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倚在舵輪上,舵盤被他鎖定了方向。


    雲牆環繞著海島周圍的海域旋轉。


    他衝破風浪,進入暴風眼之後,這團熱帶氣旋也像是停下來腳步。


    盤踞在原地,不再前進。


    “從內部看暴風眼,景色其實還不錯的。


    “雲牆沒有從外麵看那麽陰沉,反而是一種有點發亮的白色。


    “謔,那邊還在閃電嘿……


    “周圍很平靜,暴風眼內部其實氣候還是挺宜人的,除了氣壓低一點,沒別的缺點了。


    “你看這雲,多大,多白。”


    許樂一邊解說,一邊調整攝像頭的位置。


    暴風眼內的景色通過攝像頭傳出去,數百萬塊顯示器同時映出來這裏的畫麵。


    直播間彈幕——


    “好美啊……”


    “簡直像是在仙境。”


    “果然又大……又白……”


    “許神總能讓咱們看到不一樣的景色。”


    “暴風眼兒內部嘿,從來沒見過。”


    “再怎麽彪悍的暴風,不還是老老實實被許神進到裏麵了?”


    “房管,麻煩封一下樓上的號。”


    “不不不,誤會,這都是誤會!”


    “信你有鬼,老澀匹!”


    “這我可就不喜歡聽了啊,你說誰老呢?我明明才十八!”


    “所以這是承認自己是澀匹了?”


    “……”


    ……


    氣象局!


    監控設施忙成一團。


    許樂剛才從外圍大風區一路破開螺旋雨區、次級眼牆、主眼牆,最終抵達暴風眼中心的錄播,一幀一幀被分解開,投影在大屏幕上。


    畫麵裏還有各種顏色的線條。


    倘若許樂在這裏的話,就可以看出來,這些線條正是氣體、水體流動的軌跡。


    新的一幀圖像投射出來。


    研究人員敲擊著鍵盤,很快,圖像上就出現了同樣的流體線條和分析備注。


    一位研究人員在筆記上寫道:


    ……熱帶氣旋的發展超出了以往的規律。


    ……這是百慕大裏麵的風暴,第一次被人類以這種近距離觀察到。


    ……無論是烈度還是發展階段,都讓人感歎大自然的神奇。


    ……接下來記錄螺旋雨區和次級眼牆的數據。


    沒人說話,所有研究人員都在忙碌。


    隻有一位看上去有著極老資曆的研究員,嘴裏麵不斷念叨:


    “風暴的發展速度這麽快,所以才會造成那麽多船隻飛機的失事?


    “前期沒有預警……怎可能有預警!


    “這麽突然的暴風,除非二十四小時天氣監控,不然哪裏能有準備?


    “可是一個海島求生的選手,架著自己的木船,竟然就衝了過去?


    “船看起來很普通,就是木帆船……


    “所以是他開船的技術,到了可以衝破暴風的水準?


    “那是不是說,隻要吸收他進入研究團隊,就可以獲取到更多關於百慕大風暴的數據?


    “對!對!我這就去打報告!


    ……


    古文化研究所。


    古代船舶院!


    這裏的大屏幕上,投影出來的,是玄夔號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結構圖。


    一個研究生一樣的年輕人,抱著一摞本子匯報:


    “玄夔號的建模已經完成了,用的是咱們古代很成熟的海船工藝。”


    聽他匯報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一看就是常年在風裏雨裏進進出出的。


    外聘教授,常船!


    他是古代帆船工藝的傳承人,配合古代船舶研究院,複現出來的船隻不下十幾條。


    都是隻存在在記載裏,但是沒有實物流傳下來的那些!


    家裏造船的手藝世代傳承,連名字都是簡單直白的一個“船”字。


    此刻,研究生抱來的,正是更細節的玄夔號測算數據。


    常船接過厚重的冊子,隨便翻開,邊看邊點頭。


    “大意了啊……”


    那個研究生也跟著點頭:“是啊,火器所、古陶所那群人,搶他的時候,咱們沒在意。


    “許樂造船的時候,咱們也沒在意。


    “幸好有錄播,幾位師兄是幾個小時不休息逐幀拉出來的數據!”


    常船歎了口氣:“年輕小夥子們就是體力好,我現在折騰不了一整夜咯!”


    研究生歪了歪頭,看著外聘的這位老船工,捏起來扁扁的酒瓶。


    噸噸噸……


    “常老師……”


    “水。”常船把手裏的空瓶子丟給研究生,“不信你聞聞。


    “能空手造船,算不了什麽。但是空手造的船,能撞破這麽兇的浪……


    “這個男人,有兩把刷子。”


    “還有。”研究生補充道,“老師你看這裏。”


    他指著常船手裏的那一頁上,幾處標注出來的數字。


    “這些數字我們算過了,和老師你提出來的最優解,幾乎完美匹配!


    “風阻、浮力、強度……全都考慮周全了!”


    “而且……”


    研究生停了停。


    “而且什麽?有什麽不能說的?”常船震聲。


    “而且……”


    研究生把大冊子又翻了幾頁,這一頁上沒有圖畫,滿滿的都是公式。


    “在有些地方,玄夔號的數據整體看起來,演算結果還要優於咱們目前的極限值!”


    也就是說……


    常船凝重地看著冊子上的數據和公式。


    “一整個研究院,比不過他一個?”


    造船世家,技藝傳承數代,自有驕傲在裏麵。


    加入研究院之後,用最先進的計算工具輔助建模,常船這一脈如虎添翼。


    大量古代航船的經驗技術被複現出來,還有很多反哺現代造船工業。


    現在國內的船舶設計裏,就有古代船舶院分析出來的數據!


    研究生見到常船這樣子,說:“師兄們最開始也不信,以為是熬夜熬糊塗了。


    “演算了好幾遍,才確認下來這幾個數值。”


    常船當機立斷:“招攬,必須招攬!


    “這個許樂,對於國家而言是大才!什麽古陶古火器,小家子氣沒意思。


    “男人的浪漫是大海!他隻有來船舶院,才能最大化發揮自己的才能!


    “我這就去寫報告,這個同僚,我招定了!”


    ……


    身上又添了幾個潛在身份的許樂,驅船靠岸。


    大船在距離岸邊十幾米的位置停下,鐵錨從前側落入水中。


    林夕涵來到船頭,抱著手臂問:“咱們……要怎麽迴去?”


    啊,我忘了考慮這茬了……


    遊迴去麽?


    逼格一秒掉光啊……許樂在群裏招唿:“敖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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