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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問題,實在是有些沉重。


    當今江湖,無論是享譽盛譽的藥穀,還是聖醫門等等小門派,都是以救死扶傷為己任,哪怕少有幾個門派不是什麽人都救,但是也不能害人,更何況以毒殺人。


    當然,這個也是分情況的,若是用毒自衛當然是沒有問題的,無緣無故殺人就是違背江湖道義。


    在這麽多人的注視下,毒鴉輕輕的點了點頭:“有,不過很少,那個時候,我已經能夠控製自己身上的毒了。代價,不過是這副麵容已經毀的差不多了。”


    強者蔑視的東西很多,能夠讓自己變得更強,當年還有人殺子祭劍。


    在江湖幾次動蕩之後,這才在當今武林盟主的帶領下,慢慢變得穩定,如今的江湖,已經沒有這種事情了。


    “師叔,幾位,我說的話,真的就是真的,從不撒謊。寧懷遠那時信奉方士的話,取處子心頭血用來煉丹,以此綿延壽命。”


    對於這種情況,毒鴉沒有辦法阻止,當然也不會去參與,那些鮮活的麵容,一個個枯萎,最後被扔在深坑中。


    “如今,寧懷遠已經死了,就算我說了,其實也沒有那麽多作用。所以,寧懷遠身邊的確有能人異士,但是熟悉毒人之毒的,隻有我一個,我也從未對外投放過。”


    既然是這樣,那就還好。


    神醫看著毒鴉,神色莫名:“將你的麵具摘下來。”


    “……師叔,我怕把你嚇著了,我已經很久沒有看過了。”毒鴉尊敬神醫,對神醫懷著巨大的愧疚,所以,他才不敢見神醫。


    “我說,摘下來,我倒要看看,你練的毒經,練成了什麽樣子,當年你師父,也是我看著埋葬的,他的樣子,我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神醫仙風道骨沒錯,醫術絕頂也沒錯,但並不是一個單純的人,江湖的事情,其實和朝廷黑暗的程度差不多。


    場麵僵持了很久,毒鴉終於是妥協了,慢慢的,將自己的鬥篷帽子摘了,再將自己的麵具摘了下來。


    言蕪雙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液,這個,確實有點不可思議。


    毒鴉的麵容遍布黑色的圖案,隱隱還有紅色的火紋,說猙獰倒是有些,但是可怕倒是還好,比起言蕪雙剛才想象中的好多了。


    “這……就還好呀,不像是毒素,倒像是cosy。”有些cosy比起這個更加恐怖,就算言蕪雙之前沒有入過這個圈子,多少還是聽說過得。


    “……”


    眾人一臉迷茫,尤其是戰戈,那一連串字符沒有聽懂,明明自己也是聽過英吉利的語言的。


    “那個,意思就是假扮一種現實之中不存在的生物,他這個,真的不算什麽,還有扮成一個大蜘蛛,或者半人半獸,半人半魚的那種。”


    言蕪雙覺得自己剛才真的是嘴欠,說什麽說,話都圓不迴來了。


    “半人半獸?”這是青黛郡主。


    “半人半魚?”這是徐戎。


    戰戈一個眼神過去,這兩人趕緊坐在了言蕪雙的旁邊,青黛拉著言蕪雙的手尋找安全感。


    這麽一打岔,眾人也就暫且錯過了這個話題,也不知道是受到言蕪雙的話的影響還是什麽,覺得這毒鴉也不怎麽難看呀。


    神醫起身,走到毒鴉麵前,細細的看了幾遍:“伸出手。”


    毒鴉恭敬的伸了出來,手上也都是那種花紋,看著確實是有點奇怪。


    這個場景的確是之前沒有想到的,不過也沒有其他人,所以也沒有人質疑。


    “毒人之毒壓抑了你體內原本的毒,不過,如果沒有解決辦法,不出一年,你將成為新的毒人,但是要尋找能夠壓抑此毒的毒,怕是不容易,最好的辦法,就是廢除你體內的所有毒。”


    廢除?


    言蕪雙和青黛郡主麵麵相覷,這個,超綱了吧?


    毒鴉卻是自始至終的平靜:“我知道。”


    本來,他就有著自己的打算。


    神醫終是歎了一口氣,仿佛那瞬間,言蕪雙從神醫的額頭上看到了不少褶子,縱使駐顏有術,也抵不過突如其來的心衰。


    “你打算如何?”過去的事情,既然戰戈和盛王等不再追究,神醫也就不多說什麽,最重要的,是以後。


    “我……我原本是打算在最後壓抑不住的時候,就去阿鬆的墳前,死在那裏。”


    這一生的愧疚,從那裏開始,就從那裏結束。


    毒鴉的眼睛清晰的倒映在神醫的眼底,雖深不見底,但是又有年少時的感覺,神醫陡然覺得一陣無力,當年,不讓師弟帶走這個孩子,是不是一切就是不一樣的。


    隻可惜,沒有如果。


    “我原本,是想要讓你在仲兒麵前認錯,之後就隨你去,但是現在,我要讓你改過,你師父那時攪動江湖腥風血雨,你已經死過幾次了,也就算了,我廢了你這身毒功,迴到你以前的自己,也就罷了。”


    少年時候毒鴉的樣子,隻怕就是江湖中的不解之謎。


    神醫看向了遠方,隔著不知道多少大山,那裏是埋葬著自己徒弟,那是自己魂牽夢縈的地方,他們這種人,徒弟就相當於兒子。


    “以後,就迴去夢山吧,在那裏,繼續從前的生活吧。”


    當年的事情,沒有辦法再追迴了,神醫也就不想再說了,最重要的,就是以後了。


    “天澤,本來我想著,孤身一人要在你府中度過餘生,隻不過,現在有了徒孫,就不能多打擾了,等到他的情況好了,就迴去。”


    徐天澤,就是魏國公了。


    “都行,你來我也歡迎,你走,我就不送了。”人年紀大了,就是見不得生離死別。


    毒鴉“噗通”一聲跪倒在了神醫麵前,頭深深的低了下去,言蕪雙看著地麵上的水滴,突然也覺得傷感。


    “我們迴去吧,我想見見孩子。”


    戰戈順著言蕪雙的手十指緊扣,握緊了:“莫大夫,師父,父親,我們就先迴去了,孩子怕是餓了,耽擱不得。”


    “去吧去吧,你娘想你了,有時間過去坐坐,一起用膳。”盛王看著言蕪雙,視線都沒搭理戰戈。


    言蕪雙笑的乖巧:“我知道了,明日就過去,師父,父親,莫大夫,我們先走了,過兩天讓人送吃的過來。”


    出了魏國公府的大門,言蕪雙這才鬆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剛才那情況,也太過壓抑了,我都不敢大聲說話。”雖然說得話不是什麽家國大事,但是總感覺沉重的讓人覺得難受。


    戰戈握緊她的手,看著前方的路,神色難以琢磨:“每個人都有柔軟的一麵,真正十惡不赦的,那才是誰都容不下的。”


    “以後這件事情算是結束了,清理暗中的樁子隻怕得廢一段時間,其他的就沒什麽了。”


    沒有涉及到危害言蕪雙的,事情都好說。


    言蕪雙輕輕點頭,眼神還帶散漫:“也好,長壽郡主你還記得嗎?寧陽大長公主讓我給她選擇夫婿,我覺得真是為難。”


    關鍵這還是長輩,寧陽大長公主就隻有這麽一個孫女,自己得盡心盡力,這樣才能夠堵住悠悠眾口。


    “長壽郡主不是還小嗎?著什麽急?”戰戈眉頭微皺,有些不滿。


    “十五歲了現在,不小了,雖說大邑基本上結婚都偏遲一些,但是我也是十六歲就嫁給了你,一轉眼這麽些年就過去了,沒有涉及到你我關係的安危發生。”


    言蕪雙這語氣,似乎還帶了一點遺憾,戰戈的眉頭,跳的更高了,後麵跟著的墨商,悄悄拉住雙雙的手,往後退了一些,免得打擾到夫人和將軍。


    “你這意思,是有些遺憾?”


    “當然呀,我原本還想過,你出去外麵,然後帶了一個女子迴來,說是想要納為妾侍,我不願意,憤而離家,後來扯不斷,你我和離,我又能看美男了。”


    話音剛落,旁邊人冷颼颼的視線就看了過來,言蕪雙大腦飛速運轉,求生欲爆棚。


    “……你別這個表情,就隻是想想,我看了那麽多話本,才總結出來的幾個經典,你這麽不支持……說錯了,也不需要你的支持,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挺好的。”


    隻是戰戈走的越發快了,這還拉著言蕪雙的手呢,言蕪雙也就隻能再走快一些:“你急什麽呀,我就說個假如,用得著這樣,姓戰的,你給我停下……腿疼,真的疼。”


    戰戈步伐慢了一點,但還是有些快,兩個人就這般打打鬧鬧的過去了,確切的來說,是言蕪雙單方麵的打和鬧,戰戈隻是冷著一張臉,眼尾有點紅暈淡淡的暈開,甚是魅惑。


    後麵跟著的墨商和雙雙等人,隻能慶幸這條路上基本上沒有其他的人,要不然明日,自家夫人和將軍的流言蜚語就會在經常能傳遍了,到時候才是真的拯救不過來了。


    確實有點,怪丟人的。


    此時的戰戈,心裏被言蕪雙所謂的美男充斥著,當初江樂安和簡雪衣到來的時候,自家夫人也是雙眼冒光的樣子,但是端的住,這要是以後直接弄一個到府裏,怎麽辦?


    一定要讓夫人知道這樣的代價,讓她以此為戒。


    哎,想來,言蕪雙的腰又得疼上好一段時間了。


    出口需謹慎呀,需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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