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誰的命?”懷王冷聲喝問,渾身散發出駭人的煞氣,猶如從地獄中爬上來的索命閻羅。


    懷王麵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夜空,周身散發著讓人膽寒的凜冽氣息。


    他的目光猶如實質般的利箭,直直地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穩婆,那目光中滿是憤怒與審視,仿佛要將對方的靈魂都看穿一般。


    穩婆早已沒了方才在產房裏行兇時的狠厲模樣,此刻她癱坐在地上,身子抖如篩糠,臉上的橫肉因恐懼而不住地抽搐著。她低垂著頭,不敢去看懷王那仿佛能噬人的眼神,嘴裏隻是一個勁兒地念叨著:“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說!究竟是誰指使你謀害本王的王妃,若你如實招來,本王尚可留你一條全屍,若敢有半句隱瞞,本王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懷王的聲音猶如從九幽地獄傳來的宣判,冰冷且充滿了威懾力。


    穩婆的身子猛地一僵,嘴唇哆哆嗦嗦,似乎想要開口吐露些什麽,可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眼神中滿是掙紮與惶恐。


    她深知幕後之人的手段,一旦說出,隻怕自己的家人也會遭受滅頂之災!


    可若不說,眼前這位盛怒之下的王爺又怎會輕易放過自己。


    僵持了片刻,穩婆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突然瞪大了雙眼,臉上露出一抹決然之色。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她竟狠狠一咬舌頭,鮮血瞬間從她的口中噴湧而出,順著嘴角流淌而下,染紅了她身前的一片地麵。


    她的身子開始劇烈地抽搐,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響,沒一會兒,便兩眼一翻,沒了氣息,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懷王見狀,更是怒不可遏,咬牙切齒地吼道:“好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死了也休想逃過本王的追查!本王定要將那幕後黑手揪出來,碎屍萬段!”


    懷王妃虛弱地靠在紅袖懷中,眼神中滿是劫後餘生的後怕與對孩子的牽掛,她吃力地抬起手,看了看懷王聲音細若蚊蠅卻飽含渴望:“王爺,我……我想看看孩子。”


    懷王趕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心疼地迴應:“愛妃莫急,碧蘿,快將小世子抱來。”


    一旁的碧蘿聽聞,趕忙小心翼翼地抱著小世子來到懷王妃床前。


    她的動作輕柔極了,仿佛懷裏抱著的是這世間最易碎的珍寶,眼神中也滿是疼惜。


    碧蘿輕輕彎下腰,將孩子湊近懷王妃,輕聲說道:“王妃,您瞧,小世子好著呢,睡得正香呢。”


    懷王妃看著孩子,眼中瞬間蓄滿淚花,她想觸碰又怕驚擾!


    懷王看著這一幕,心疼不已,他快步上前,接替了紅袖一直扶著懷王妃的位置,緊緊握住懷王妃的手,那寬厚的手掌傳遞著無盡的溫暖與力量,用另一隻手幫她理了理鬢發柔聲道:“愛妃受苦了,咱孩子安好著呢,你且寬心養身子。”


    懷王妃抬眸看向懷王,眼中盡是依賴與深情,微微哽咽:“王爺,今日若沒你,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懷王輕輕拭去她眼角淚花,將她的手貼在臉頰,輕聲安撫:“別怕,有本王在,定不會再讓你受這般委屈,往後我定護你們母子周全。”


    兩人目光交匯,滿是繾綣深情。


    懷王妃剛剛經曆了那般兇險的生死劫,此刻整個人虛弱至極,仿佛一片在風中飄搖的薄紙,隨時都可能被吹落消散。


    懷王妃看著繈褓裏那粉嫩可愛的小臉,眼中瞬間盈滿了淚水,她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孩子,又怕驚擾了他,那模樣盡顯初為人母的慈愛與小心翼翼。


    這時,紅袖微微皺著眉頭,臉上滿是憂慮地說道:“懷王,蘭沁姐姐,穩婆已經咬舌自盡了,如今線索斷了,恐怕一時也查不到什麽了。這宮中啊,實在是處處兇險,各方勢力盤根錯節,一個不小心,便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依我之見,還是迴懷王府比較穩妥些,那裏到底是咱們自己的地盤,也好周全照應著。”


    紅袖也是深深體會到了宮中兇險,暗自思忖著,這幕後黑手著實藏得太深了,皇帝、太後、皇後,甚至皇貴妃,他們哪一個都有動機,也都有能力在這宮中布下這樣的殺局,如今在這宮中,他們的處境就如同行走在布滿利刃的鋼絲之上,危險萬分呐。


    懷王聽了紅袖的話,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陰霾,沉聲道:“哼,不管是誰,敢對本王的王妃和孩子下手,本王定不會善罷甘休,哪怕翻遍這整個皇宮,也要將那幕後之人揪出來。不過,你說得對,這宮中眼下確實不宜久留,咱們先迴懷王府從長計議。”


    話語間,已然帶著濃濃的殺意與決心,那緊握的拳頭仿佛下一刻就要揮向那隱藏在暗處的敵人。


    “今日多謝永寧郡主,若不是你,恐怕我們就要陰陽相隔了?”懷王還是很後怕的,剛剛永寧郡主要進產房,其中有兩個宮女攔著,說是產婦生產完需要清理,讓他們等著,免得衝撞郡主!


    還好陸芷依不在意這些,非要進去看蘭沁和剛剛出生的小世子才打退了兩個擋路的宮女。


    懷王心中明白,今天若非永寧郡主在場,蘭沁如今就已經是具屍體了!


    紅袖連忙擺擺手,笑著說道:“懷王客氣了,蘭沁是本郡主的姐姐,我救自己姐姐和外甥是理所應當的。”


    “不管怎麽,你都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以後但凡有用得到本王的地方,請盡管吩咐!”懷王鄭重承諾。


    紅袖笑眯眯地答應了,雖然不知道懷王會給小姐提供什麽幫助,可總歸是個好事。


    三人寒暄幾句,待懷王妃的精神稍稍恢複了些許,懷王便命人將所有的穩婆以及舒蘭苑所有的宮人讓慎刑司帶走!


    同時安排他們迴府的事宜,畢竟懷王妃剛剛生產完,需要注意的事情太多!


    ………


    黃州!


    陸芷依靜靜地站在黃州城的城樓上,微風拂過,帶起她的發絲,她望向遠方,那曾經重傷的身軀已然恢複如初,此刻眼眸中卻滿是憂慮之色。


    就在昨晚,黑一帶來一個令她揪心的消息,三日後,竟會有一支敵軍的軍隊如惡狼般朝著黃州城不遠處的村莊襲去,那村莊裏住著的皆是些淳樸無辜的百姓啊。


    而寧軒舟雖然身為太監,但心懷大義,已然秘密前往那危險之地去提前做準備了。


    可不知為何,陸芷依的心裏像是被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壓著!


    總有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心頭,仿佛此次行動會有什麽意外發生,一想到這兒,她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擔憂。


    她轉身快步走下城樓,迴房換上了一身利落的勁裝,那勁裝將她的身姿襯得愈發矯健颯爽。


    “紅玉、木槿,隨我走一趟!”她一聲令下,帶著滿臉的決然,身後的紅玉與木槿趕忙跟上,三人如同三道疾風,朝著那危機四伏的村莊方向疾馳而去,揚起的塵土在身後久久不散!


    陸芷依騎在馬背上,馬蹄揚起陣陣塵土,一路朝著村莊疾馳而去。


    她緊抿著嘴唇,眉頭微微皺起,心裏像是被一團亂麻給纏住了,怎麽也理不清那繁雜的思緒。


    她深知此次敵軍來勢洶洶,寧軒舟雖武藝高強又果敢堅毅,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萬一陷入敵人的包圍圈,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每一次馬蹄落下,都仿佛重重地敲在她的心尖上,那“噠噠”的聲響,好似倒計時的鼓點,催促著她,又讓她越發心慌。


    “阿兄,你可千萬要小心啊。”陸芷依在心裏默默念叨著,眼前不斷浮現出寧軒舟那張絕美臉蛋,可此刻那笑容卻成了她最擔心消逝的畫麵。


    她又想到村莊裏那些無辜的百姓,若真被敵軍襲擊,將會是怎樣的生靈塗炭,家破人亡,一想到這兒,她的手握緊了韁繩,眼神愈發堅定起來!


    三匹馬在通往村莊的小道上疾馳著。


    此時,天色漸暗,天邊那最後一抹殘陽如血,將整個天地都染成了一片肅殺的紅,仿佛是這片大地在無聲地訴說著即將到來的危機。


    狂風唿嘯著席卷而過,吹得路旁的荒草沙沙作響,好似在驚恐地顫抖,又像是在為即將麵臨的災禍發出悲戚的嗚咽。


    她的目光緊緊盯著前方,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父母兄長的麵容。


    他們曾經也是這般,義無反顧地衝向沙場,在那喊殺震天、鮮血橫飛的戰場上,為了守護大乾,為了心中的家國大義,將生命永遠地留在了這片冰冷的土地上。


    他們的熱血,澆灌著大乾的山河,他們的英魂,縈繞在這片他們深愛的土地上空。


    而如今,身為將門之後的她,肩負著同樣的使命,承載著家族的榮耀與期望。


    “我絕不能丟父母兄長的臉麵,他們用生命扞衛的大乾,我定要用自己的一切去守護,絕不能讓外敵踐踏我們的家園,殘害我們的百姓。”


    陸芷依在心中一遍遍堅定地默念著,牙關緊咬,雙手更用力地攥緊韁繩,任憑那韁繩勒得手心生疼。


    風愈發猛烈了,吹得她的發絲肆意飛舞,有幾縷貼在臉頰上,癢癢的,可她卻渾然不覺。


    她的眼神愈發堅毅,猶如那寒夜中的星辰,在這漸濃的暮色中閃爍著璀璨而決絕的光。


    此刻,她早已將個人的安危置之度外,滿心隻想著要盡快趕到村莊,無論前方等待著她的是什麽,她都要像父母兄長那樣,用自己的身軀,為大乾、為百姓撐起一片安穩的天空,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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