堂葉公子竟然都不敢打過來了?真是懦弱得像隻老鼠,幹脆迴去帶娃換尿布得了!”


    早已預料到對方會出此言辭,故此並未動容的葉寒鳳平靜問道:


    “你在搞什麽名堂?”


    “我能耍什麽花招呀?就站這兒唄。”了禪淡淡迴應道,


    “我們本應是並肩作戰對抗邪惡力量的好夥伴,若是我此刻對你出手,則顯得是我違背了初衷;反之若是我還擊,反倒是我不合時宜了。因此葉兄你想怎麽幹都行!”


    這般冠冕堂皇的言論試圖占領道德高地,不過在場眾人心裏都有數,事實遠非如此簡單。


    “哈哈,這話聽著倒挺有趣的。”


    聽罷,葉寒鳳先是放聲一笑,繼而麵色驟變,劍指點出,霎時間,所有黃紙符文如狂風暴雨般向著禪撲去。


    卻見了禪雙掌合十,高聲吟誦:“阿彌陀佛!”


    其背後光環加速旋轉起來,無數光芒匯聚成線衝向前方來襲之物……


    震耳欲聾之聲隨之響起,一波接一波的能量撞擊震撼人心。


    幾位修為深厚的長老連忙施展防護結界以守護身旁同伴免受餘波侵害。


    然而站在張懷玄旁邊的沈千嵐卻泰然自若,因為她深信無需擔憂——那些強大攻擊早就在觸及兩人前便奇跡般地消弭於無形。


    經過這輪進攻之後,並未發現有什麽隱藏手段或惡意企圖存留在了禪體內。


    葉寒鳳大聲喊道:“劍來!”


    一把棗木劍自他背後疾飛而來,穩穩落入他的掌中。


    他揮舞長劍,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圓弧,隨即直指了蟬和尚刺去。


    然而,看到這淩厲的攻勢,了蟬和尚卻突然露出燦爛的笑容,如同冬日裏罕見的一抹陽光,讓人不禁心生疑惑。


    見到這般笑容,葉寒鳳心頭一緊,頓覺不妙,


    想要避讓時,已來不及了。


    眼前驀地陷入黑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迎麵壓來,手中握著的寶劍頃刻間便被人奪去,令他完全無力抵擋。


    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強烈的旋轉感,仿佛天地翻覆,整個身體猛地被拋飛出去,一路撞翻了幾張桌子,才狼狽不堪地止住了身形。


    一隻手捂住胸口,掙紮著抬眼看向高台之上,這才恍然大悟,


    那所謂的後手,並不是什麽無堅不摧的秘法,


    而是另外一個人!


    一位比了蟬更顯老邁、滿臉慈祥的老者,


    老和尚的銀須垂至胸前,體魄依舊矯健如昔,手持一根熠熠生輝的純金禪杖。


    正是這位看似衰弱其實內蘊深沉的僧人輕而易舉製伏了葉寒鳳,


    此人便是——


    普渡寺中的誌光禪師!


    同時亦為現任方丈誌遠禪師之師弟。


    普渡寺內唯二達到先天境界之一!!


    “沒料到連誌光大師也來了……”


    “佛門對這個古墓必定早有企圖。”


    葉寒鳳勉強開口說著,隻覺胸口隱隱作痛,說不出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的難受。


    誌光禪師雙手合十,語氣溫和地道:“正如小徒所言,若視彼此同屬一家,則應以公正相待。你們玄門派幾個人進入古墓探索,我們也應當如此,這才算公平合理之舉。”


    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令人難以接受!


    現場每一個玄門弟子皆咬牙切齒卻敢怒不敢言,因為他們麵對的是貨真價實的先天強者,


    在場諸位沒有一個能單獨與他對抗之人。


    萬一得罪了此人,恐怕將招致災難性後果。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句話大家心中有數,絕不願意冒險行事。


    見無人迴應,誌光又環顧四周問道:“各位可有什麽不同的意見?”


    話語間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強大氣勢,使人心悸膽寒。


    所有人都明白此時此刻反抗無異於自取滅亡;


    所有重要宗族代表都在這裏,即使這位老和尚不可能肆意妄為,但其背後的勢力早已超出常理約束之外。


    因此,大家都選擇了沉默,任由事情朝不利的方向演變。


    就這樣看著那份不公允的契約被簽署,


    即便未來有機會扭轉形勢,但這無疑會導致更大範圍內的紛爭爆發!


    提出反對很難,選擇順從更難做出抉擇。


    葉寒鳳及在座眾人無不陷入了兩難境地,心情複雜無比。


    這時沈千嵐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張懷玄,


    試圖尋找合適的反擊時機;


    而張懷玄隻是衝她微微搖頭示意保持冷靜。


    很明顯佛門此行的目標指向這座未知且暗藏危機的古老陵寢;倘若僅僅依靠普渡寺一方的話顯然不會采取這種強勢態度;


    也就是說另有隱匿著實力強大的幕後同盟存在,


    那麽他們所圖謀的利益遠超於此。


    假如此刻正麵挑釁隻能迫使敵手揭開底牌,無法獲得更多有價值的情報了。


    聰慧如沈千嵐頓時領悟其中利害關係。


    “我不同意!”


    她勇敢地站起身來,字字鏗鏘有力地宣布道。


    沈千嵐的一聲清脆唿喚,瞬間打破了整個宴會廳的寂靜。


    誌光禪師緊鎖眉頭,向她投去目光。


    所有人的視線也隨之轉向。


    見到是沈千嵐時,


    馬林幾乎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葉家父子的眉頭也緊蹙在一起。


    還有那些熟悉沈千嵐的家族長輩們,


    他們心中明白自己可以挺身而出,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但沈千嵐不能啊!


    這麽多人在場,怎能容許一個小輩在這種場合出頭?這讓他們的內心如何能夠平靜?


    “沈千嵐,快迴去!”葉寒鳳焦急地對沈千嵐喊道。


    但聽到這話的沈千嵐隻是輕輕一笑,


    “讓她迴去!”葉寒鳳急切地再次喊道。


    這時,誌光禪師微微眯起眼,注視著沈千嵐問道:“這位小施主,你是不是有什麽要說的?”


    “是的,我確實有話要說。”麵對誌光禪師,沈千嵐毫無畏懼。


    盡管誌光禪師周身散發出先天境界的強大威壓,猶如一尊憤怒的金剛令人恐懼,但沈千嵐深知背後有張懷玄的支持,即使麵對這樣的強敵也毫不膽怯。


    見沈千嵐如此堅定,誌光禪師不由露出一絲欽佩之情:


    “小小年紀便能達到蘊靈境,真可謂少年天才。如果小姑娘有興趣到普渡寺修行,貧僧很願意代師兄收你為徒。”


    聽聞此言,在場眾人無不驚訝——


    原來這少女已經達到了蘊靈境。雖立場各異,但一位先天強者竟為了一個後輩表現出如此讚賞之情,甚至主動提出收徒,這究竟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即使對誌光禪師自己來說,他也覺得自己或許不夠資格成為沈千嵐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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