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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蕪雙從溫韻的院子離開的時候,隔著連成串的雨滴看過去,那女子格外的堅毅,英氣十足像極了才見到時的青黛郡主。


    微微頷首,讓侍女扶著溫韻迴房休息,言蕪雙這才離開。


    麻辣的讓人忍不住流口水的味道在花廳飄蕩著,言蕪雙好久沒吃都有些忍耐不住,更別說阿徑了,孩子的眼睛都亮了幾分。


    這種味道,就像是一種生化武器,能夠無縫的鑽入你擁有的空間,讓你欲罷不能。


    桌子上的火鍋已經開始沸騰,花茶酸梅湯什麽的已經放好了,整理好的食材擺的整整齊齊,言蕪雙就讓貼身伺候的人下去了,自個去吃吧。


    要不然,吃火鍋的時候,旁邊還杵著人,多奇怪。


    麻辣牛油鍋底和番茄鍋底,正好能夠中和,言蕪雙率先就是一碟子牛筋肉下去,什麽培根呀,牛百葉等等,一鍋就滿了。


    等到煮好了,調好了配料,慢慢開始吃,直到一鍋吃完了,這才有了說話的時間。


    “完美,好久沒吃了,沒想到我竟然是這麽的懷念,感動的都要哭了。”親近的人麵前,肆意些也無妨,說話也不能斟酌字句是否合適。


    戰戈淡定的吃的暢快,間或還給言蕪雙和阿徑夾吃的,遞喝的,十分自然。


    “確實是好久沒吃了,感覺整個人都放鬆了,以前從軍的時候,也這麽吃過,不過那就是將有的吃的都放進鍋中,然後加點鹽什麽的,雖然想起來很簡陋,但是那時候卻是很舒服。”


    就算戰戈是拜了魏國公為師,但是他從軍也是從下麵開始的,或許就是因為天生就是這塊材料,也有親人的幫助,他的升遷確實是順利很多,但也是他很多次出生入死換過來的。


    言蕪雙很少聽戰戈說過,他從軍的事情,也就是在戰戈酒醉的時候聽他說過,這樣的機會,也不多。


    至於阿徑,那更別提了,也沒聽說過,此刻都是好奇的看著。


    “剛開始的時候,其實都很辛苦,慢慢的才好起來的,恍然想起來,一切就像是一場夢。”


    戰戈將煮熟的年糕一人碗裏放了幾個,抬頭示意:“趕緊吃,熱的時候才好吃。”


    阿徑將碗裏的吃完,將一些蔬菜放到番茄鍋底中煮著:“父親,那你們有沒有遇到過什麽很危險的事情?”


    當然有,那還是在北疆的時候,先帝還在位上,朝中雖然看著太平,但是蠻族和匈奴卻是虎視眈眈,那是我剛升了百戶,帶著人押送糧草,遇到敵軍突襲……”


    雖講的是危險的事情,險象環生,但是言蕪雙看著暖黃色燭光下的戰戈,他的眸中某種明亮的東西,就像是星火,讓人沉迷。


    阿徑聽得認真,時不時發出驚訝的聲音,言蕪雙嘴角笑意越發深了,慢慢的吃著碗中的東西,覺得甚是圓滿。


    等到再過幾年,兩個孩子長大一些,府裏也就更熱鬧了,吃火鍋嘛,自然是人多了才好。


    將戰戈喜歡吃的牛肉燙好,放在他的碗中,給阿徑添上花茶,防止嗆到,言蕪雙將開了條縫的窗戶閉上,將房中的溫暖留住。


    雖雨夜淒涼,但是身邊很是溫暖。


    同樣是雨夜,東海的雨就下的兇殘多了,要不是地方不對,都以為下的是冰雹了。


    將房間的窗戶關上,一個老者披好外衫,走到桌前坐下,搖曳的燭火將老者臉上的褶子照的很是明顯,那雙眼眸卻不像是老年人的眼眸。


    帶著深不見底的黑暗和陰邪,就像是匯聚了世間的惡毒。


    一個玄衣銀麵的人推門而入,後麵的鬥篷長擺還帶著雨夜的蕭瑟。


    “主人,已經查探清楚了,溫珂卻是入了並肩王府,聽說,以前教導長公主禮儀的嬤嬤正在教導她禮儀,想來,很是重視了。”


    “既然是這樣,那就很好,總算是沒有白費,等再過一段時間,總是用得上的,溫副將當年也是戰戈父親的得力幹將,誰知道,會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就離開。”


    長歎了一口氣,老者將手上的信件顫巍巍的遞出:“你將這個送出去,他看到了,自然之道應該怎麽做。”


    “主人放心,屬下一定做到。”


    將信件拿好離開,銀麵男子步履緩慢而又堅定,雨聲漸漸大了,這座在東海延邊城鎮的小院也愈發遮掩,讓人看不清楚。


    老者等外麵的腳步聲消失之後,這才起身,帶著老人斑的手撐在桌子上,明暗交替下的麵容越發陰厲。


    “龍霖,你以為你會坐穩皇位,我得不到的,也會拉著你下水。”


    反正,這片土地,也是時候該亂起來了。


    雷電橫跨整個夜幕,似乎是要將夜幕撕裂的猙獰,“轟隆隆”的雷聲仿佛在耳邊響起。雨聲越發嘈雜,雨點都亂了起來。


    第二天,雨聲依舊稀裏嘩啦的響著,這樣的天氣,總是讓人有著想要睡覺的衝動。


    戰戈未收到聖上的話,自然是還可以在家在待著,陪著言蕪雙和孩子,並肩王府的主院,香味時常繚繞,甚是誘人。


    就是平日裏似乎人來人往的府中,也安靜了很多,靜謐又美好。


    至於言蕪雙,則是接待了一位客人,熟悉的人。


    “夫人您的意思,我也是明白了,您是想著,給沈姑娘和阿源先定下婚約?”


    沒錯,正是宰相夫人,冒雨前來,絕對是重要的事情……兒女婚事,當然重要。


    劉源今天卻是沒有過來,似乎是被聖上扣在了禦書房做勞力。


    宰相夫人似乎是信佛的緣故,越發的慈眉善目,多年的修養,似乎是刻入了骨子中,也未曾仗著自己是長輩,就對言蕪雙說話不敬。


    “正是,老身思來想去,在這京城中,殿下絕對是當之無二的選擇,故而,厚顏上門了。”


    這大家族說親事,規矩是挺多的,但是能夠請貴人這一步,基本上兩家已經說得差不多了,言蕪雙隻是負責傳個話,這個麵子,是給外人來看的。


    宰相夫人最先考慮的,也的確是言蕪雙,等到兩家基本上確定,又和沈家說過之後,就來到了並肩王府。


    雖是雨天,但是也不礙事。


    言蕪雙讓人送了薑茶過來,給宰相夫人倒了一杯:“您先喝點,暖暖身子,沈家姑娘,我也是見過的,當家作主,的確是很正確的選擇,自然是願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身就放心了。”宰相夫人樂開了花,這兒也沒有其他人,不必遮著掩著,有什麽說什麽。


    “阿源十歲開始,老身就開始籌備他的婚事,因為兒子不靠譜,兒媳又有些平庸,以後長輩幾重,長孫媳婦也是不容易,好幾個姑娘都考慮過,以至於到了現在,還沒訂下……”


    誰知道,自己還在糾結著,某一天,自家孫兒就過來說,對誰家的誰有意思,宰相夫人就覺得震驚,詢問過宰相說可以之後,這才允許。


    這也有段時間了。


    “若是阿源主動提起來的,那就十拿九穩,沈夫人自然是希望唯一的女兒能夠嫁到一個好人家,阿源自然是沒得挑的,等過兩日,天晴了,我去刑部尚書府一趟,去看看。”


    言蕪雙自是應了,這兩人有意可能還是在沈家舉辦的宴會上,或許更早,但是那天更明顯。


    “那就多謝殿下了,阿簇對於這樁婚事也是十分同意,看來對於沈姑娘,也很欣賞。”


    宰相夫人在劉源說了之後不久,就去了一趟寧家,和劉簇說了此事。


    阿簇是府中的姑奶奶,自然是要知道,再過幾年,事情就慢慢轉交了,孫女交好,才好相處。


    “阿簇前段時間在沈家的詩會上,和我見過沈姑娘,倒是京城中少見的做派,處事果斷,詩書精通,而且禮儀得體,見過不少事情,這樣的姑娘才難得。”


    出身富貴的姑娘在京城不少見,但是出身富貴還能夠知情許多的,才難得,這樣通透的人兒,能夠給宰相府更大的支持。


    “殿下說的是,不過,能夠讓阿源滿意,這才是最根本的,若不然,沒有感情的生活也是麻煩。”


    宰相府也是書香門第,雖說才子風流,風流才子,宰相府卻是不允許的,宰相大人早年也就是有一兩個通房,後來送走之後就沒有其他人了。


    清清靜靜的,對於孫兒,宰相夫人自然希望也是這樣。


    站在並肩王府門口,言蕪雙看著宰相夫人乘坐的轎子越來越遠,直到,沒了蹤影,這才轉身迴去。


    宰相府的公子,尚書府的小姐,倒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撐著雨傘,折了一支玫瑰,言蕪雙帶到房中,慢慢修剪著,這個過程,能夠讓她平靜下來。


    等到用同色的紗巾將玫瑰包起來,言蕪雙這才放到了旁邊的花瓶中。倒是好看的很。


    將昨天的那支抽了出來,放在了一旁,枯萎了的就不需要了,一天一枝玫瑰,府中的。也足夠了,當做是自己對戰戈的告白。


    至於戰戈知道不知道,應該……是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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