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子嘴角勾勒出一抹殘忍的弧度,冷漠道:“既然他們想玩,那咱們奉陪到底!”


    眾人皆是一愣,完全摸不清七王子心裏的盤算,他究竟想要如何解決此事?


    古讚麗神情擔憂的望著七王子,東越想要挑撥西域和大乾帝國關係這一招雖是陰毒,但是他們確實是挑撥成功了。


    若是西域真的與大乾爆發戰爭,對於西域來講無疑是一種毀滅式的打擊!


    “七王子可別衝動啊!東越國敢如此囂張,恐怕他們已經蓄謀已久了。”


    七王子輕輕拍了拍古讚麗的肩膀,示意她放心:“放心,此事本王心裏有數。”


    “傳本將軍的命令,即刻調遣軍隊,全力盤查城內每一處民宅、商鋪、客棧以及酒樓!


    凡發現可疑之人一律抓捕,膽敢反抗者當即格殺勿論!”


    此話一落,將士皆是振奮不已,當即按照楊將軍的吩咐,去往城中各處搜尋。


    楊將軍則是帶領眾人將城門關閉,並派出士兵嚴密監控著城中每一處的動靜,一旦發生任何異動都必須馬上稟報給他們。


    “楊將軍,將這些屍體燒了吧!以免造成瘟疫蔓延。”陸芷依看了一眼這滿地屍骸,心裏仍舊覺得毛骨悚然。


    楊將軍猶豫片刻,最後點了點頭,隨後吩咐士兵將城牆之上的屍首統統抬走焚燒。


    ………


    墨府的夜,仿若被一塊巨大的黑綢悄然覆蓋,靜謐得讓人有些心慌。


    陸芷依隨著寧軒舟的腳步踏入府門,白日裏那場血腥慘烈、屍橫遍野的斬殺畫麵,卻如惡魔的利爪!


    無情地撕開這寧靜的夜幕,深深嵌入她的夢境之中。


    在夢中,濃稠得化不開的血腥氣息彌漫在每一寸空氣裏,士兵們瀕死的慘叫如尖銳的利箭,直直刺向她的耳膜!


    她手中的劍像是被施了邪惡的詛咒,一次次機械地揮落,眼睜睜看著鮮活的生命在自己麵前如殘花般凋零。


    陸芷依在榻上瘋狂地輾轉反側,冷汗如細密的珠簾!


    不停地從她那光潔的額頭上滾落,打濕了一縷縷烏黑的額發,口中也不時溢出痛苦的低吟,似是一隻受傷的小獸在暗夜中無助地哀嚎。


    此時,在自己房中養傷的寧軒舟,正獨自忍受著傷口傳來的陣陣劇痛。


    紅玉神色匆匆地前來稟告:“主子,小姐像是被夢魘緊緊揪住,狀況很是糟糕!”


    寧軒舟一聽,心中猛地一揪,仿若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他的心髒。


    他好不容易靠著木槿的藥撐過將軍府的一切事宜,如今的身體已經重傷不已,甚至連走一步都感覺疼痛不已!


    本就擔心陸芷依會因斬殺太多的蠻夷心神不定,此時聽到陸芷依被夢魘絆住,全然不顧重傷在身,忍著鑽心的疼痛,咬著牙起身,腳步踉蹌卻又堅定地往陸芷依處趕去。


    踏入陸芷依的房間,看到她眉頭緊皺成深深的川字,平日裏那柔順亮麗的發絲此刻淩亂地散落在枕上!


    寧軒舟隻覺自己的心像是被無數根細密的針深深刺入。


    他緩緩在床邊坐下,伸出手輕輕握住陸芷依微微顫抖的手,那入手的冰涼讓他的心底一陣刺痛,柔聲道:“丫頭,阿兄在。”


    這聲音低沉而醇厚,似有魔力一般,緩緩穿透夢境中那厚重的迷霧。


    陸芷依在夢中仍在苦苦掙紮,卻突然感覺有一股溫暖而有力的力量如春日暖陽般將自己緊緊環繞,那股令人安心的氣息讓她漸漸安定下來。


    下一刻!


    陸芷依從夢魘中驚醒,猛地坐起,雙手下意識地抓緊被子,冷汗如細密的珠串般從額頭滾落,浸濕了她如墨的發絲。


    她的眼眸中滿是驚恐與惶惑,胸脯劇烈地起伏著,整個人仍深陷在那可怕夢境的泥沼中瑟瑟發抖。


    寧軒舟守在床邊,眉頭緊鎖,滿臉的倦容仿佛是被歲月鐫刻上去的痕跡,然而他的眼裏卻依舊盈滿了擔憂與關切,那目光像是在守護著稀世珍寶,片刻都未曾移開。


    驚慌之間,陸芷依看著眼前寧軒舟,心也慢慢的安定了下來!


    不過,當他看到寧軒舟那寫滿關切與心疼的目光!


    心中像是有一汪平靜的湖水被一顆小石子輕輕擊中,泛起一圈圈漣漪,又有一絲羞澀如薄紗般悄然蒙上心頭。


    “阿兄,你……怎麽過來了?還有你的傷怎樣了?”陸芷依很是緊張的看著寧軒舟蒼白的麵孔,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她心中既感動於寧軒舟的關懷,又有些擔憂他的傷勢,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他傷口崩裂、鮮血淋漓的畫麵,這想法讓她的心猛地一縮。


    寧軒舟微微向前傾身,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他的氣息輕輕拂過陸芷依那粉嫩的臉頰,帶著他獨有的溫柔與深情。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道:“丫頭夢魘了,阿兄在,你才不會怕!”


    “阿兄……我……”陸芷依突然感覺自己的心髒似乎漏掉了一拍,原來這個男子竟能給予自己如此強烈的安全感!


    “乖,快躺下好好休息!”


    寧軒舟扶著陸芷依在軟榻之上躺好,為其蓋好錦衾,叮囑道:“睡吧,阿兄守著你。”


    看著他疲憊不堪的樣子,陸芷依心中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揪緊,滿是心疼。


    她抿了抿嘴唇,往床裏輕輕挪了挪,空出半張床,用那還帶著些許顫抖的聲音輕聲道:“阿兄,你身上還有傷,更是累的,過來歇歇吧。”


    寧軒舟聽到這話,身子微微一僵,隨即無奈地苦笑道:“丫頭,你忘了阿兄的告誡,為兄雖是太監,但也是男人!你這般邀請可知意味著什麽?”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無奈,有掙紮,更多的是對陸芷依的珍視與嗬護。


    陸芷依這才如夢初醒般意識到自己的唐突,一抹紅暈迅速爬上臉頰,宛如天邊的雲霞。


    可看到寧軒舟那布滿血絲的雙眼,那眼底的青黑像是濃重的墨暈染開來,她又實在不忍。


    “阿兄,我隻是不想你如此辛苦,我知道你會守禮,我信你。”


    她的聲音輕柔卻堅定,目光誠摯地望著寧軒舟,那眼神裏仿佛藏著無盡的信任與依賴。


    寧軒舟輕輕歎了口氣,緩緩在床邊坐下,卻並未躺下。


    “丫頭,你夢魘纏身,我自是放心不下,可男女有別,我不能壞了你的名聲。”


    他的目光落在陸芷依那略顯蒼白的麵容上,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他深知自己的身份特殊,猶如行走在鋼絲之上,一步踏錯,便可能萬劫不複,而他絕不能讓陸芷依陷入任何危險與非議之中。


    陸芷依坐起,伸出手輕輕拉過他的手,那雙手纖細而冰涼。


    “阿兄,在我心裏,你是我最親近之人,何必在乎這些虛禮。”


    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倔強,看上去頗為可愛!


    寧軒舟心中五味雜陳,他何嚐不想好好休息,何嚐不想與她親近些,讓自己疲憊的身心能有片刻的慰藉。


    可身份與禮教如兩座巍峨的大山橫亙在麵前,讓他隻能望而卻步。


    他握緊陸芷依的手,仿佛在從她那裏汲取力量,“丫頭,有阿兄在,你且安心睡去,阿兄會守著你。”


    “阿兄,你身上有傷……”陸芷依欲言又止,她不願違背寧軒舟的心思,卻也真正心疼他那受傷的身體。


    她垂眸沉默良久後再次抬眸,眼中的猶豫終究消失殆盡,她伸手撫摸著他的手臂,認真道:“阿兄,不睡,我也不睡!”


    看著陸芷依如孩童一般稚氣的表現,寧軒舟不由啞然失笑,心中那塊陰霾之處終於散去了一些。


    “好,阿兄陪你睡。”寧軒舟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尖,語氣溫柔得就像三月的春風,吹進了陸芷依的心坎裏。


    寧軒舟側身躺在軟榻邊緣,盡量拉開與陸芷的距離。


    他沒有立即閉眼,而是看著身旁嬌憨甜美的少女,她那恬淡溫和的模樣,總能讓他的內心變得柔軟,讓他舍不得拒絕她提出的要求。


    “阿兄,你怎麽還不睡?”陸芷依睜開眼,疑惑地問道,“若是困了,便先眯會兒。”


    “嗯!”陸芷依的話令寧軒舟的心頓時暖融融的,她輕輕應了一聲,然後閉上眼睛!


    紅燭輕晃,暖光在羅帳內搖曳生姿,陸芷依與寧軒舟兩人同榻而臥!


    窗外,微風輕拂過庭院中的花枝,沙沙作響,似在悄語呢喃。


    屋內寂靜得隻聞彼此略顯急促的唿吸聲,空氣裏絲絲縷縷的緊張與微妙的情愫相互纏繞。


    陸芷依隻覺心跳如鼓擂,難以安然入睡,她暗自思忖:“阿兄,在我這裏,實在是有些不自在,為何心底那一抹難以名狀的情愫,為何阿兄在這,自己就很是心安呢?”


    她既害怕這微妙的氣氛被打破,又實在難耐這煎熬的沉默。


    良久,這份尷尬的沉默終是被陸芷依率先打破,她微微側身,麵向寧軒舟,輕聲問道:“阿兄……你可曾有過這樣與他人共榻卻難以成眠的時刻?”


    聲音裏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嬌怯!寧軒舟身子微微一僵,黑暗中,他的眼眸深邃難測。


    心中更是無奈苦笑:“這丫頭的一舉一動,為何會牽動自己?應該是自己真當他是自己的妹妹來養了?”


    “阿兄,你身上的傷可還痛?”


    聽到這句關切的詢問,寧軒舟心中一暖,低聲答道:“不礙事,休息一晚就好了。”


    “那就好。”陸芷依長長舒出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淺笑。


    她忽然發現寧軒舟側躺著看她,慌亂


    中趕忙閉上眼睛,裝作已經睡著。


    寧軒舟看著陸芷依那微紅的耳根,隻覺她越來越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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