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唐丙,甲乙丙丁的丙。


    我家祖祖輩輩都是風水相師,傳到我這一輩已經是第十五代了。


    風水堪輿、預測吉兇,聽上去很不科學。其實風水之術並不神秘,隻不過是研究天地元氣和場能的變化,以及人在環境中的順逆而已。


    我今年三十六歲,剛剛從一場浩劫之中僥幸活了下來。大家都說我命硬,在那樣的絕境之中都活了下來。


    而我自己清楚,並不是我命硬,而是我從二十歲開卦以來,積下了很多的陰德,這才讓我逃過了那必死之局。


    反正我現在暫時躺在病床上不能下床,閑著也是閑著。我就讓老婆拿來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將我這些年所經曆過的種種風水奇事給寫下來。


    因為我不是專業的作家,所以文筆欠佳,隻能平鋪直敘的記錄了。


    這值得記錄的第一件事,便是我開卦三個月之後遇到的一件奇事。


    現在我們便將時間迴到十六年前,來說說那件事。


    %%%%


    九月,秋高氣爽。


    這一天,爺爺、父親都出門做事去了,我和母親、奶奶在家。


    晚上十點多,母親來到我的房間,對已經睡覺的我喊道:“小丙,快起來。來了兩個人,你給他們看看。”


    “什麽人啊?怎麽這大晚上的過來啊!”我這剛睡著沒多一會兒就被吵醒了,心裏多少有些不高興。


    “你這孩子,趕緊起來。”母親直接把我的被子給掀了。


    “哎……”我不滿的歎了一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


    “小丙,那個女的看上去問題挺嚴重的,你先給看看,如果沒把握的話,就打電話給你爺爺。”母親一臉嚴肅的對我說道。


    “哦?”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雖然我們家的風水相術一脈單傳,而且傳男不傳女,但是作為我們唐家的女人,母親和奶奶都多少懂一些。


    她說挺嚴重的,那麽這件事應該不簡單。


    這讓我一下來了興趣,穿上衣服就下樓。


    來到樓下的客廳,我看見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三十七八歲,女的年齡稍微小一些。


    此時,那個女的半躺在男人懷裏,眼睛微閉,麵色蒼白如紙。


    我本能的向二人麵門打量而去。


    相麵,這是我們唐家最簡單的入門技能。


    所謂風水之術,其實隻不過是外人對我們這一行的片麵認識而已。準確的來說,我們這一門屬於傳統五術“山、醫、命、相、卜”中的相門。


    而這相術一門,又分為人相術、屍相術、地相術、魂相術、名相術五類。


    風水堪輿之術,不過隻是其中的地相術而已。


    “那個……唐公子!我妻子她……”男子見我不說話,一直盯著他們看,有些不自然的對我說道。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我抬手給打斷了:“你叫什麽名字?”


    問他話的同時,我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並對身後跟過來的母親使了一個眼色,讓她趕緊離開。


    “我……我叫許昌盛!這是我妻子,她叫張曼雲。唐公子,我妻子的情況很嚴重嗎?”男子也看出了我的狀態有些不對,疑惑的問道。


    我麵沉如水,心中卻是慌得不行,頭皮也是一陣陣的發麻。因為這二人的情況真的很糟糕,非常非常的糟糕。


    “丙兒!”母親已經轉身上樓了,但是還是不放心的望著我喊了一聲。


    “你去和奶奶呆在一起,相信我,我能應付!”我擠出了一絲笑容著對母親低聲說道。


    “那……”母親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但是在我的眼神給製止了。她輕歎了一口氣跑上樓去了。


    “唐公子!你們……”許昌盛有些著急了。


    我心中雖然很慌,但是表麵還是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不著痕跡的走到客廳中間的茶幾處,拉出茶幾的抽屜,將裏麵的一套五帝錢拿了出來,左二右三攥在了手心。


    有這一套五帝錢在手,我的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些,抬頭望著許昌盛問道:“許先生,我來問你!你家半年前是不是搬了新家?”


    “你怎麽知道?”許昌盛驚訝的對我問道。


    麵對他的問話,我沒有直接迴答他的問題,而是接著問道:“你家現在的院子裏,是不是有一顆楊樹。而且這棵樹不小,樹齡起碼有一二十年。對吧?”


    “啊?這你都知道?你去過我家?”許昌盛皺起了眉頭,一臉質疑的望著我。


    “不,我沒有去過你家,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我搖了搖頭。


    然後接著對他說道:“你夫人身體不舒服有兩個月左右了吧?她的胸口、肚子、大腿都密密麻麻的長滿了一種怪異的小水泡。這些小水泡像小米一樣,但是不痛也不癢。抓破之後是泛著腥臭味的黃色膿液。她從生病以來就沒有睡一個安穩覺,一旦睡著就開始做噩夢。對嗎?”


    “對!對!對!”這一次許昌盛聽見我的話,顯得有些激動了起來,連連點頭:“就是這樣的,我們去很多大醫院都看過了,一直都治不好。”


    連半躺在他懷著的張曼雲聽見我的話,也來了些精神,眼中泛起了希望之色,望向了我。


    “唐公子,我妻子的病能治嗎?”許昌盛著急的對我問道。


    “放心吧,你們既然來找到我們唐家,那就是緣分。我既然能夠看出問題,自然就能夠解決問題。”我出言對他安慰道。


    許昌盛聞言,也高興了起來:“那太好了!謝謝!謝謝唐公子!如果真能治好我妻子的病,我……我一定重謝!”


    “嗯!”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們在此稍等,我去準備一下。”


    還不待他迴答,我就趕緊轉身上樓。


    走到樓上,我大步的跑了起來,直接衝進了爺爺的書房。


    到了書房,我再也抑製不住狂跳的心,拍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吐氣。


    緩了好一會兒,我趕緊在書房中拿出了爺爺那串道珠掛在了脖子上。然後又連往自己身上拍了幾張辟邪符。


    做完這些,我才徹底的放心了起來。


    拿出黃表紙和朱砂墨,我在書桌上開始繪製“朱雀化煞符”。


    井、鬼、柳、星、張、翼、軫,七張化煞符組合成為朱雀化煞符。在銅盆中用油燈火焚成灰,再無根水化開。


    化好符水之後,又從書房藥架的盒子中取出了一枚“化煞丸”。


    定了定心神,我這才下樓。


    再次迴到客廳,站在離他們三米左右的地方,我對張曼雲輕喊道:“你自己能站起來嗎?”


    “唐公子,要怎麽做?她……她沒力氣,我扶著她吧?”許昌盛說道。


    “不行!她得自己站起來!”我嚴肅的搖頭。


    “那……”許昌盛望向了張曼雲,然後試著將她扶起來。


    張曼雲非常的虛弱,在許昌盛的幫助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站穩,然後走過來!”我麵無表情的低喝道。


    張曼雲晃晃悠悠的向前邁了一步,險些直接摔倒在地上。許昌盛趕緊伸手去扶住。


    “你別扶她,讓她自己走過來!她能走過來就有得救,走不過來就沒救了!”我低喝道。


    二人聽見我的話,都是一愣。


    “走!走過來,隻要你走到我的這兒,我就能夠救你!”我再次沉聲喝道。


    聽見我的話,張曼雲似乎升起了一些求生意誌,她努力的站穩,然後一步一步的向我這邊挪過來。


    許昌盛見狀,趕緊在旁邊張著手,隨時準備扶著張曼雲。


    我趕緊對他低吼道:“你給我坐下,別動!想要救她你就給我老實的坐那兒!”


    許昌盛聞言,一臉的不解,但是還是咬了咬牙坐迴沙發上,然後擔心的望著搖搖欲墜的張曼雲。


    “對!很好!過來!再過來一點!”我鼓勵著張曼雲。


    就這麽兩三米的距離,她連汗都出來了。


    看著她離我越來越近,我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我不斷的在她和許昌盛之間來迴打量,做好了隨時應對突發情況的準備。


    還好,運氣不錯!張曼雲堅持住了,她搖搖晃晃的走到了我的麵前。


    我一把將她給扶住,然後將她拉了身邊。


    “好樣的!你得救了!”我不由長吐了一口氣。


    然後用腳拉過一個塑料凳子讓她坐下。待她坐穩之後,我拿出化煞丸送到了她的嘴邊:“來,吃了!”


    她依言張口。


    我又趕緊將符水送到她的嘴邊,讓她用符水送藥,將化煞丸給吞了下去。


    “嗯!很好!沒事兒了!半個小時,最多半個小時你就好了!”我對我她說道。


    聽見我的話,坐在對麵沙發上的許昌盛立即站了起來:“真的嗎?真的這麽快就好了!”


    見他站了起來,我趕緊對他喊道:“你坐下!你別動!”


    “我……我……唐公子,你……你這什麽意思啊?”許昌盛皺著眉頭,臉上浮起了一些不悅之色。


    “我說了,你想要救她就給我老實呆著別動!如果不聽招唿,大羅神仙都救不了她。”我斜跨了一步,將張曼雲護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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