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煜微微頷首,神色間卻依舊難掩憂慮之色,他輕蹙眉頭,眉心處仿若凝著一抹化不開的愁緒,手指不自覺地在桌麵輕叩,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在寂靜的宮殿中迴蕩。


    “淩源,你所言不無道理。隻是你我如今分隔兩地,仿若被斷去了左右臂膀,無法相互照應。戰場局勢瞬息萬變,其間變數實在太多,為兄實在難以心安呐。”


    南宮淩源站起身來,身姿挺拔如鬆,踱步數步,雙手背負於身後,每一步都似帶著對局勢的權衡與思量。


    “皇兄,父皇既已下旨,定有他的深謀遠慮。你身處北境之地,極寒之地並且那裏人早就適應,而那邊得人都是茹毛飲血之輩,並且他們還有與外敵勾結之隱患。


    當務之急,需著重與當地將領商議,全力加固防線,日夜訓練士卒,使其技藝嫻熟,紀律嚴明。更是需要將士們快速學會滑雪,雪橇,雪地戰的打法,再配以強弓勁弩,嚴守北境之地。”


    南宮煜抬眼,眼中有了幾分沉思後的清明,他坐直了身子,雙手交疊置於膝上。


    “你此計甚好。我東宮亦有諸多謀士,不乏胸有韜略之士。


    可召集他們入內室,令其依據北境地形、兵力、糧草儲備等情形細細謀劃戰略,再與軍中將領反複磨合,力求做到令出必行,行之有效。隻是情報傳遞至關重要,若有延誤,恐生變故,致戰局於不利。”


    南宮淩源停下腳步,轉身麵向南宮煜,神色凝重而專注。


    “皇兄放心,臣弟已安排了一些心腹之人,皆是機敏聰慧、忠誠可靠之輩。他們喬裝改扮,或為行商,或為遊方郎中,穿梭於兩線之間,負責你我之間的消息互通。


    然仍需萬分謹慎行事,謹防被有心之人察覺,泄露了機密。傳遞之信息,需以密語書寫,再加以特殊記號,以防被敵方截獲破解。”


    南宮煜長舒一口氣,似是在給自己鼓勁,亦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艱難挑戰做著心理準備。


    “如此甚好。這一場曆練,你我定要好好把握,不負父皇期望,也要保我朝疆土安寧。


    待他日凱旋,方能在朝堂之上真正站穩腳跟,護佑我南宮氏江山社稷千秋萬代。”


    說罷,他握緊了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神中閃過一絲堅毅與決心,仿若夜空中閃爍的寒星,而南宮淩源亦是神色凝重,重重點頭。


    書房中,南宮煜與南宮淩源相對而坐,案幾上的燭光搖曳不定,恰似他們此刻紛擾的心緒。


    南宮煜率先開口,聲音低沉且帶著一絲疑惑:“淩源,父皇令我出征,卻留四弟在京城,此中深意,實在令人費解。你可有什麽見解?”


    南宮淩源微微眯眼,似在沉思中探尋著答案,片刻後說道:“皇兄,這或許是父皇的一種製衡之術。您身為太子,領軍出征可在軍中立威,積累戰功與聲望,為日後繼承大統增添厚重的砝碼。


    而四皇子留守京城,或許是父皇想看看他在處理政務、應對京中各方勢力時的手段與能力。


    畢竟,治理偌大的京城,協調各方利益,亦是對眾皇子能力的一種考驗。”


    南宮煜輕輕搖頭,眉頭皺得更緊:“若僅是製衡,為何單單選中四弟?他雖聰慧,可其他皇子也並非平庸之輩。”


    南宮淩源手托下巴,緩緩道:“四皇子向來以沉穩內斂、心思縝密著稱。他在朝堂之上雖不張揚,卻與不少大臣有著微妙的聯係。


    父皇或許想借此機會,觀察他是否有足夠的謀略與氣度,在您出征期間,能否維持京城的穩定與秩序,又或者,他是否會借機擴張自己的勢力,露出不該有的野心。”


    南宮煜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若四弟真有不軌之心,那京城豈不是危在旦夕?我等在外征戰,最怕後院起火。”


    南宮淩源站起身來,踱步到窗邊,望著窗外深沉的夜色:“皇兄不必過於擔憂。四皇子一向行事謹慎,且父皇定然也有所安排與防範。再者,京城還有諸多忠誠於皇室的老臣與禁衛軍,他們斷不會坐視京城陷入混亂。我想,父皇此舉也是想考驗您與四皇子之間的默契與平衡能力,畢竟將來皇兄若登上皇位,如何駕馭群臣,如何處理兄弟關係,都是極為重要的。”


    南宮煜亦起身,走到南宮淩源身旁,目光隨著他望向窗外:“但願如此。隻希望此次出征順利,四弟亦能安守京城,莫要辜負父皇的期望。”


    此時,兩人的身影在燭光的映照下被拉得長長的,投射在華麗的宮牆之上,仿佛預示著他們未知而充滿挑戰的前路,


    而皇帝南宮訣那隱藏在背後的深意,依舊如迷霧般籠罩在他們心頭,等待著他們在未來的種種經曆中去慢慢揭開。


    南宮煜負手而立,身姿看似挺拔,卻難掩那一絲從心底蔓延開來的憂慮。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隻有他輕微的唿吸聲在這寂靜的書房緩緩迴蕩。


    他的目光深邃而凝重,猶如寒潭深處的幽影,思緒卻似脫韁之馬,肆意馳騁在對未來局勢的種種揣測之中。


    “老四向來心思深沉,他留守京城,定會有諸多機會與朝中大臣往來。”


    南宮煜的喃喃自語,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聲音雖輕,卻如重錘般敲在他自己的心間,泛起層層憂慮的漣漪。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南宮淩辰那溫文爾雅卻又暗藏玄機的麵容,每一個微笑、每一次眼神的流轉,此刻都被無限放大,仿佛都成了精心設計的權謀之術。


    往昔朝堂之上的一幕幕如同一幅幅畫卷,在他眼前徐徐展開。


    南宮淩辰總是一襲素淨長衫,舉止謙遜有禮,不似那些鋒芒畢露的皇子急於表現,可正是這份低調,讓他在眾多大臣心中留下了沉穩可靠的印象。


    每逢朝會商議國事,南宮淩辰總是在恰當之時,以溫和的語調提出自己獨到的見解,那看似不經意的話語,卻總能引得一些大臣若有所思,頻頻點頭,目光中流露出或讚許或欽佩的神色。


    “那些搖擺不定的大臣,難保不會被他的巧言令色所迷惑,進而被他拉攏至麾下。”


    南宮煜心中的擔憂愈發濃烈,仿佛一團濃重的烏雲,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讓他的唿吸都變得有些艱難。


    南宮煜緩緩踱步,衣袂在寂靜中輕輕擺動,似是在訴說著主人內心的不安。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極為緩慢而沉重,仿佛腳下不是土地,而是布滿荊棘的險途,每一步都可能將他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他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眉心處形成一道深深的溝壑,眼神中透露出惱怒與不甘交織的複雜情緒。


    “他定會利用各種宴會、祭祀等場合,與大臣們私下會晤。


    他會先以一些無關緊要卻又能引起共鳴的話題開場,比如對詩詞歌賦的見解,對古玩字畫的品鑒,漸漸消除大臣們的戒心。


    而後,在酒過三巡、氣氛漸濃之時,他會巧妙地將話題引向朝政,用那看似無意實則有心的言語,旁敲側擊地探聽大臣們的心思。


    他會對那些心懷壯誌的大臣描繪宏偉藍圖,許以高位重權;對那些家族勢力龐大的大臣,暗示給予其家族更多的恩寵與庇護;


    對那些膽小怕事的大臣,則以威逼利誘之態,讓其乖乖就範。”


    南宮煜越想越覺得氣憤,眼神中閃過一絲恨意,牙齒不自覺地咬緊,腮幫微微鼓起。


    “哼,他若以為這樣便能動搖我的根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如此這般也可幫我摘除一些不忠之人,還算是不錯的!”南宮煜陡然停下腳步,身軀挺立得如同一棵蒼鬆,眼神中那股犀利之意猶如寒星乍現,瞬間劃破了憂慮的陰霾。


    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皇家威嚴與身為太子的自信,如洶湧的潮水般從骨子裏澎湃而出。


    “我此次出征,隻要能立下赫赫軍功,威名必將傳遍朝野。外祖與舅舅在軍中威望卓著,有他們的支持,那便是我最堅實的後盾。”


    南宮煜微微仰起頭,目光仿佛穿越了宮殿的重重牆壁,看到了遙遠的戰場。


    在他的想象中,自己身披戰甲,騎在高頭大馬上,在獵獵軍旗的指引下,率領著千軍萬馬衝鋒陷陣。


    戰場上,喊殺聲震天動地,刀劍相交的寒光閃爍,箭矢如蝗蟲般在空中劃過密集的弧線。


    而他,鎮定自若地指揮若定,每一道指令都如雷霆萬鈞,讓士兵們奮勇向前,所向披靡。


    捷報如同紛飛的雪花,源源不斷地從邊疆傳向京城,百姓們夾道歡唿,傳頌著他的英勇事跡。


    “到時,那些被南宮淩辰拉攏的大臣,在我耀眼的軍功與強大的軍方後盾麵前,不過是跳梁小醜,無足輕重。我身為太子,名正言順,豈是他能輕易撼動的?”


    南宮煜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仿佛手中已經緊緊握住了那象征至高無上權力的玉璽,那堅硬的觸感仿佛給予了他無盡的力量。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要用自己的實力向所有人證明,他才是這江山未來的主宰,任何妄圖挑戰他權威的人,都將被他無情地碾碎。


    “老四,你且在京城好好折騰,待我歸來之日,便是你美夢破碎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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