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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上高考了,好好複習,考個好大學,不要像你爸這樣沒出息,隻能做一個社會蛀蟲的黑網吧老板。放心,老爸都是過來人,又怎麽會害你呢?”


    從此,父親便以“都是為我好”為由,再也不讓我玩遊戲,甚至都不讓我觸碰電腦。


    然後,我渾渾噩噩的參加了那年的高考,果不其然,發揮失常,高考失利,因為,我的夢已經碎了。


    我們父子從此有了非常嚴重的隔閡,直至某一天,我背著父親偷偷玩遊戲的時候,恰好被醉酒歸來的父親發現,然後,他失手打死了我。


    孤憤、不甘的我,化為了一隻遊魂,遊蕩於人間。也就在那時,我才真正了解了什麽是父愛。


    我看著父親四處尋仙問道,拜訪各路大師。期間,他變賣了豪車、別墅,隻為一個能夠複活我的希望。


    然而,人死不能複生。


    他漸漸感到絕望,開始沉迷在遊戲裏,期望找到點滴屬於我的影子。


    直到有一天,一個叫“暗黑盟”的組織找到了他,告訴他,他們有一種功法可以救活我,但以後,我們都得為其效力。


    他答應了,拿著一本名叫“血屍訣”的功法勤修苦練,每日,他都用自己的鮮血喂養我的屍體,就這麽,一喂就是四年。


    功法的確逆天,在喂養第二個年的時候,配合暗黑組織那位大師的施法,我醒了過來,但並不能動彈。父親欣喜若狂,那時,他高興的像個孩子,自記事起,很少見過父親那麽高興。好像最近的一次就是自己升高中的時候考了個年級第一吧。


    一年前,我擁有了自主行動的能力,但隻能躲在黑色的袍子裏,躲在黑夜裏,躲在無人問津的黑暗裏。


    我開始彷徨、暴躁,逐漸情緒失控,性格扭曲,變得不像自己。


    也就在那時,我發現他也變的不像自己,經常外出,好像去執行他們安排的任務,身上的戾氣越來越重。


    可能是心死了,我的身體一天天開始腐爛,漸漸迷失了自己。當他知道的時候,他開始慌了,想重新為我找具身體,但又不想將就,所以在網吧內舉辦了這次的solo大賽,然後,我就遇到了你們。


    陸正雨講完,餘凡久久未語,雖然故事老套,但終究逃不過那句:


    殫竭心力終為子,可憐天下父母心!


    餘凡還能說什麽呢?雖然這份感情他不是很懂,畢竟他是個孤兒,義父對他還不錯,除了填報高考誌願那次,義父從未違背過他的意願。


    可是,對蘇柏宇而言,就是另一種情況了。


    蘇柏宇在門外站了很久,從故事開始到故事結束,他安靜的聽著,不知什麽時候,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


    見有人走過,連忙將臉上的淚水抹掉,推門走了進去。邊走邊道:“雖然他在以為你被反吞噬的時候,很憤怒,但並沒有表現的太過痛苦。所以,他不過是對失手打死你而感到愧疚而已,不是真的愛你。”


    然而,陸正雨卻認真的搖了搖頭,堅定道:“他隻是在力量麵前,迷失了自己而已。若有來生,我還想做他的兒子。”


    他卻不知道,他的願望,永遠也不會實現了。


    “哼”蘇柏宇哼了一聲,也不知是對誰,將拎著的早點放在一邊,然後將餘凡扶起,讓他可以舒服的靠在床上。再將早點遞給餘凡,獨自一個人坐在床邊,生著悶氣。


    餘凡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餘凡吃著早點,嘴裏有些含糊不清。


    “我也不知道,我想去輪迴,但,我不知道路。”


    “……”餘凡無語,鬼魂不知道地獄怎麽走,難道還得我這個活人指路不成?


    忽然,餘凡眼前一亮,喃喃自語:“活人指路,誒,可以試試往生咒啊,對”想到此處,拳掌相擊,有些小激動,差點被濺出的豆漿滋了一臉,趕緊將剩下的包子放在了床頭櫃上。


    “嘶……啊……”


    結果,下一刻,那是撕心裂肺的痛啊。他忘了,他還是個難以動彈的病號啊。這反射弧,真長啊!


    聽見慘叫,蘇柏宇瞬間從床上彈了起來,以為自己疏忽,壓到了餘凡的身體。


    “大男人的,鬼叫什麽?”


    剛好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一個護士模樣的小姑娘走了進來,十分鄙夷,低頭看著病例,小聲道:“醫生查房,304床,餘凡,皮膚紅腫,輕微骨裂……也不是什麽大病啊,有那麽疼嗎?”


    “誒?餘凡,好熟悉的名字。”李靈歪著頭思索,眼睛一眨一眨的,甚是可愛。


    “怎麽又是你?”


    “怎麽又是你們?”


    一時間,兩邊異口同聲的發出質疑聲。


    “小護士,你不是外科嗎?這裏可是骨科,你是不是走錯病房了?”蘇柏宇問道。


    “人家是全科,全科,懂嗎?”李靈自豪的解釋著,突然反應過來,雙手叉腰,氣唿唿的說道:“什麽小護士,說了,人家是實習醫生,不是小護士!”


    可惜,氣嘟嘟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可愛。


    蘇柏宇指了指她,臉上掛著奇怪的笑容,努了努嘴:“你自己看吧。”


    李靈不解,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自己,不看還好,一看,就見她臉頰上一抹桃紅迅速暈開,轉瞬已經紅到了脖子,連忙拿病例本捂住自己的臉,自言道:“媽呀,穿錯衣服了!”


    她讀懂了,那是幸災樂禍的笑容,立馬奪門而去。


    餘凡二人麵容抽搐,這也可以?


    踟躕片刻,餘凡還是打算試試,小心翼翼的問道:“如果,我能送你往生,你,願意試試嗎?”


    “當然,無論如何,我都願意。”陸正雨神色激動。


    “好,柏哥,把窗簾拉上,最好,把門上的窗戶也擋上。”


    蘇柏宇雖有些疑惑,但還是照辦,很快,病房裏暗了下來。


    “準備好了嗎?”


    陸正雨激動的點了點頭。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閉目合十,一串晦澀難懂的經文很自然的從餘凡嘴裏念出,佛音嫋嫋,繞梁不絕。


    初時,並無異常,然而,隨著經文輕誦,恍惚間,蘇柏宇看見餘凡身後金光閃耀,金光下,餘凡宛若真正的佛陀一般。


    忽然,陸正雨身前空間扭曲,點點金光從中冒出,然後漸漸凝實,竟是一座金色的大門,門上有一副匾,書“往生殿”三個漢字。


    大門中開,金色的光芒照耀在陸正雨的身上,將他襯得像個金人。


    陸正雨仰頭閉目,一種從未有過的舒適感傳遍全身,非常享受。


    他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淡淡的牽引感,拉扯著他朝著門內走去,轉頭說道:“謝謝!如有來生,再來報恩。”


    “果真可以!”餘凡歡欣鼓舞!


    蘇柏宇扶額,還真是試試啊?


    就在陸正雨的身影即將消失的時候,他突然止住腳步,餘凡兩人頓時心裏一緊,以為橫生變故。


    卻見他迴頭說道:“餘凡,我們鬼魂有些特殊的能力,能夠看清一個人的氣運。鴻運之人,我們從不敢碰,以防引火燒身,就比如你身邊這位。我當初選擇你作為我的對手,一方麵是因為你的實力,另一方麵就是你的氣運。”


    “氣運如雲,頭頂高懸。常人多為白色,而你的氣運線呈灰白色。雖然我不懂這是什麽意思,但我知道,你的運氣並不好。因此,晚上盡量少出門,以免遭遇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言盡於此,好自為之。”


    音落,徹底踏入金門之中。


    眨眼間,金光大作,奪目生輝,兩人不禁抬手遮目,以擋強光。


    透過指縫,餘凡隱約間看到門上浮現出兩行字:“往生一人,浮屠一層”,刹那後,金光破碎,消散無蹤。


    “灰白色的氣運線嗎?”


    餘凡出神自語,已在詭錄中快速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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