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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溫婉,優雅貴氣,和聖上成為夫妻這麽多年,就算感情褪去,至少還有親情的存在,沒想到,二皇子竟然這麽狠心。


    言蕪雙在眾人沉默的時候,輕輕走了出來,麵色平靜的跪下,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這個時候,成安郡主想要幹什麽?


    “陛下,蕪雙鬥膽,想在娘娘葬禮上以女兒的身份著麻衣,送娘娘離開。”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戰戈麵色卻是平靜,看著言蕪雙,帶著隱隱的驕傲,這就是他的妻子。


    就是旁邊吊兒郎當的盛王,對於言蕪雙此番話有了不一樣的看法,這樣的女子,果然像是皇後教導出來的。


    “也好,皇兄,皇嫂沒有女兒,太子和老三這次都沒了,讓小十守靈,孩子小,情意到了就好,不要太過。”


    錦盛開口,對於言蕪雙的行為格外讚同,儒雅俊秀的臉上帶著遺憾,對於自己的太子侄兒雖有遺憾,但是也有慶幸。


    至少和太子妃一起,也不會一路孤寂。


    “太子和太子妃葬入皇陵,以儲君身份,三皇子,向來最喜江湖,就葬在皇家園林,哪裏風景如畫,最是適合他了,隻是可惜,老三這一生沒有娶王妃,也沒有留下子嗣。”


    沒有留下子嗣,也就沒有辦法享受供奉,這恐怕是聖上對於三皇子最大的遺憾了。


    “陛下,就算三殿下沒有子嗣,十皇子還在,等到以後十皇子生下子嗣,可以繼承三殿下的爵位,一份香火總是斷不了的。”


    魏國公勸解道,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就注定是遺憾,此生都沒有辦法改變,死者已逝,生者應保重,帶著他們的希望繼續活下去。


    “國公說的對,好了,此事事了,朝廷進行清洗,等到這些喪事過了之後再說吧。”


    等到百官退下,宮殿內隻剩下聖上一個人,就是連公公,也沒有讓留在裏麵,外麵的光似乎也穿不透其中的黑暗,讓人心生彷徨。


    言蕪雙最後迴頭,看到似乎有淚滴說著聖上蒼白的臉頰流了下來,不待仔細看去,宮門就已經關閉了。


    感到手被人使勁握住,迴頭看到戰戈嚴肅的麵龐:“怎麽了?”


    “沒事。”戰戈微微一笑,帶著言蕪雙離開了皇宮。


    皇後薨了,賢妃逝世,太子太子妃去世,三皇子被射殺,以及其他諸多人,這一場不大不小的叛亂,死的人卻是不平凡。


    罪魁禍首二皇子等人自然是在京城刑場被斬首示眾,據說那日流的血讓京城好久都漂浮在一股血色之中,很久之後才消散。


    等到京城白布去掉,皇陵葬下了幾人,這場喪事才算是過去了。


    言蕪雙在靈堂前堅持了七天,終於在皇後下葬之後,病倒了。


    將軍府中,戰戈送走了太醫,這才鬆了口氣。


    “將軍,奴婢去煎藥,您也休息休息。這幾天夫人不舒服,您也一直忙碌著,要是累壞了身子,夫人會心疼的。”


    雙雙看著戰戈麵上明顯的青黑,那是熬夜之後留下的痕跡,自從言蕪雙從死牢中見過二皇子之後,再在皇後靈堂前守著,就是那麽一副心中有事的樣子。


    如此這般,加上心中鬱結,怎麽可能好的了,如此,也就病倒了。


    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已經是兩三天了,戰戈也就一直陪著,寸步不離,一個人難受,兩個人感同心受。


    “沒事,她不好起來,我也不會安心……”


    猶豫一下,戰戈還是問出口了:“那日,二皇子對蕪雙說什麽了?”


    雙雙輕輕搖頭,帶著幾分無奈:“那日,二皇子說話的時候,奴婢就出去了,並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麽,隻是記得夫人出來的時候,神色恍惚,似乎憶起了一些早已忘記的事情。”


    戰戈的手不自然的握住,又輕輕鬆開:“罷了,終究是過去的事情了,向宮裏說一聲,最近我不去上朝了,先等蕪雙好了再說。”


    “是,奴婢等會就告知墨商,將軍進去陪著夫人去歇息吧,這藥熬好還需要一個時辰,歇息歇息還是足夠的。”


    雙雙福身行禮,有些大膽的勸著戰戈。


    點點頭,戰戈推門走了出去,沒有責備雙雙。


    看著緊閉的房門,雙雙輕歎了一口氣,掩飾下眼眸中的擔憂,希望夫人能夠平安無事,要不然,還真的害怕將軍也會撐不住。


    寢室中冰塊在四角散發著冷氣,消散著房中的熱氣,又因為放的較遠,不會讓蕪雙不舒服。


    戰戈進門之後,不自覺的放輕了腳步,走到床前,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瘦骨嶙峋的言蕪雙,心裏帶著絲絲的疼痛。


    坐了下來,將她麵上的一縷青絲別到了耳後,這才鬆了口氣。


    眼中帶著紅血絲,終究是有些撐不住了,戰戈不放心的摸了摸言蕪雙的額頭,沒有那灼熱的燙意,這才鬆了口氣,總算是沒有發熱。


    靠在床柱上,戰戈這才感覺到鋪天蓋地而來的疲憊,終究是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窗戶開了條縫,隱隱有風吹進來,言蕪雙醒來的時候,雖然覺得頭有點沉重,但是那種昏迷不醒的沉重感,卻是沒有了,隱隱還帶著舒適。


    言蕪雙輕輕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自己寢室床上那熟悉的淡藍色床幔,視線微微一轉,就是戰戈靠在那裏睡著的身子。


    看著他臉上的疲憊,言蕪雙隻覺得心裏一陣陣發疼,對於自己,亦或是對於他。


    那天,她去死牢中看了二皇子,之後她就莫名其妙擁有了過去所有的記憶,屬於“言蕪雙”的記憶。


    去看二皇子,是她一直記得的,不是說去報仇尋仇,隻是想要知道,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有時候看到他,無邊的恐懼?有時候,又是覺得莫名的喜悅。


    往常的死牢是什麽樣的,言蕪雙不知道,隻是記得那天的死牢,帶著沉重的壓抑。


    區別於言蕪雙想象中的死牢,這裏倒是幹淨,沒有什麽耗子蟲子,每個牢房裏麵,也是幹淨的很,茶盞茶壺,都還帶著光澤。


    許是看出了言蕪雙的亦或,獄卒給她解了疑惑:“郡主,這裏麵進來的人,沒有身份低的,好歹都是最後一場,體麵一些,也讓他們走的安詳。”


    見到了一身囚服,依舊沉默的鎮北侯,言蕪雙往裏走,在最裏麵看到了二皇子,原以為他是不會穿囚服的,沒想到,他竟然穿著。


    聽到腳步聲,不同於平日聽到的沉重,二皇子麵無表情的抬頭,看了過去,見是言蕪雙,麵色一愣,慢慢展開一個笑容。


    言蕪雙隻覺得一副濃墨重彩的畫卷在自己麵前徐徐展開,美得讓人沉醉,尤其這笑容裏沒有了往日的陰沉。


    “沒想到,看我的,竟然是你。”


    似乎是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和孤寂,二皇子整個人也變得清透了很多,眼神清澈透淨,如同孩童一般。


    揮揮手,讓獄卒將房門打開,言蕪雙阻止了雙雙的進入,拿下雙雙手中的食盒,關上了牢房的門。


    “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來到這裏看你,隻不過,看見這樣的你,我覺得,挺好的。”


    言蕪雙將食盒中的東西陸陸續續擺了出來,竟然是格外豐富的膳食。她話語中的好,是覺得二皇子此刻的精神狀態極好,以前的話,這樣的二皇子,言蕪雙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二皇子從床上起身,坐在了言蕪雙對麵,麵色依舊是剛才的柔和:“你喜歡就好。”


    言蕪雙很有危機感的對於這句話逃避了,沒有迴答,等到將食盒中所有的東西拿出來,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隨便做了一些,不管你喜歡不喜歡,就給我一些麵子吧。”


    輕笑一聲,二皇子拿起筷子就開始用,絲毫不在乎這裏麵到底有沒有其他東西。


    “喂,你就不怕我這裏麵有毒嗎?”他不在乎,言蕪雙就不能不在乎了。


    二皇子邊吃邊笑:“若是你要放,我也不會介意,能夠死在你的手下,對於我而言,也是一種幸福。”


    就算言蕪雙這幾天很傷心,也沒有辦法接這句話,無奈的撇撇嘴:“我還不至於那麽無恥。”


    “我知道。”


    接下來,就是安靜的用膳,二皇子是很有教養的人,若不是麵前的人是言蕪雙,恐怕也不會邊吃飯邊說話,無論以前發生過什麽,他的一些習慣總是不會丟的。


    等到再次放下筷子,桌子上隻剩下了空盤子,二皇子竟然全部吃的幹幹淨淨,一點都沒有剩下。


    “你知道,我這是按照三個人的量做的,你不撐嗎?”言蕪雙控製住不斷抽搐的嘴角,努力讓自己不要表現得太過難看。


    二皇子聳聳肩,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塊手帕擦拭著嘴角,臉上帶著滿不在乎。


    “估計是餓的太狠了,一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就有些忍不住了,還要多謝你,好久沒有吃到這麽香的膳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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