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早,李承陽便把笑兒和李侍叫起來,趕忙洗漱完畢穿戴好衣服,秦王的朝服華麗至極,哪怕穿在僅僅十二歲的他身上也會顯出一種威嚴的氣質,笑兒看得眼中精光直冒,伺候著穿完最後一件外袍便盯著李承陽不說話了。


    “怎麽樣,少爺我可有潘安之姿”努力邪魅一笑,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大人。


    “咦,少爺可不能和潘安比,您可是堂堂王爺,哪裏能和那些上不得台麵的人比”。


    什麽時候潘安都是上不得台麵的人了,四大美男之首的名號傳了小兩千年,誰家嫁女不會誇誇女婿貌比潘安。


    或許隻有在笑兒這裏,潘安之類的哪怕連少爺的一根頭發都不如。


    寵溺的摸摸笑兒的頭,帶著李侍便上了李固趕過來的馬車,車上還有李固大爺準備好的早點,看來李承陽第一次出現在朝堂,讓李固著實上了心。


    不出意外,車裏放著的是羊肉泡饃,可能是第一次做的原因,味道說不上太好,但也能勉強入口,但是在密閉的車廂裏,放著一盆膻氣十足的羊湯,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總歸是李固的一番心意,把餅子分一半給李侍,兩人晃晃悠悠的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馬車也將將停下,聽外麵李固說到了,李承陽整了整衣冠,問問李侍有沒有不對的地方。


    這憨憨妮子迴了句:“少爺你少了一把劍,刀也行”。


    呸,果然是從小練武的家夥,句句不離那些兇器,哪裏有工部官員上班還帶著兵器的,再說就憑他那一身力氣,哪裏需要刀劍防身,一拳下去誰受得住。


    不理會想把匕首塞到他手裏的李侍,下了車,抬頭一看。


    “這是工部?”看著眼前和貧民窟差不多的建築,李承陽怎麽也不相信這比自己曾經要飯時候住的破廟好點有限的地方,就是堂堂大唐一部。


    “哎,少爺,這就是工部,不過以前都是兵荒馬亂的,哪裏會有人會專門組織工部,等咱們大唐穩定後才又開始發展工部,現在的工部已經不錯了,您別看這表麵破爛,但是這裏可是負責大唐所有軍械打造的地方,外表破爛隻是沒來得及修繕”李固趕忙解釋,生怕李承陽一鬧脾氣就不去了。


    嗨,既來之則安之,昨天還以為僅僅是件輕鬆的事情,誰知道光看這樸素的外表心中把握就少了三成。


    一身華貴羊膻味兒王服,英姿勃發的李承陽覺得他又做了一件蠢事,從門口往裏看,偶爾來來往往的人們,沒一個人穿著禮服的,具是一身常規打扮,甚至偶爾還有穿著癟犢褲四處溜達的壯漢,那厚厚的護心毛看得李承陽眼睛都想吐了。


    工部這麽髒亂差的環境裏,沒人會穿著這麽容易弄髒的衣服來來去去,路過的人都用看傻子的眼光看著他。


    李固陪著李承陽進門,依然是一股濃濃的破廟既視感,隨後叫住一個路過的官員讓他帶著去找一下工部尚書,那小官先是好奇的瞥了一眼李承陽的打扮,隨後才說出實情。


    誰料工部尚書段綸居然不在,不隻是一天不在,是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工部官員領頭的就是右侍郎吳禮,是跟隨李淵一起起家的鐵匠,一直負責唐軍軍械的打造,為人憨厚。


    李固一聽是當初的老夥計主事,眉毛都差點翹到天上去,急急忙忙拉著那人前往正堂去看看故人。


    堂堂的工部衙門空蕩蕩的,隻是從後院傳來一陣當當當的打鐵聲,那官員把人帶到就自己離開了,李承陽三人好奇的來到後院。


    隻見一老者正在院中揮汗如雨,手中碩大的鐵錘不斷的砸在鐵砧上,一把灰撲撲的劍磨已經有了雛形,叮叮當當的聲音不顯得吵,有節奏的一聲聲敲下,好像一首粗狂的交響樂。


    一看就是技術過硬的老頭,李固也不管吳禮是否在工作,上去就抱住了吳禮:“你這憨貨怎麽成了右侍郎還要親自動手,是不是有人不懂規矩,欺負你了?”。


    兩人差不多大的年紀,看樣子明顯是以李固為頭領,吳禮認清了來人,才反手拍了拍李固的後背:“怎麽會有人欺負我,這裏的人都好的很,就是窮了點,前幾天程家大兒子拜托我給他打造一柄劍,出手就是十兩銀子,我這不是閑著也是閑著嗎,就接下來了,算是給這衙門裏弄些錢財”。


    李承陽臉都綠了,工部右侍郎都要親自動手來掙錢補貼工部用錢,這工部會慘成什麽樣?


    “你就不會跟上麵多要點?前些日子不是還撥給了工部大量銀錢修複水利嗎,錢呢,哪怕留下一點也不至於混成這個慘樣子吧”李固大大咧咧的問吳禮的迴扣哪裏去了。


    吳禮訥訥不出聲,在李固的催促下好半天才從嘴裏擠出來幾句:“那不是受到水患的地方過得不好嗎,我想多給他們些錢,就能少個人受罪,工部裏都同意了的”。


    “還是這麽傻,人家缺你這點錢嗎,再說你播下去了你下麵的人不也要多拿點,你這個性子要什麽時候才能改,滿天下就你一個好人了是吧,用得著你把工部的開支都搭上去嗎?”。


    李固吹胡子瞪眼的把吳禮訓得像個鵪鶉,他也不惱,看著李固就一陣傻樂,讓李固都不知道怎麽繼續說下去了。


    李承陽默默的看著吳禮,沒想到朝中還會有如此純粹的人,吳禮不知道下麵的人都怎麽迴事嗎?顯然不是的,從他不好意思迴答李固的問話來看,他很明白下麵人會截留一部分錢財,即使如此,也希望自己少拿點錢,這樣多出來的錢也許會幫助到一些人,哪怕是一個人因此受利。


    有這樣的人在工部,自然是沒什麽油水可撈,幸好工部的大部分人都是工匠這類苦哈哈,不然放在別的部門,吳禮這個侍郎怕不是早就當到頭了。


    此時在看工部的環境,你看那個漏了個洞又被馬虎補起來的牆,再想想以前睡在破廟裏的那堵牆,嘿,還有那麽點親切感呢。


    “吳大人,本王是新上任的李承陽,還請吳大人好好介紹一下工部的情況,本王被父王委托負責治冰事宜,不知應如何處置,還請吳大人多多指點”本王這個稱唿還是跟笑兒練了半天才能如此自然的說出口。


    “哎呀,王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王爺贖罪”吳禮趕忙行李,順便還抽了抽鼻子,嘖,這王爺以來自己咋還餓了呢。


    “不用多禮不用多禮,快快起身,吳大人還是先把治冰事宜交代一下,好讓本王有個章程,本王年輕,正需要吳大人這樣的人在身邊多多提點,以後就以官職想稱即可”麵對這樣名字叫吳禮卻比絕大多數人都有禮的人,李承陽還做不到全程板著臉。


    吳禮尷尬一笑,撓了撓頭:“那,侍郎大人,您負責造冰事宜的旨意昨天就下來了,名字也定下來了,稱為冰司,您隨便選個地方就可以開始了,工部內所有地方皆可以選擇”。


    “那,不知我這冰司裏有幾人”李承陽繼續問道。


    吳禮的頭都埋到胸口,險險差點把臉貼著火爐:“太子說,就您一人,工部上下皆有事幹,湊不齊您的冰司,還說讓您另想辦法”。


    這就是沒人沒錢沒地方唄,怎麽說也是個左侍郎,手下竟然一個人也沒有,這個官職就是看著玩玩的,虧他昨天還好好感激了一下李世民出手大氣。


    李承陽當即想撂挑子不幹,光杆司令最起碼還有個表麵光鮮呢,他這以後再工部又髒又累什麽事都要自己幹。


    誰知李固卻大喜道:“少爺切莫生氣,這是好事啊,太子這是讓您自己找人呢,這要是您能找到一些靠譜的人,那在以後可都是您的肱骨之臣呀”。


    李承陽這才理解了李世民的意思,皇宮中誰都有些班底,自己弟弟們身後還有些早就投靠的臣子們幫助,唯獨他自己獨身一人,出了小院在沒有人願意幫助他,這是讓他豐富班底呢。


    理解李世民的意思後,第一件想到的就是當初在洛陽的那一群乞丐,那群乞丐們曾經說過等以後他能發達了可以拉他們一把,還幫忙把阿婆葬了,當初在長安小院中沒地方用人,也沒有什麽產業,隻能把事情拋在腦後了。


    現在需要用人了,對毫無根基的李承陽來說,這群乞丐大概算是知道根底的人了,雖不說絕對可靠,但一起生活了五六年起碼有些基本的了解。


    “管家爺爺,你派李一他們去洛陽,找洛陽西邊一座土地廟裏的乞丐們,把他們都帶迴來,盡快”吩咐李固去找乞丐們,長安到洛陽快馬加急一天可到,不著急的話,五六天也可以走一個來迴,這邊先把人接過來,李承陽準備用這些時間好好了解一下工部的情況,不止是冰司,整個工部的情況都被他看在眼裏。


    他想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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