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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背對著她,負手而立。鍾妍看不到他的神情,但那身形卻比以往蕭敗了不少。


    他就那麽站著,與晨間暖陽、淺花薄木獨獨隔絕。唯有那衣袖,合著清風,不時翩躚。


    察覺到身後有人,他迴身一看,落寞的神情來不及收斂,便被鍾妍看在了眼裏。


    她柔聲問,“你在想什麽?”


    白玉看著她,唇角微微起了個弧度,輕聲道,“我的妻子。”


    鍾妍內心猛地一緊。


    妻子?他怎麽會有妻子?在盤龍盟那些日子,她從來沒有聽任何人說起過。而且,郎鐵還一門心思攛掇他和自己,怎麽可能。


    她說,“拒絕我也用不著這種方法吧?”


    白玉神情未變,緩緩吐出一口氣,腦海中梨繪的模樣再次清晰的浮現出來。


    那時,她總喜歡站在鋪滿鵝卵石的小道上,等著他下課歸來。每每這時,他會替她整理被風吹亂的秀發,會牽起她隱在牙白袖衣下的手,會跟她講那天的所見所聞。


    白玉看著鍾妍一點點走進,沒有收迴的思緒愈加猖狂。


    鍾妍很委屈,明明自己在慕容玄落那裏像個寶貝似的,怎麽在他這兒就成了買一送三都送不出去的殘次品呢。不僅如此,還逼得他整出個“妻子”來。


    她咬牙吐出三個字,“你騙人。”步步逼近,“我就那麽不好,讓你連喜歡我的嚐試都沒有嗎?你就那麽討厭我?那麽不想見我?”


    白玉輕歎一聲,無奈說道,“不喜歡不等於討厭。”


    “那你為什麽不能試著喜歡我呢?”


    白玉正色道,“鍾小姐,我已娶妻。今天的事,我希望是最後一次。”看著女人泛紅的眼睛逐漸泛出氤氳,他說,“如果沒事,我先走一步。”


    他走的很快,沒有半分留戀。鍾妍握著拳頭,咬緊牙關,硬生生的逼退了要湧出眼眶的眼淚。


    “自大狂,我才不會喜歡你,絕對不喜歡。”鍾妍恨恨的踢了腳廊柱,“混蛋。”


    白玉迴到房間時,沈辭正坐在餐前,吃著剛剛鍾妍送來的飯菜。他喝了口粥,看似不經意的說道,“你會後悔的。”


    白玉沒接這個話茬,看著沈辭,問,“你怎麽來這兒了?”


    沈辭皺了眉,腹中劇痛陣陣來襲,“向你辭行,我要去西扈陪輕語。”


    腹痛加劇,沈辭的眉頭滲出一層細汗。他強撐著站起來,在白玉驚詫的眼神下,捂住腹部,腳下生風,走的飛快。


    白玉信步走到書房,在書桌前坐下。提筆漂墨,筆下生風。未幾,一幅畫赫然躍於紙上。


    梨繪,栩栩如生。


    他盯著那幅畫看了很久,直到梨繪的唇上被突然墜落的液體浸濕……


    -


    魏井撿到念如夢後,念及她的傷勢,從未有過非分之想。但月夜未幾,他剛踏入室內,床上的女人,白嫩青蔥的手突然掀開身上的蠶絲薄被……


    宣泄之後,念如夢沉沉睡去。睡夢中,身邊的男人變成了白玉,他和她琴瑟和鳴!!倏地,魏井出現,一劍刺穿了白玉的喉嚨。


    她猛地坐起來,臉色煞白。


    魏井撐起上身,抬手把她攬在懷裏,聲音低沉,略帶嘶啞。他問,“做噩夢了?”未幾,又說道,“不要怕,一切都有我在。”


    他看向她的眼神,就像熱戀中的男人看待他喜歡的女人那樣。念如夢內心咯噔一下,避開了他灼灼的問視,僵僵的扯出一個笑。


    後背因剛才夢中的血腥驚出一層虛汗,她害怕精明的魏井會看穿她的心思,更害怕有朝一日,尋歡於他時叫出白玉的名字。


    砰砰,門外響起敲門聲,隨後傳來常波壓低又緊促的聲音,“大人,有急事報。”


    常波是魏井的心腹,也是唯一一個被魏井準許可不分時辰向他匯報的人。常波從來沒有用過這項特權,但見今日已然至深夜,魏井料到他所報之事必然關係重大。


    他披了外衣,拉開門,又輕輕關上,對常波道,“書房說。”


    “大人,”常波急叫一聲,未等魏井挪動一步,脫口說道,“趙武死了。”


    魏井猛地看向他,一臉震驚。


    趙武並不是魏井的下屬,他是西扈世子夜宗政的貼身武童,但他真正聽命的是西扈大君夜田。此次他以府兵的身份留在魏井身邊,正是受命於夜田,協助魏井找到失蹤的世子夜宗政。


    應強已經跪在了書房門口,他本以為死個當值的沒什麽大不了,沒曾想,跟常波報告時,剛說了一嘴“趙武被殺”,就被踹到了這兒。


    他本就沒做錯什麽,好吧他也有點兒錯,錯就錯在,跑慢了,讓趙武上趕著被殺了。


    魏井到後,他已經醞釀完了說辭,可看到魏井那張陰沉滲血的臉時,心底頓時騰起巨大恐慌,“大大大人,趙武他……他……”


    魏井一腳踢過去,力度之大,讓應強在石板地上滾了幾滾才停下。他顧不得疼,呲溜爬起來,跪爬著,連連磕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魏井厲聲喝道,“怎麽迴事,說!”


    應強崩了心態,撲通一聲以頭戧地,“大人,小子聽到動靜就趕過去了,可賊人出手又快又狠,小子們拿拿不住啊……”


    這時,常波派去的人帶迴消息。他們已經對事發現場進行搜索,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兇手武功極高,府兵沒跟多久,對方就隱匿了蹤跡。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兇手的身型。


    魏井咬牙吞咽怒氣,對應強道,“你給我把兇手找出來,找不出來,老子拿你抵命。滾!”


    應強屁滾尿流的跌爬了出去。


    常波上前一步,“大人,趙武的事兒,怎麽給西扈……”


    魏井抬手製止,“先不急,抓到兇手再說。”他想了想,又問,“許長文還是不肯來嗎?”


    常波麵露愧色,應了聲“是”。


    魏井給許長文下了三次拜帖,言辭懇切,身段極低,饒是如此,許長文仍然沒有鬆口要挪動他尊貴身軀的想法。他哼了一聲,“既然如此,那本官親自去他府上探上一探。”


    第二天一早,魏井就乘坐督知府的車輦去了許長文的宅邸。許長文沒有出府迎接,他讓副手林卓把魏井請到了書房。


    許長文的書房和內室相通,內室之後,是沐浴和出恭的小室。房間內九轉迴腸,透過窗子灑進的陽光也頻頻改變方向。


    魏井看了一眼,瞬間明白,這種房間的設計,對於那些想遠距離射殺許長文的仇家來說,絕無勝算。


    他暗歎一聲,這老哥是做了多少虧心事,才這般招人惦恨。


    林卓把他引到書房後,便退了出去。許長文正坐在窗下的矮桌旁,見到魏井,他隻微微頷首,並未起身。


    魏井自然不在意,走過去,在他對麵盤腿坐下。


    許長文給他倒了茶,“沒想到天聖一別後,你我竟然在鶴仁又見了。”


    魏井淺笑,“同為夜君效命,你我見麵不是常有的事嗎?”


    許長文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屬意不明的笑。他說,“老弟也不要怪我屢次三番拒了你的好意,實在是因為大師給我算了一卦,說我流年不利,不宜出門。”


    “算命的話哪能信。”


    “不得不信!”


    “哦?”魏井饒有興致的抬頭看向他。


    “裝傻,”許長文把玩著桌上的茶器,“我勸老弟也悠著點,畢竟,您現在等於正麵跟鶴仁宣戰了。”


    魏井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公開處斬韓三也的事兒。


    “不過,從事發到現在,鶴仁還沒有任何動靜。這足以說明,老弟你做事幹脆利落,而且深得鍾康的信任。”


    魏井不置可否,把從府中帶來的精致紅木木匣放到他麵前,“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老哥不要嫌棄。”


    許長文好古董,略眼一看,就知道匣子裏的東西價值不菲。他盯著魏井似笑非笑道,“看來,魏大人今天找我辦的事很棘手啊。”


    魏井沒有否認,勾起一側唇角,“在鶴仁,最重要的行當要屬海鹽。前陣子,我以‘通敵’罪幹掉韓三也,就是為了他手中的那條海鹽特賣。本來是水到渠成的事兒,沒想到,被鍾則劫走了。功虧一簣!所以,接下來這件事,不宜再由我出麵。”


    “讓我做?”


    “這件事,對老哥現在的身份來說易如反掌。”


    “哦?說來聽聽。”


    “鶴仁一向廣攬仙源各國遊商,並把每年的八月八定為展覽各國奇品的商展日,而發起者無一例外都是外來遊商。雖然,我不知道您受夜君指派來此處的目的……”


    許長文敲著桌沿兒的手指頓了頓。


    “但多接觸多了解鶴仁對您來說總沒有壞處吧?而且,我會上報夜君,這件事,成了,您占頭功,敗了,跟您一點關係都沒有。”


    許長文淩厲的眼神看向魏井,本能的察覺到他隱藏在商展日後的陰謀。他說,“可現在才六月。”


    魏井笑了笑,似有些得意,“多年前,小弟以一己之力為鶴仁西南海礁百姓謀得生存。如今,再以他們為先遣,求得鶴仁大君開個先例,不成問題。”


    許長文微眯了眼睛,半年前,西扈大君府發生的一幕再次浮現。


    那日,許長文奉命返迴西扈,等他從天聖趕迴去時,才發現魏井也在。夜田向他們傳達西扈要攻陷東都的計劃。但離開之際,魏井被夜君單獨留下了。


    他們說了什麽?時至今日,許長文仍然沒想明白。他問,“老弟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可否方便透露一二,好讓老哥心裏有個底兒?”


    魏井笑看許長文,眼底卻盛滿陰險,“到了那天,老哥自然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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