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肖那裏,小酒一個人關在客棧裏足足過了五天,這期間這人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就沒出現過在人前,就連他那小屋裏都是漆黑一片,明明挺正經的釀酒被他搞成了地下室。


    王肖對此到時很滿意,以前常聽人說,非常之人必行非常之事,這次算是見識到了,能一個人一句話不說的在一個屋子裏呆五天,絕對是非常之人了。


    王肖那裏的忙碌自然影響不到李承陽這邊的情況,今天一大早,李承陽就被笑兒從床上拽起來。


    “少爺,今天可是大日子,您可不能再賴床了,每次都睡到日上三竿,您就不怕又有人參你”笑兒一邊給李承陽洗漱一邊嘀咕。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含了一口鹽水漱漱口,好歹算緩過神來。


    “我又沒什麽事情做,酒樓的事已經上了正軌,不睡覺還能幹什麽,練武還是讀書?偷偷告訴你,這世上沒人知道的比我多,做那麽多有什麽用,不如睡一覺”。


    笑兒把臉盆放好,拿出快手巾來給李承陽仔細擦著臉:“李綱老夫子早就迴來好幾天了,您自從見了他一麵後就再也沒去請過安,這樣多不好”。


    “老師啊,不用去,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李承陽任由笑兒在他臉上胡亂擦著,腦海中卻迴想起和李綱的那次見麵:


    “李師,為什麽我做什麽都不對,這些天的流言有沒有聽到?我連守個便橋都是罪了?”。


    “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為什麽還要來問我”。


    “就是因為心裏清楚才想問問李師,難道,這皇家真的不能有親情”。


    “慎言!誰說皇家沒親情?隻要你不過線,你得到的親情比任何人都會多,太上皇,皇後,還有陛下,哪個不是對你恩寵有加,你可曾說過他們有一句對你不滿的話?”。


    “那什麽是線?我怎麽去確認那條線?”。


    “線?是會變的,一年和一年都不一樣,不過,這萬變不離其宗,隻要你能保證陛下始終比你強就行”。


    這就是李綱當時的全部話了,李承陽聽得清清楚楚,當時做起來確實難上加難。


    曲轅犁和水車的事情遲遲都沒頒布下來,工部裏的曲轅犁已經堆積如山,但是在朝堂之上卻連曲轅犁這三個字都沒被提起過。


    不知道李世民對這事會有多頭疼,民以食為天,能增加糧食產量的事情絕對是一件比天還大的事情,這東西誰獻上來都行,獨獨除了李承陽,哪怕是長孫無忌獻上來,李世民也會拍這巴掌歡迎。


    但是誰讓這事是李承陽做的呢,隻要曲轅犁一旦推廣,傳播到哪裏,李承陽的大名就會跟隨到哪裏,這不誇張,說是立地成聖也不為過。


    可是一個太子,十二歲成了聖人,那叫李世民怎麽辦,他說的話還不如他兒子說的話管用,那要他這個皇帝有什麽用?而且這才十二歲,一旦在年紀大點,有了自己的欲望,到時候皇宮會不會亂成一鍋粥?


    有欲望不可怕,關鍵是還有能實現欲望的能力,等李承陽成年,他一句話,天下的百姓皆從,分分鍾就把他李世民推翻下台,毫無還手之力,這就是李世民害怕的。


    李承陽能在平時相處的時候看出李世民的糾結,東西好不好?好,沒有比這個在好的東西了。但是這好東西實在太燙手了,李世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處理。


    最近李承陽也在不斷的想辦法,這事沒有個結果最終吃虧的還是百姓,大不了這個功勞他不要了,對,不要了!


    總要放棄一些東西吧,這個功勞無所謂,他還有無數立地成聖的辦法,隻不過要花些時間而已,三季稻,土豆,紅薯,玉米,蒸汽機等等等,多了去了,不差這一點。


    迴頭就去跟李世民商量商量,盡快把事情辦好才是王道。


    今天不是幹這個的時候,笑兒已經把一副甲胄準備好,這是工部的吳禮特意給李承陽打造的,據說用的是西域那邊來的上等好材料,刀槍不入,唯一的缺點就是重了點。


    不就是鋼嗎,李承陽看了看就確定了上等的材料是什麽,全身鋼甲,在現在來說確實是個不得了的東西,但是在李承陽眼裏就算不上什麽了。


    “笑兒,一會你去酒樓裏照看一下,少爺我今天就和那些驕兵悍將們好好的熟悉一下”李承陽穿戴完畢,帶上他的方天畫戟,慢慢出了東宮。


    今天是太子六衛率報道的日子,經過尉遲敬德的清點,總共一萬一千人,皆是從十二衛裏精挑細選的最頂尖的人,大大小小的將官數百人,也都是能征善戰的勇士,且對大唐抱著無與倫比的忠誠。


    李承陽走在出城的道路上,不住的歎息,接下來要怎麽做?


    沒有這一萬多人前,那是日盼夜盼的這一天早點到來,可是這天真的到了,反而變得扭扭捏捏起來。


    太子六衛率,前文說過,說白了就是太子的儀仗隊,他們負責太子府的日常維護,有的衛負責巡邏,有的衛負責近身安保,還有負責清街的,甚至專門舉牌子的都有。


    但是就是沒有專門用來打仗的,前太子李建成出征的時候,太子六衛率就負責守在東宮,每天過著得過且過的日子,李世民甚至直接就沒要六衛,直接拿出來玄甲軍。


    一萬多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漢子,讓他們去做些清掃巡邏保安的工作,而且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敵人了,李承陽都為他們覺得可惜。


    這就是他現在麵臨的難題了,一萬多漢子,從此以後告別戰場,他們會怎麽想?而且這裏麵都是各衛的精英,要是那種碌碌無為的人也還罷了,把最敢打敢拚的人選出來歸入李承陽麾下,這滋味。


    李承陽已經能想到一會麵臨的將是什麽樣的場麵了,一萬多晉升無門的將士將會如何對付他,也就能想象了。


    “到底要怎麽做呢”李承陽摸了摸一直纏在他身邊的虎王,一個多月時間,虎王大了不少,不過距離可以騎乘還差的遠,最起碼要等個一年,今天把虎王帶出來是馬倌,不,虎倌的提議,說是要讓虎王提前適應一下大場麵,等以後真正上了戰場才不會被嚇攤。


    路過酒樓,把虎王塞進馬車,在酒樓後門帶了幾箱銀子,統共一萬五千兩,都放在馬車上,這才鑽進馬車,出城而去。


    出了城門,先是來到程家莊子,這裏有頡利送過來的一千頭羊,都被寄養在這裏,叫護衛們叫上幾個鄉親帶走大多數,別的就留給程家莊子上的人當做養羊的報酬。


    太子六衛率就駐紮在渭水邊,原來他們承擔的事切斷頡利後路的任務,現在頡利已經盡數撤出,估計現在先頭部隊都迴到了草原,他們也就從原地撤了迴來,駐紮便橋整軍。


    遠遠地,李承陽就看到了渭水邊旌旗招展,時至正午,沸騰的人聲已經傳出來將近一裏多地。


    等代表李承陽太子身份的車馬一到,瞬間鴉雀無聲。


    “見過太子殿下”尉遲敬德帶頭跪了下來,給李承陽行了個大禮。


    “見過太子殿下”一萬多人以尉遲敬德為中心依次跪下,見禮的聲音甚至蓋過了奔騰的河水。


    李承陽從馬車上走下,來到尉遲麵前,恭恭敬敬的給他攙扶起來,隨後也行了個跪禮:“尉遲叔叔安好”。


    尉遲敬德是不用給李承陽行禮的,但是他卻這麽做了,這是在給李承陽建立威信,有了這一跪,這一萬多將士表麵上就是太子手下的人了,至於心裏什麽想法?那還是看李承陽的手段的。


    “殿下,說點什麽?”尉遲敬德衝他隱晦的挑了挑眉,指著搭在便橋一旁的高台。


    這是點將台,說白了就是個高台,方便人站上去給眾將士看,說話什麽的也能讓人聽清楚,不然就站在地上說話,聲音穿不了多遠就沒了,那就不是點將了,什麽氣勢都會被耗完。


    感激的點了點頭,李承陽還真沒想到這茬,要不是尉遲敬德有經驗,今天說不準還真要吃了大虧。


    迴頭從馬車上把裝銀子的箱子都搬下來,吩咐護衛把幾個箱子全部放在自己肩上。


    一萬五千兩銀子,折合成現在的斤來算,是一千三百斤,加上李承陽的盔甲武器,足足一千六百多斤,等最後一箱銀子放到李承陽肩膀上的時候,李承陽的腳已經深深陷進了土裏。


    “咚!咚!咚”一聲聲巨響傳來,跪著的將士們無不側目,看到李承陽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向點將台,皆是瞪大了眼珠子。


    終於,李承陽登上了點將台,幸好這點將台是實心的,不然還真不一定能承受的住他。


    看著下麵震驚的一幕,咧嘴笑了笑,把肩膀上的箱子舉起來,一較力就把那些箱子遠遠的拋了出去。


    “嘩啦”滿地亂滾的銀錠引起了一陣喧嘩,相對的說,一萬多兩不多,但是把銀子就這麽扔出去的,就這麽一個,視覺效果達到了最佳。


    “看到了嗎,銀子,以後是你們的”李承陽指了下地下的銀子,隨後又指了指來時的方向,一群羊正在那優哉遊哉的吃著草:“看到沒,羊肉,晚上就是你們的晚餐”。


    隨後往前走了幾步,指了指一旁的便橋,指著遠處那塊新修的橋麵:“看到了嗎,我砸的,我在這和兄弟們殺了五千突厥狗”。


    剛剛嘩然的將士們慢慢沒了聲音,都是好奇的看著李承陽,不知到他想說些什麽。


    “以後跟了我,你們仍然可以打仗,看到這點東西的重量了嗎,這世上還有誰能是我的對手,你們覺得朝堂裏會空放著我這麽一個猛將不用嗎”喘了口氣,指著便橋:


    “在這裏,我和三百多兄弟殺了五千多突厥,三百守軍,四十六名護衛,盡數葬身於此,他們中許多人都和我有著深厚的交情,現在你們說我能不為他們報仇嗎?”。


    指了指地上的銀子:“跟著我,有錢花”。


    手指移到羊群那:“跟著我,有肉吃”。


    又指著便橋:“跟著我,有戰功”。


    最後拿畫戟往地上一戳:“跟著我,有勝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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