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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的建設光鮮亮麗,但這份亮麗的背後,怎麽能少得了拉土車的功勞?


    餘凡躺在土堆裏,長舒一口氣,拉土車在夜裏,可是有“半夜蘭博”之稱,風馳電掣,轟鳴而過,佛擋**。若不是提前發現,從前麵借勢扒了上去,想從後麵追上,無異於癡人說夢。


    以前,餘凡總是憤恨這些夜間出沒,疾馳而過,宛若自帶bgm的幽靈,還留下一地渣土。可今天,餘凡有些慶幸,慶幸這些半夜出沒的幽靈,非但沒有奪走自己的生命,還幫他擺脫了追殺。


    可是,逃命一時爽,落點在何方?


    在渣土車終於減速之後,餘凡抱著不知是昏厥還是睡著的幼崽,從車上跳了下來,出現在一個餘凡未知的地方,渾身還有彈不幹淨的土渣,灰頭土臉。與懷裏抱著的雪白身影,形成強烈的反差。


    伸手俯看幼崽的傷口,恢複的不錯,血已經止住,好像還有結痂的趨勢。至於骨折的腿,能不能保住,自己也沒辦法。


    放下心來,餘凡抬頭四望,此處人煙稀少,多是些民房,南側不遠處傲然聳立的應該是華夏龍脈之一——秦嶺。


    拿出手機,打開北鬥導航,一查與學校的距離,餘凡心涼了一半,此處距學校有一百多公裏,就算開車,也得一個多小時,若加上限速,估計兩三個小時才能迴去。再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淩晨一點五十幾分,剩下的一半也涼了。


    貌似隻能找最近的民宿住上一宿,或者幹脆在這郊外露宿一宿,憑借初秋的天氣和此時的修為,倒不至於被凍的太狠,等天亮之後找最早一班公交,清晨人少,應該能趕上今早的第一堂課。


    比起高中的題庫書海,大學的課程安排比較隨意,一般開學之初,學生就會拿到整個學期的課程表,餘凡依稀記得今天好像是排的最滿的一天,整整八節課,好像還有鬼麵教導的兩節思政課。


    鬼麵教導對他青眼相加,自從當日一別,最近行程排的滿滿當當,簡直比校長都忙,都沒來得及前去探望,餘凡有些自責。轉念一想,炎黃令出,想必他也應-召去了。


    “嗚嗚……”


    突然,幼崽低聲嗚咽,閉著雙眼的身體不斷的顫抖,打斷了餘凡的思緒。


    看著懷裏的幼崽鼻頭幹燥,餘凡趕緊用手摸了下它的耳後,又是一驚:“不好,發燒了!”


    順著導航,朝迴去的方向跑去,邊跑邊四處張望,期望中間能碰到一家寵物醫院或者一輛未載客的出租車。然而,這大半夜的,哪裏會有什麽寵物醫院開門,出租車偶爾倒是能碰到一兩輛,可是一見他這副流浪漢模樣,揚長而去,片刻不曾停留。


    餘凡焦急,發燒這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幼崽這病,可能是槍傷引起的,嚴重了燒死燒殘都屬正常。這幼崽非常機靈,且萌軟可愛,實在不忍心它出點意外。


    拿起手機準備給鍾離打個電話,若她能向這邊趕過來,會省一半的時間,卻無奈的發現,似乎自己並沒有這妹子的電話號碼,甚至,她有手機嗎?都沒見她擺弄過。


    “對了,叫滴客啊!我咋把這茬忘了,豬腦子”不過自從那日叫滴客,遇到的是楊叔明的鬼車之後,餘凡對滴客有種本能的抗拒,也難怪會一時想不起。


    既然叫了滴客,定位已經發送,不能亂跑,餘凡停下腳步,看手機才發現已經兩點半了,時間越拖越不利。迴頭看了眼燈火通明處,是一所金碧輝煌的大樓,一看就很上檔次,上麵寫著某某會所,門口還停放著許多豪車。


    餘凡也不在意,就蹲在路邊等候。本以為這個點叫滴客估計也很難叫到,卻不料僅僅過了一分鍾,手機上已經顯示:訂單發送成功。


    大約過了五分鍾,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餘凡麵前,餘凡看了眼車牌,確認無誤,立刻拉開門坐了上去,焦急且仔細的查看起幼崽的傷口。


    餘凡剛走,從樓裏衝出十幾個黑西裝黑墨鏡的大漢,兩人一車,開著車子朝南疾馳而去,其中就有追殺餘凡的二人。


    二人依舊同一輛車,彪子一邊開車,一邊抱怨:“虎哥,上頭到底啥意思?現在追過去,他們早跑了,還有啥用?”


    “不,如果是白天,這個點確實沒用。但是,現在,可能還有機會。”虎哥搖頭分析,繼續說道:“我們摸清了那輛渣土車的目的地,隻要沿路尋找,肯定有所收獲。再說,手槍子彈乃是特製,具有破罡和麻痹作用,那隻小崽子中了槍,必須得想辦法救治,否則,它撐不過今晚。”


    “那畜生真他-媽機靈,中槍後還知道裝死,這他媽還是畜生嗎?”


    “哎,是我大意了,否則也不會被它咬傷,借機逃脫。”虎哥搖頭歎息。


    “我們獵妖盟自從遇到這畜生,連連認栽,真他媽晦氣。給,虎哥,提提神。”彪子拿出一盒中華香煙,遞了過去。


    虎哥拿出一根,自己點著,順便給彪子也點著,兩人吞雲吐霧,消失在黑夜之中。


    卻不知,餘凡已經朝北駛去,且乘坐的,正是他們之前叫的那輛滴客。


    ……


    “哥們,你這是被人趕出來吧?”司機見餘凡上車,出聲問道。


    餘凡不解,也不搭話,因為他發現幼崽的傷口上落有一些灰塵,想必是拉土車上攜帶的建築垃圾。也正是這些灰塵,讓餘凡誤以為傷口已經開始結痂。


    “也沒啥,那裏消費老高了,咱這種平民小百姓,哪消費的起啊。話說,你這幸好被趕出來了,如果事後被發現沒錢,以他們的風格,少說也得讓你少條胳膊。”跑車的大多善聊,開車完全不耽擱說話。


    餘凡還是不解,此刻正焦心查看幼崽還有沒有其他傷勢,不查不知,幼崽的背上有幾處微微隆起和塌陷的地方,頭部還有兩個小疙瘩,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暗自為自己的大意自責。


    自責和尷尬的表情雖然不同,但車內燈光灰暗,且餘凡一直低頭不語,司機以為他被自己戳到痛處,換了個話題:“哥們,你這狗什麽品種啊?跟我家以前養的薩摩似乎不太一樣,雜交的吧?哦也對,這玩意平常人不敢養,貴是其次,主要拆家太厲害了,要不是它,我也不至於大半夜還出來跑車。”


    說到此處,司機不自然的打了個寒顫,心有餘悸。


    恰好前方路麵有個大一點的障礙物,司機眼尖手快,猛打方向盤躲避,嘴中罵罵咧咧:“媽蛋,這幫渣滓們,拉土時就不能將雨棚蓋上?這麽大一塊廢料,要不是老子技術好,車他媽就翻了。”


    要不是係好了安全帶,餘凡怕是要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甩出去車外去,心生不滿:“你就不能好好開車?”


    抬起頭,餘凡一愣,發現司機是一位彪形大漢,兩條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文龍畫虎,臉上橫肉叢生,絡腮胡子,典型的壞人形象。想起最近的遭遇,這個城市臥虎藏龍,走哪都能碰到高手,不由有些心虛,尷尬的笑了笑。


    “能,當然能!”司機扭頭,滿臉堆笑。


    可是,餘凡先入為主,總覺得他笑得不懷好意,將手機貼近胸口,做賊般的查看著行車路線。還好,目前還沒有偏移。


    沒多久,司機又耐不住性子:“哥們,你這是要給它看病去?”


    “你怎麽知道?”餘凡有些警惕。


    司機努努嘴,示意餘凡看他車上導航用的手機,道:“你這目的地不就是動物醫院嘛,再說,薩摩這玩意,歡實著呢,怎麽可能這麽老實的趴著一動不動,肯定是病了。”


    餘凡尚未搭話,司機自顧自道:“也是,否則這大半夜的,誰會跑這麽遠呐。誒,不對啊。”


    司機驚咦,表情誇張的看著餘凡,動作有點大,差不多擰過了半個身子:“你去那地方,還帶著寵物?很新穎啊!哦對了,妹子都喜歡萌物,兄弟,你這招狠啊,得逞了嗎?”恍然大悟。


    “我沒去,我要說我隻是剛好路過,你信嗎?”餘凡用了很久,終於反應過來,敢情這誤會大了啊,急忙解釋。


    “我懂,我懂!”司機壞壞的笑著,投給餘凡一個我懂的眼神。


    完了,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餘凡懶得搭理,柏哥他們說自己話癆,和這位比,簡直小巫見大巫啊。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吼道:“專心開車!”


    “哦哦”司機連忙擰過身去,注視前方。


    司機駕駛技術很好,經驗老到,除了第一次遇到拉土車遺落的廢料時猛打過一把方向,其餘都很平穩,約莫過了一個小時,轎車在“政甜動物醫院”門口停了下來。


    餘凡準備結賬,一看,車費260元,手一哆嗦,差點把手機抖掉了。但這個時間點,收費比平常貴也是正常,隻能硬著頭皮付款。


    結果,剛一付款,顯示支出了150元,怎麽迴事?餘凡抬頭疑惑的看著司機。


    “哥們,看你這穿著打扮,也沒啥錢,剛好我順路迴家,就少算你一點。不過你也不用多心,總的來說,沒有打空車迴來,我這趟還是賺的。”司機笑著說道,待餘凡下車後,揮了揮手,開車離去。


    “這年頭,人不可貌相,總之,還是好人多啊!”餘凡感歎。


    剛準備敲門,門從裏麵打開,一身白色睡衣的鍾離走了出來,在餘凡呆滯的目光下,接過幼崽,轉身朝門內走去,然後,將門關上,整個過程,一句話都沒說。


    “好美!”餘凡驚歎,一副豬哥相。急忙抬手,擦了擦嘴角,轉身離去,坦然道:“可惜,咱配不上啊!”


    很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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