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承陽難得的睡了個懶覺。


    等他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


    揉揉惺忪的睡眼,自己簡單洗漱了一下,扒了兩口飯就準備出門了。


    第一站來的還是工部,叫上護衛拉了好幾輛板車,進了工部就把煤爐子都裝了上去。


    隨後話也沒留就出了門,第一個到的目標,就是程府上。


    “殿下,這是個什麽東西?”,小程撓著頭看著李承陽對著一個鐵筒子一頓操作。


    “好東西,別說話,看著就行”。


    李承陽草草的迴了一句,繼續手上的操作。


    “老臣參見太子殿下”,老程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了頭。


    一腳把小程踢倒一邊,老程站在了李承陽的身後。


    “程伯伯免禮,小侄見過程伯伯”,李承陽一邊打著火,一邊迴了個禮。


    老程湊了過來,對著煤爐子上下打量:


    “殿下,這怎麽突然就送上門了呢,我府上用不到這些”。


    煤爐子見過,作用也知道,但是想讓他用,老程心裏還是有點打鼓的。


    都知道煤有炭毒,就算是當日在禦書房裏簡單的體驗了一會,


    老程也不能保證煤爐的安全性,現在的他,寧可繼續燒以前的碳,


    也不願意燒煤,哪怕多花點錢呢,最起碼花了以後心裏踏實。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總要有超出常人的勇氣的,這點李承陽心知肚明,


    但是煤太重要了,他不得不拿出這樣的方法。


    送貨上門,強行以自己的太子身份把人壓住,今天無論說什麽,


    這煤爐子必須送到每個人的家裏點起火來。


    老程是他能想到的膽子最大,心思最靈敏的人了。


    若是在這裏還不能成功,那這煤的推廣就會陷入困境。


    “程伯伯別介意,總是好東西嗎,當日書房裏不也見過嗎,


    您看看,就這熱量,肯定比您家裏那個炭盆好用吧”,李承陽就像是沒聽到老程說的,


    隻是顧著折騰自己的煤爐子,嘴裏還念念有詞。


    老程的夫人也趕到了院裏,看到李承陽在做的事情,好奇的湊了上來:


    “殿下,這就是您弄出來的煤爐子,這東西真的沒毒?”。


    “有毒”,李承陽做了個揖,隨後解釋道:


    “不過這個毒已經順著這個管子跑到外麵去了,無路如何也毒不到家裏人,


    伯母您看,這是不是比您家裏現在用的熱乎多了”。


    崔氏上前,把手放在煤爐上探了探,點點頭:


    “是要熱的多,夫君,還愣著做什麽,別讓殿下一個人忙了,


    看眼這火都燒起來了,還不把這煤什麽的抬進去”。


    老程看了看崔氏,給崔氏使了兩個眼色。


    他知道崔氏是什麽意思,這麽點小事能賣太子個麵子,


    說不定以後就會有地方需要人家幫忙的。


    但是他老程雖說混不吝,或者說大智若愚?但是他肯定不會拿自己家人的生命來賣人情。


    隻要不能確定煤爐的絕對安全,他就不可能把煤爐放進自己的家中。


    崔氏見老程一個勁的擠眉弄眼,但是就沒什麽動作,


    悄悄往老程身邊移了兩步,到了老程的身側。


    伸出手來捏住老程腰間的軟.肉.道:“殿下您看,我家這老糊塗了,您多擔待”。


    隨後手上暗暗加力:“說你老了你還不聽,還不趕緊的”。


    老程疼的臉都紅了,但是兩個小輩在這他還真就不敢疼出聲。


    隻能任命的揮揮手,讓幾個下人把煤爐子搬進去。


    見這煤爐子進了府,李承陽的心也就穩了下來。


    有了這個開頭,接下來的什麽事情都好說了。


    拉著崔氏仔細叮囑了一下煤爐的使用方法,著重介紹了一下水壺什麽的作用,


    隨後就拉著小程出了門。


    接下來還要逛好多家,不知道還有多少苦力活能幹,不叫上小程那多虧。


    ……


    “夫君,長本事了啊”


    李承陽走後,崔氏當即麵色一變,一副秋後算賬的語氣。


    老程聽到這種語氣腿頗有些發軟:“娘,娘子,別生氣,我這有原因的”。


    崔氏往床上一坐:


    “我不管,什麽原因,我嫁給你多少年了,給你生兒育女的,


    我可曾對你提過什麽要求,現在好不容易讓你辦個事,你就給我推三阻四的,


    我不活啦,我的兒啊,娘親不活啦”。


    老程頭都大了,手忙腳亂的扶著崔氏,嘴裏嘟嘟囔囔的一句整話都沒有。


    “夫人,娘子,心肝兒喲,你可別哭了,你這一哭,我肝顫”,


    老程苦著臉,終於擠出來這麽一句。


    “那你以後聽不聽我的話了”,崔氏摸了摸並不存在的眼淚,問道老程。


    “聽,什麽時候我沒聽過你的話了,你這不是冤枉人嗎”,


    老程的臉色滿是委屈,可憐巴巴的看著崔氏。


    “什麽叫聽過我的話了,剛剛讓你給太子個麵子,你為什麽推三阻四的”,


    一說到這個,崔氏又來了勁。


    “哎,別別別”,老程一看崔氏的動作就知道大事不妙,連忙打住了崔氏的話題。


    “這煤說他是沒毒,但是誰知道呢,


    我也隻是想先看看,當初在那禦書房裏,我們也沒呆多長時間,


    現在就這麽大搖大擺的放進咱們房裏,我這不是不放心嗎”。


    崔氏看著老程眼神裏充滿了懷疑:“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腦子都糊塗了”。


    “夫人這是什麽話,老夫喝多少都沒事”。


    崔氏一點老程的腦門:“你就讓他放進府裏來,用不用還不是咱們一句話的事,


    實在不放心,你就把煤爐子放進沒人的地方不就好了,


    平白的得罪太子,就算他現在沒什麽權利你也不能這麽幹呐”。


    老程苦笑的搖搖頭:“要真是那樣就簡單嘍,這太子披上毛比狐狸還精,


    要是別的事,我也就將就將就的答應了,但是這個太子的事,


    真沒那麽簡單喲”。


    崔氏翻了翻白眼:“那我不管,這太子確實不簡單,


    彬彬有禮,足智多謀,就連咱們陛下小時候都沒這麽聰明吧,


    我崔氏裏數萬子弟,就沒一個這麽靈醒的人,要我看呐,以後這太子位就穩了,


    不趁著現在太子勢單力薄的攀上點人情,等以後人家羽翼豐滿了,


    看得上看不上你這個老東西還兩說呢”。


    老程脖子一梗:“這叫什麽話,他就在聰明,他就是仙人下了凡,


    那他也是個太子,陛下才多大,還沒滿三十呢,你這麽早就打算考慮以後的事情做什麽,


    再說了,老夫不也正是風華正茂,有我再一天,我程府就能有一天的繁榮,


    用不到你操心以後的事情”。


    “風華正茂?”,崔氏蹭的從床上跳了下來,揪著老程的耳朵就是一頓數落:


    “你看看自己這張臉?你哪裏風華正茂了,你還有臉說出來,


    你就考慮你自己,你就不相信咱們的兒子?


    處墨還好,其餘的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不需要扶持,


    我雖然不是他們的生母,但是也把他們當做親兒子養的。


    以後處墨繼承了你的爵位,你其他的兒子怎麽辦,你還真打算讓他們去戰場上博功名啊?”。


    說完還不解氣,咬牙切齒的拎起了老程的另一隻耳朵:


    “再說了,咱們倆還能活多久,說長遠了能再活上三十年,


    三十年以後,這太子才四十多點,正是最好的年紀,


    到時候你死了,你還把太子得罪了,等他上了位,不反過來報複咱們才怪”。


    老程齜牙咧嘴的跟著崔氏的動作扭著頭,嘟嘟囔囔的不說話了。


    良久,崔氏才送開口,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看了看自己身上沒什麽淩亂的地方,端起大家閨秀的樣貌慢悠悠的出了門,隻留下了一句話:


    “今晚別想進老娘的房,自己睡書房去”。


    老程撓撓頭,盯著剛剛搬進來的煤爐,啐了一口:


    “呸,什麽玩意兒,晦氣”。


    另一邊,李承陽和小程也來到了房玄齡的府上。


    “房伯伯,我們來給您送煤爐子了,剛剛給程伯伯那裏裝完”,


    李承陽和小程給房玄齡施了個禮,就拉上聽到消息趕過來的房二折騰起了火爐。


    房玄齡隻是簡單的看了幾眼,吩咐下人給幾人上茶,然後就轉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承陽也不在意,按部就班的把火生好,就讓房二把爐子架到屋子裏,


    誇了房二兩聲就離開了。


    有點遺憾,那位傳說中的房夫人始終沒露麵。


    這個吃醋一次的始作俑者李承陽還是想見見的。


    不過也就想想吧,他和房府的關係沒那麽熟,程府裏的後院都快被他踩爛了,


    房府不行,無論是和房玄齡,還是和房遺愛,都沒熟到穿房過屋的地步。


    “哎,殿下,怎麽到了房伯伯這,他什麽也沒說就讓咱們把東西裝上了”,


    小程除了房府撓著頭問道。


    李承陽神秘的笑了笑:


    “那不是你爹做出的好榜樣嗎?”。


    “我爹?”,小程依舊撓著頭,怎麽也想不通裏麵的事情。


    李承陽也不去管他,徑直的朝長孫府上走去。


    老程起到的作用當然很大,要不然李承陽也不用那麽廢力,


    特意等到中午人們都在家的時候才上門,還給人家親自安裝。


    老程就是用來背書的,給了其他大臣們一點心理安慰。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已經出來了,而且那人向來是個人精。


    你們誰也別怕擔責任了,出了問題第一個找李承陽,第二個找程咬金。


    責任都讓老程擔了,剩下的人自然可以放心了。


    反正我是跟著程咬金那廝裝的,他比我先裝,你們要算賬,別找我,找老程去。


    這就是老程所擔心的事情,也是他遲遲不願意鬆口的原因。


    無論他是不是自己用著煤爐,這第一個用煤爐的榜樣都是他。


    誰都跑得了,就他跑不了。


    別的人一聽,喲,老程都裝了,那我也隨大流裝一個吧,左右也少不了一塊皮。


    再有就是,大唐一個用煤爐的都沒有那還好說。


    現在有人用了煤爐,那麽太子親自上門給你裝,你要是再推三阻四的,那你就是不給麵子了。


    就像老板要加班一樣,所有人全部抵製加班,那麽他還真沒什麽辦法強行壓住眾人。


    怕就怕一群人裏突然蹦出個人來:“老板,我愛公司,我要加班,不讓我加班我跟他急”。


    那別人再那麽頑抗下去,這可就要好好說道說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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