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嘯南一口氣說了很多,裴知意原本以為聽到這些的自己難免會有些傷心,畢竟是養育自己這麽多年的師父。可是她現在內心卻毫無波動,硬要說有些波動,也隻是滿滿的厭惡。


    “說了這麽多,不過也是在為你的無恥找借口。”


    裴知意手中的刀刃已經在葉弦月脖子上留下一道血跡,葉弦月其實感受不到疼痛,但這個時候做戲要做全套。


    “爹!爹!她就是個瘋女人,如果我們不聽她的,她真的會殺了我的!爹!”


    葉嘯南心裏和頭腦都在做思想掙紮,但是眼看著劍骨就能化為己有,如果這個時候放棄了,很多事都會功虧一簣。


    “師父。”


    莫淮之看向葉嘯南,“我們絕對不能讓她拿迴去,您不是沒有見過曾經擁有劍骨的她是何等的風光。如果這個時候讓她拿迴去了,那我們將不會是她的對手。”


    “是……”


    “爹!”


    葉弦月這個傀儡做起戲來還是非常盡職盡責的,看著葉嘯南猶豫,看著莫淮之也沒有選擇自己,眼睛瞬間盛滿了淚水,眼尾處都是通紅,看起來可憐巴巴。


    “難道在爹和師兄眼裏,我還比不過這塊劍骨嗎?難道裴知意說的都是真的,其實你們一點也不在乎我,隻是為了以我的名義去搶奪這份劍骨罷了!”


    “阿月!”


    葉嘯南得承認,女兒在他心中是無比重要的。


    但是,實力和地位同樣也是他所追求的。


    莫淮之一眼就看出來葉嘯南的偽君子屬性,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葉弦月打破葉嘯南的堅定決心。


    “師父,裴知意不敢傷害小師妹的。”


    莫淮之這句話落下,葉弦月已經發出了慘叫。


    裴知意的刀刃已經狠狠地插進了葉弦月的肩膀,鮮血不斷流出來,浸透了葉弦月的白裙子。


    這條白裙子,還是葉嘯南從劍雪天帶過來的。


    “裴知意!”


    葉嘯南氣紅了眼,“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


    裴知意笑了笑,挑眉的動作帶著滿滿的挑釁,“本來也不是給你做選擇,隻是看你的良心能不能打敗你的野心。但是你和你這位好弟子的對話卻好像已經做出了選擇,那我也隻好尊重你的選擇。”


    “你就不怕”


    “我怕什麽?”裴知意沒什麽好怕的,“天子腳下,你能對我做什麽?又敢對我做什麽?”


    裴知意說的沒錯,在王都,葉嘯南確實不敢做很多事情,很多東西都是束手束腳的。


    “你就不擔心我一舉狀告到人王陛下那裏?”


    “那到時候劍雪天宗主做過的那些好事可就是人盡皆知了,我量你也不敢做。”


    不得不說,裴知意死死地拿捏住了葉嘯南的心理。


    莫淮之在心裏罵娘,堂堂一個劍雪天的宗主,做起事來猶猶豫豫,磨磨蹭蹭還優柔寡斷的,也不知道當初怎麽坐上的這個位置。


    “師父,我們……”


    “放了阿月。”


    葉嘯南長歎聲氣,他不敢拿葉弦月的命去做賭注。


    他已經對不起葉弦月的娘了,他們之間隻剩下這一個情感牽絆,這麽多年來,他將所有的愛都傾注於葉弦月身上。不敢想,如果葉弦月真的出了事,日後黃泉路上他如何有臉麵去見她。


    “師父!”


    “話倒是說得好,隻不過你這個徒弟好像不太肯放手啊。”


    葉若兮在一旁譏笑,“我這個旁觀者在這裏看著,倒覺得你們父女倆像是在給別人做嫁衣呢。”


    葉嘯南猛地看向莫淮之,冷著臉命令,“把劍骨還給她!”


    “師父!”


    “我的話你是沒聽到嗎?”


    莫淮之被葉嘯南的劍意壓製著說不出話,喉嚨口湧上一抹腥甜,但他手裏仍然死死地抓著劍骨不肯鬆手。


    “你若是再不鬆手,可別怪為師翻臉無情了。”


    葉嘯南早就知道莫淮之不是個好東西,但看在他腦子尚且聰明,還有利用價值,以及阿月對他一往情深的份兒上,所以才留著他。沒想到這麽快就原形畢露,竟然將阿月的性命視若無睹。


    “……是。”


    莫淮之想,就算是要還迴去,也絕對不能讓裴知意如此輕易的得到。


    因此,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莫淮之將自己的一滴血滲進了劍骨。


    劍骨脫離桎梏,感受到裴知意的氣息馬上飛了過去。


    裴知意勾唇,也鬆開了葉弦月,一掌拍在她的背上,將人推了過去。


    “劍雪天宗主果然是真心疼愛自己的親生女兒。”


    葉嘯南眼睛裏都要冒火,看著因為流血過多而昏迷的葉弦月就這麽倒在自己的懷裏,他好像迴到了曾經愛人倒在自己懷裏的時候。


    “裴知意,今日便先如此,日後你可千萬不要落在我手裏。”


    “大話也不要說的這麽早,畢竟誰落在誰的手裏還未可知。”


    葉嘯南抱著葉弦月離開,莫淮之緊跟在後。


    “就這麽讓他們走了?”


    裴知意點點頭,她剛剛也是一直在強撐著,背部的疼痛讓她幾近說不了話。


    “今天若不是有葉弦月,這件事情不可能會這麽順利,所以不宜再做過多糾纏。”


    “你說起這個,那我還是挺好奇的。”葉若兮摸了摸下巴,做了這麽多年的仙衛司司長,對這種東西實在太敏感了。


    “偌大一個宗門的宗主,在麵對我們的時候不應該如此卑微,哪怕是我們手裏挾持著他的女兒,他也應該臨危不亂才對。可是他剛剛的表現,卻讓我覺得他根本就不像是一宗之主,起碼這不是一個有實力的宗主應該有的樣子。”


    “因為葉弦月對他來說是很特殊又極其重要的存在。”


    雖然不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葉嘯南向來最重視自己的女兒,就是因為他那位早死的愛人。


    有人說,他愛人的死動搖了他的道心,也是自那以後他就更加珍惜自己的女兒。或許他女兒就是他新的道心,如果他女兒出了事,他的道心可能離第二次破碎也就不遠了。


    而對於一個修行者來說,道心如此重要的東西,必然不可能讓其有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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