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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當然是肯定的,聖上定下皇後,就代表著以後京城又會有新的家族崛起,曆朝曆代,聖上倒是很少定下勳貴家的女兒為後,一般都是清流。


    雖然謝家底子太薄,但是架不住謝尚書如今是六部尚書之一,戶部可是最受歡迎的,畢竟,卡著大邑的錢袋子。


    而且,謝尚書還是內閣大臣,這幾重身份加下來,因為就沒人再說什麽。


    當然,如同李希雅預料的那樣,受到的騷擾可是實在不少。


    當初再怎麽說,謝夫人羅雲若也是恩國公府的遠方小姐,雖然恩國公……恩郡公已經搬離了京城,但是這零零碎碎的親戚其實還有不少呢。


    將麵前的一堆帖子推到了一旁,謝夫人麵上帶著幾分冷漠:“都燒掉吧,留著也沒什麽作用,平白增加麻煩。”


    侍女自然是趕緊收拾了,半點都不敢耽擱:“是,夫人放心,一定燒得幹幹淨淨,不會讓小姐知道的。”


    “雪兒知道不知道並不重要,不過是這些人太過礙眼了,以後類似於這種帖子,就不要拿進來了,看了也是浪費時間。”


    謝夫人如今忙碌的事情多了去了,雖然自家孩子還有好幾年的時間才會出嫁,但是嫁妝什麽的,總是要置辦起來。


    “夫人說的是。”身邊的大丫頭揮揮手讓人下去,自然是將那些帖子一並帶走了。、


    “夫人考慮的事情,奴婢自然是知道的,都是為了小姐。”輕輕給謝夫人揉著額頭,侍女貼心的說道。


    花園中,謝夫人輕輕閉著眼,感覺腦袋的陣痛都好了很多。


    還真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呀。


    “府中下人也得謹言慎行,若是有不懂事的,直接逐出去就是了,也好過以後惹出事端來,還要府中為之牽連。”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謝夫人卻也是真心為女兒覺得高興,當年她是迫於無奈,匆匆忙忙給嫁了,幸好遇見了合心意的人,不至於誤了此生。


    但是女兒卻是完全不一樣,聖上再怎麽高高在上,在謝夫人的眼裏,那不過就是一個位子,能夠真心為女兒考慮的,才是最好的。


    “我的女兒,寵在手心中長大,自然是不能成為那些人的算計。”


    謝夫人隻要一想到,當年加注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東西如果在女兒身上,就覺得痛如刀絞,所以,那些障礙,她會為女兒掃平。


    “夫人說的是,小姐聰慧,也明白夫人為她做的。”


    旁邊月亮門之後,秋香色衣衫的謝丹雪慢慢離開,神色複雜,難以捉摸。


    她知道,那座皇宮意味的就是麻煩,但是她想到當時宮院見到的少年,心裏就有些麻麻酥酥的。


    以前她覺得男女之間的事情太過荒謬,但是現在,她願意賭一次,畢竟,那少年喜歡她,她也喜歡那少年。


    至於娘說的事情,既然嫁給誰都沒有辦法避免,那還不如是自己喜歡的呢。


    要是言蕪雙知道謝丹雪的心思,一定能夠長長的鬆一口氣。


    至於戰戈去的是哪裏,自然就是大理寺的牢獄了,莫修還關在裏麵呢。


    看見戰戈來了,也隻是懶洋洋的抬起了頭,戰戈轉著手中的書信神色冷淡,要不是夫人有所拜托,他還真是不想過來,本來這裏的消息就已經打聽的差不多了。


    “今天來,就是給你帶一句話,你夫人去世了,前兩天在青龍寺,抑鬱而終。”


    戰戈抬頭看了一眼莫修,將他瞬間的震驚看在眼裏,縱使再怎麽遮掩,也是有痕跡流露出來的。


    “別這個樣子,你既然對她無意,還娶了她,禍害了她整個人生,她死了,你不是應該如釋重負嗎?”


    這個樣子,可不像是不愛呀。


    手中的茶盞慢慢的放在桌子上,戰戈起身,腳步聲靜悄悄的。


    “莫修,你呢,秋後就要問斬了,寧懷遠已經死了,手下的人四分五裂,整個京城清理的差不多了,你也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戰戈捏著信,隨手一樣,帶著內力的信封被斜插在了牆裏,剛好就在莫修的旁邊,塵土飛揚撲了莫修一臉。


    不去細看莫修的神情,戰戈轉身離開,一手揮開折扇,慢悠悠的晃著,一手背在身後,頗有幾分書香氣息。


    獄卒什麽,自然就趕緊湊過去了,送並肩王離開。


    等到所有人走的差不多了,莫修這才抬頭,旁邊的林柔兒已經瑟瑟發抖,鑽在黑暗的角落,不敢出聲,唯恐驚擾別人。


    莫修卻是一眼都沒有看她,隻是抬起雞爪子似的手,將信封拿了下來,猶豫了很久這才打開。


    裏麵隻有一個字:恨。


    卻有滿滿一麵,密密麻麻都是這個字,莫修和季月夫妻多年,自然是認得季月的字的,這字跡的確是季月最擅長的。


    莫修的眼睛突然就有些模糊,整個人抖得像是被雷劈了,手中的信也跟著晃悠。


    “你究竟有多麽恨我?”


    恨得寫滿了整整一張紙,帶著滿滿的怨氣,依然有些不解恨,恐怕這樣的紙有很多吧。


    這一夜,就連林柔兒都不知道莫修睡了沒有,隻知道第二天起來,依舊是那個姿勢,直到……


    獄卒前來送飯的時候,才發現,莫修已經故去了。


    屍體自然就被一張破席卷起來,被放在專門的地方放火燒了,一屆高官,就這般消失了。


    消息傳到皇宮,聖上將消息放在火盆中燒掉了,本就應該故去的人,其實並不算什麽,這般的死法,也算是能夠給他夫人一個交代。


    “既然故去了,那就慢慢將這件事情忘記了就好,本身就不是多重要。”戰戈將手中的奏折批閱完,將奏折放在了一旁,語氣很是清淡。


    聖上看了一眼戰戈,小幅度的抖了一下,嘴角撇了一下,突然覺得有些膽寒呀。


    “兄長,這個事情不用給外麵一個解釋嗎?”


    戰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種事情,哪裏還需要解釋,隨便找一個理由就是了,而且,那種罪孽累累的人,有什麽值得人眷戀的。”


    就算是問,隻怕也就是告知一句就是了,就算其他人有些疑問,那也沒有什麽關係,反正總歸是要死的,怎麽死的並不重要。


    “說的是,說的是……”聖上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繼續忙碌著,剛才那話,的確是問的有些失了水準。


    “莫家的事情就是這般了,聖上自此也就不要去管了,至於莫家出去的幾個孩子,並不重要。”


    無論是季家還是莫家女兒嫁出去的那兩家,都不算什麽。


    保全了幾人,其實都已經是幸運了。


    聖上也沒問為什麽,這種事情想想也就是了:“我知道了,本來就沒有什麽值得追究的。”


    “那就好,就算莫修之前所做的事情有些不對,但是莫修之前所做的功績卻不是假的,若是太過趕盡殺絕,會讓朝中大臣膽寒的……”


    這未說完的話,戰戈一個眼神聖上就明白了為什麽,有的事情做的太過了,就不太好了。


    這朝中文武百官,沒有幾個人敢說自己的幹幹淨淨的,可是這百官也不能保證,自己什麽時候會犯錯。


    要是聖上立法森嚴,牽連九族,那麽,誰做點什麽,都是畏畏縮縮的了。


    戰戈看著手中的奏折,眉頭微皺:“江南有一官員奏告謝家大少夫人的娘家嫂嫂家中,欺壓民女,勾結官員,強占田地。”


    “謝家?”聖上匆匆起身,將戰戈手中的奏折奪了過去,還記得給戰戈笑了一聲,充滿了諂媚。


    戰戈驚得抖了一下,這笑容,實在是有些受不起。


    奏折就隻是短短幾行字,但是對於謝家來說,可是會和謝家的名聲連在一起,那些言官一定是要找事的。


    “……”戰戈將手中批注的紅筆放好,這才抬頭看著聖上:“這種事情,其實也沒有什麽。”


    “兄長,這個怎麽說?”聖上還真沒經曆過。


    戰戈給了寧清一個眼神,寧清悠悠然的站了起來,先行了一禮,這才對聖上解釋。


    “朝中大臣,就算是宰相大人,也是有著眾多的姻親,既然是姻親,那就表明,彼此之間有了關係,但是這要是犯了錯,會不會連帶,那就是兩說了。”


    可沒有一家人犯了錯,拉著所有人去死的呀,


    “陛下,更何況,那人隻不過是謝大少夫人的娘家嫂嫂家中,這關係就又遠了一層,不妨事的。”


    若是這個奏折直接讓聖上看到了,隻怕驚動之下會有大動作,到時候,才真的是如了那些人的願。


    聖上微微點頭,笑了笑,將奏折放下,又笑了笑,帶了幾分尷尬:“那個,一時情急,敬請諒解。諒解啊,諒解。”


    戰戈和寧清對視了一眼,微微挑眉,皆是心照不宣,隻不過……


    “陛下還是要靜下心來,不能讓自己被兒女情事困惑,這才是最重要的,一個優秀的帝王,能夠克製自己的情緒,時刻以一個最高位的掌權者身份來行事,才是最好的。”


    很久之前,聖上就想和戰戈說這件事情,但是那時因為聖上並沒有切身的體會過,所以不方便,如今,卻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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