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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珂沒想到,之前還看起來好糊弄的言蕪雙,現在竟然是這麽個樣子,是自己沒有看透,還是說,一直在戲耍自己。


    看著她眼珠子亂轉,冥思苦想的樣子,言蕪雙直起身子,用帕子擦了擦手。


    “你做過的事情我都清楚,不過是為了以後清算,才叫你留在這裏。我也好歹是宮中出來的,要是被你個小丫頭一直糊弄,那可真是對不起一直教導我的姑姑。”


    看溫珂刹那間麵色慘白的樣子,言蕪雙心裏越發愉悅:“那殘破的寺廟,你真以為將一切燒幹淨就可以無人知曉,你可真是太天真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雙雙站在言蕪雙身後,看著溫珂癱軟的樣子,微笑著提醒言蕪雙:“夫人,這女子看著溫婉,卻沒想到是個狠毒的貨色,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古人誠不欺我。”


    一句句,仿佛是針尖直直的紮在了溫珂的心中,當初做的那件事情是自己做過最勇敢的事情,本來想著這次能夠榮華富貴,與過往作別,可是這才多長時間。


    “夫人,不是,長公主,殿下,您一定是聽了什麽人的話,我是無辜的,我就是父親的女兒呀,那些事情通通和我沒關係的。”


    隻見溫珂猛的擺脫兩個侍女的束縛,拉住了言蕪雙的衣擺,說實話,要不是這裙子質量結實,隻怕這一下就得給扯壞了。


    雖然立馬就被反應過來的雙雙按住,阿林和阿木趕緊按住了,還從旁邊找來了繩子將溫珂綁住了。


    言蕪雙始終都是麵色冷冷的,看著被溫珂扯過的裙子,神色帶著幾分嫌棄。


    “本來我想著你要是乖乖的,我還能夠饒你一命。隻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可一點都不像乖乖的,若是放你出去,遲早會給我並肩王府帶來禍端。”


    溫珂自然是不能說出反駁的話,因為她的嘴已經被堵住了。


    “夫人,不如這樣吧,就先把這溫姑娘關在這裏,奴婢差兩個侍衛過來守著,等到溫韻姑娘好了,再做決定吧。”


    雙雙看言蕪雙有些為難的樣子,說出了一個建議,提到了一個名字,讓被堵住嘴的溫珂目光中充滿了不敢置信,但是沒有人在乎她。


    “也行,阿林阿木,這次你們守好了,哪怕她把整個人都燙傷了,也讓她自己受著,要不然,隻怕是不會知道溫韻的辛苦。”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守著。”剛才急匆匆的驚擾了夫人,還打擾了府中的幾位貴女,當真是自己太不小心了,幸好夫人沒有怪罪。


    “不要害怕,你們不過是許久沒有經過這種事情了,有些疏忽也是正常,不過下次,可不能這樣了。”


    言蕪雙還是原諒了她,不過這樣的行為,可不能有下一次了。


    至於溫珂,則是被兩人拖進去了,如果說剛才還是客人,現在那就是犯人,言蕪雙原本想要晚點再清算的,誰想溫珂這麽迫不及待。


    拍了拍手,言蕪雙隨手將手帕一扔,像是扔掉了一個髒東西,帶著幾分不屑。


    繡花鞋漸漸遠去,在溫珂的麵前不見了蹤影,就剩下空蕩蕩的院門輕輕的晃呀晃,帶著刺骨的冷意和恐懼。


    院牆外,言蕪雙整個人明顯放鬆了下來,還有心情折了一束開的正好的花兒。


    “夫人,若是告訴溫珂,溫韻的消息,會不會激起她心中的怨恨?”雙雙跟在言蕪雙的身後,其他的侍女已經散開了,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怨恨?”言蕪雙嗤笑一聲,聞著手中花兒的香味,容顏都嬌嫩了幾分:“我告訴了她能怎麽樣,她心中的怨恨又能怎麽樣?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腳步一停,言蕪雙轉頭看向雙雙,那雙星眸中帶著趣意:“而且,你不覺得,告訴了她,她自己心中難受,日夜煎熬,方才能夠略微彌補溫韻的那些創傷嗎?”


    雙雙頓時就明白了,夫人雖說生性善良,但是也不是一直能夠善良。


    “夫人說的是,奴婢明白了。”


    “其實原本我也沒想這麽快,還想著把她放在府中多一點樂子。但是後來我又覺得,讓她活得越快了,其實對於溫韻來說越不公平,做了這麽多惡事,還能夠平平安安的,無論對於誰都不公平。更何況,溫韻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既然真正需要照顧的女子是一個堅強樂觀,甚至能夠勇於麵對生活坎坷的,那麽,作為能夠相助的自己,自然是不吝照顧。


    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自己經受了什麽,也隻有他們,才能夠選擇怎麽樣對待施與傷害的人。


    似乎,夏天快要來了,就連空中吹過的風都帶著幾分燥熱。


    時間一晃進入了五月,溫珂心神疲憊被關了起來,溫韻則是安心接受治療,無論治療的過程有多麽痛苦,她都能夠平靜的接受。


    言蕪雙心腸越發的軟,自然也就看不了那些場景,隻能夠讓人時常送進去一些東西,需要什麽給什麽就是。


    不過好在,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麵前進,有了神一和七長老的話,言蕪雙也能夠放心。


    寧懷遠的行蹤雖然隱秘,但是也不是說完全不可查考,隻是這日,神醫邀請了戰戈和言蕪雙過魏國公,說是有要事相商。


    雖有些疑惑是因為什麽事情,但是作為晚輩的兩人還是鄭重準備了禮物準備上門。


    “伯父的意思,是將毒鴉逮捕之後,交給您?”戰戈有些不敢相信,這個怎麽會突然提起來。


    神醫依舊是白須白眉,一頭白發梳的整整齊齊,最近,他收了一個小弟子,是從並肩王府,戰伯收養的那群小孩子中挑出來的。


    據說,是與他那位早逝的大弟子長的極為相似,確認過孩子是一個好孩子之後,神醫就將那個弟子記到了大弟子的名下。


    這個孩子雖說隻有十歲出頭,但是手腳麻利,將神醫照顧的很是周到。


    要不然,以前神醫的頭發總是在肩上披著,仙風道骨自是有的,隻是看起來更加像一個不羈的隱士。


    如今這般,真是像隱居的高人,符合身份。


    言蕪雙雖有些疑惑神醫為何有這麽一說,但還是安安靜靜的坐著。


    神醫長歎了一口氣,驟然間精神都有些不濟:“我思來想去很久,這才對你們說了這件事情,哪怕你們將他帶到我的麵前,已經半生不死,武功全廢,也沒有關係。”


    戰戈和言蕪雙安靜的看著,等著神醫說出自己的答案。


    “我隻是想要一個交代,江湖眾人皆知,毒鴉是我的師侄,但是與我矛盾頗深,我從未理過,其實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救了他,他卻害了我唯一的弟子。”


    時光一晃幾十年過去,但是又仿佛一刻都未走,當年那個孩子也是自己從山下撿的,帶迴去撫養長大的,他對於學醫天分極高,自己心喜,恨不得將手中所有的一切都教給他。


    對於師弟叛出師門的消息,他也是知道的,那天遇到昏迷在林中的師侄時,自己也猶豫過,後來還是念及情分,帶了迴去。


    然後,就發生了悲劇。


    “記得我從深山采藥歸來,正準備給他治病,將體內的毒排解出去,師弟不知道,師父很早就察覺他心性有失,所以給他的功法並不完全,所以毒鴉才有了困境。”


    後麵的話就算是不說,言蕪雙和戰戈都理解了。


    興衝衝的神醫迴來,打算為師侄治療,看到的卻是自己弟子奄奄一息的身子。


    “當時,杜仲已經沒救了,臉上都是青紫色的,卻告訴我,讓我去救毒鴉,讓我……照顧好自己,是他不孝。”


    空氣中仿佛窒息的沉默,隻有神醫的聲音輕輕飄蕩著,帶著多少年積壓在心中的脆弱。


    這位享譽整個武林的神醫,還有這麽悲傷的過去。


    “伯父,那您想要我們將毒鴉交給您,是想讓毒鴉給弟子賠罪嗎?”隻不過毒鴉那個人,還真不知道會不會有良知。


    “我隻是想問他一句,這些年……可曾悔恨過?”做下了那麽畜生不如的事情,苟且偷生活了這麽多年,心中可曾有過一絲悔恨。


    這個,言蕪雙心中隱隱不忍,拉了拉戰戈的衣袖,撒嬌般的輕晃著。


    戰戈安撫的握住言蕪雙的手:“伯父放心,既然是這樣,我自然是同意的,隻不過到時候,我希望我能夠看著,防止毒鴉再次傷人。”


    “好,當然好。”摸了一把臉,神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老了老了,還有一些放心不下的事情,讓你們看笑話了。”


    言蕪雙看著神醫難得憔悴,那雙總是帶著活力的眼睛也疲憊了下來,那張年輕毫無皺紋的麵容也多了幾分疲憊。


    “伯父哪裏的話,你這般俊美,若是自稱老人家,豈不是讓很多人都無地自容。”


    那調皮的語氣,帶著幾分調侃,讓莫問有些傷感的心情頓時灰飛煙滅。


    “你呀,你家夫君在這裏,你還這般說,我在江湖見過更加俊美的男子,星輝樓的少樓主就是之一,你也是見過的,怎麽,誇過沒有?”


    言蕪雙確實是見過的,長得也是不錯的,隻是旁邊人的視線帶著隱晦的寓意,言蕪雙隻能笑著擺擺手岔過了話題。


    吃醋的男人,有點可怕,她怕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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