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性板齒犀轉身,先是用自己的額角頂了頂蒼角,然後視線落在許樂身上。


    許樂明白了它的意思。


    這就是在說,想知道的話,跟著來看看不就都清楚了麽。


    嗯……


    荒島求生,首重的是什麽?


    是穩啊!


    浪的選手,退場的一個比一個早。


    這一期還算好,一開場的天災暴雨,就給一些打算秀騷操作的選手上了一課。


    扛不過去的直接淘汰或者棄權,扛過去的也變得遵從內心的意誌。


    起碼屯資源這一點,即便選手們分散在數十座島嶼上、沒有經過任何交流,也不約而同地心裏達成了共識。


    這一期的淘汰率,反而沒有前麵幾期那麽誇張。


    前麵幾期……可是紮紮實實有開局一周交一血的。


    現實意義上的一血,沒有泉水,直接刪號的那種。


    主辦方也是敞亮,補償費一分不少,但是又有什麽用呢?人都沒了。


    所以許樂看到雌犀試圖引路,讓他深入海島林間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


    打擾了,不去,告辭。


    能把十噸重的板齒犀都逼發狂成這樣的,天知道到底是個啥。


    讓許樂拿頭去麵對麽?


    不過話說迴來,我不去不代表我不能派人去……許樂並起手指,放在口中打了個哨唿。


    天空之上,巡天的【門徒】斂翼降臨。


    被碾碎的地麵揚起大片的沙塵,翼展現在已經超過兩米的金雕,落在蒼角的大角上。


    蒼角晃了晃腦袋,結果發現這隻鳥就像長在了它的角上一樣。


    它忿忿地打了個噴嚏,不再搭理。


    許樂捋了一把金雕的頂毛,扭頭問雌犀:“要不我讓它和你一起去?”


    雖然沒法共享視野,但是透過【圖騰】技能,許樂已經教會過小沙摩斯碼。


    配合上經由【啟蒙】開啟的靈智,簡單傳遞點消息,不是難事。


    偵查迴來之後,麵談一次,細節也就全部補足了。


    計劃完美!


    而巨大的雌犀的迴應是——


    晃了晃小山一樣的身軀,重新爬在了地上,開始睡午覺。


    你還真不挑睡覺的地方啊?!


    不嫌硌得慌麽?


    許樂扯了扯嘴角,這是擺明了我本人不去你就不帶路啊。


    謝邀,我有句xxx不知當講不當講。


    他重新打了個哨唿,【門徒】金雕再度振動羽翼,刺入天穹。


    不帶路就不帶路唄。


    雌犀一路破林而來,留下的痕跡不可謂不顯眼,你不引路,難道我就沒有追蹤的法子了麽?


    好歹金雕的視力在所有物種裏,也是名列前茅的,況且他成為【門徒】之後,被賦予的技能是——


    【環境側寫】!


    銳利的視力配合上側寫,作為偵查的斥候,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


    並且以金雕的速度,跨島飛行都不在話下,追著蒼角留下來的痕跡溯源,花不了多長時間。


    也就是多拍幾下翅膀的事兒。


    雌犀倒是淡定得一批,繼續爬在石頭地上。它翻了個麵曬太陽,蒼角走過去靠在它的旁邊,母子盡歡。


    十幾分鍾之後,金雕去而複返。


    斂翼落地的金雕,對著許樂聳了聳肩。


    許樂攤開手,瞪著眼睛側了側腦袋,小幅度地揚起下巴。


    金雕雙翼向兩側膨脹,翼尖從內向外翻出,眼睛瞪得比許樂還圓,小幅度地把腦袋從一側轉向另一側。


    也在搖頭。


    許樂握緊拳頭,伸出食指,在身前比出來一個“1”。


    金雕兩隻大翅膀環著腦袋,比出來一個“0”。


    然後許樂就放棄交流了。


    林夕涵手臂環抱,柔順的長發從一側滑落下來,末端鬆鬆地紮了一段茅草束住。


    “打什麽啞迷呢?”她沒看明白,發問道。


    “嗷?就是很淺顯的交流啊,隨便看看就能看明白的。”許樂理所當然地迴答。


    看得明白才有鬼吧!林夕涵心裏呐喊。


    許樂恨鐵不成鋼地“嘖”了一聲,索性一邊比劃一邊解釋:“小沙迴來聳肩,那不就是說啥也沒找到麽。”


    “我攤開手,這就是個標準的疑問姿勢,小老弟,你再想想?


    “小沙瞪眼睛幹搖頭,就是真的啥都沒找到的意思。


    “我比劃了一根手指,問他,真的一點點線索都沒有?


    “他兩隻翅膀比劃了一個圈,意思是除了一個大洞以外,真的別的啥都沒找到……


    “所以今晚上咱們要不就做金雕吃?我還沒吃過這麽大的鳥肉,不曉得蒸烤炸燜哪個更容易爛。”


    頂著【環境側寫】技能,結果除了一個大洞啥也沒發現……嗯,這要是我們年終評績效,你這個產出是要背最末等的。


    金雕嗝兒一聲就竄到了八戒屁股後頭,把自己妥妥當當地藏了起來。


    要是不看漏半截在外頭的尾巴,還真發現不了。


    好嘛,下一輪的【血統催化】,給你找個鴕鳥好不好?


    小沙瑟瑟發抖。


    雌犀胸腔裏發出低沉的鳴響,金雕帶迴來的這個結果完全在它的預料範圍之內。


    它換了個姿勢趴著,小山一樣的身軀上,灰土簌簌散落,許樂後退幾步,嫌棄地避開。


    同時對著它開啟了【環境側寫】。


    這頭雌犀皮上落下來的土石,不完全來自於海岸。


    雖然一路經過了密林當中的狂奔和海岸邊上的暴曬,但是依舊有一些土石砂礫,被夾在犀皮厚厚的褶皺當中。


    從它開始進入狂暴的地方,一直被帶到了許樂麵前。


    並且還順便保持下來了原本的陰冷和潮濕。


    是一個濕度不低的地方……許樂判斷。


    它厚皮之上還留著橫向的擦痕,新舊交錯,但並不全是剛才摔跤的時候,在亂石堆裏麵蹭出來的。


    這明顯是從什麽狹窄的地方鑽出來過的跡象,一路跌跌撞撞,要麽就是來不及仔細辨認方向。


    比如……從類似巨蚺棲息的岩縫那樣的洞穴。


    天知道裏頭通往哪裏,裏頭又藏了些啥。


    在板齒犀的四蹄位置,【環境側寫】技能還偵查到了一些啃噬的痕跡。


    這些痕跡都不深,顯然是發出的攻擊沒能破了它的防,更談不上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啃噬痕兩兩成對,一些痕跡裏還有被腐蝕過的痕跡。


    並不是被什麽強酸強堿腐蝕,而是被可以溶解蛋白質的毒素腐蝕。


    許樂咂舌。


    嘖,果然又是蛇麽,你們這是打算把反派演到底了啊。


    許樂一邊逗著腦袋上盤著的白條,一邊咂摸牙花。


    林夕涵卷了卷蔓生的發尾:“它看到你的蛇兒子的時候,倒是沒有攻擊?”


    這你就能看出來是小公蛇了?許樂把白條係成一個結,看著它蛄蛹蛄蛹地把結從中間一路挪到尾巴尖。


    最後尾部一勾,就把結給解開了。


    “說不定是因為被我的氣度懾服,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林夕涵眼角肉眼可見地抽了抽,她撇了撇嘴:“也許隻是單純覺得太小隻,沒必要爭鋒相對。”


    許樂不置可否。


    反正在火力和裝備到一定程度之前,他是不打算去小沙發現的洞裏一探究竟的。


    能把裏頭藏著的東西勾搭出來最好,不能的話……許某人才不管你叻!


    陣地戰還有得打,讓他主動進攻?


    打擾了,不去,告辭x2


    天可憐見,我這麽弱小單薄的身軀……


    努力種田,低調發展才是硬道理。


    “不管怎麽樣……”


    林夕涵長出一口氣,“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需要製作更多自衛的武器,對吧?”


    對咯!許樂在心裏大力拍手,果然是帶武上島的女漢子,窮兵黷武的想法兩個人是一拍即合。


    迴小院。


    走出去一截,許樂又繞迴來,揪著蒼角的耳朵:“記得迴來吃晚飯。”


    然後背著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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