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多,褚悅逐層通知大夥下班放假,跟行政部的老總落實好辦公室封條的事,找苗叔通知他一會兒把周行之送迴周家老宅,迴到總裁辦,周行之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手裏還握著手機。


    “行之,忙完了嗎?”褚悅看他這副模樣,應該是家裏又開始給他施壓了。


    “忙完了,田阿姨放假到年初四,我們先去買些年貨。”周行之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轉過身麵對她。


    褚悅扣住他的手腕,撲進他的懷裏。“不用在我麵前假裝,我知道你壓力大,無論是誰,我相信你都會去救的。”


    “悅悅……”周行之在這一刻才感覺到她對自己愛意的迴應,隻是這個迴應太平淡。


    “我等你迴家好不好?”褚悅仰頭,雙手揪著他的西裝衣領。


    周行之揚起嘴角,雙手撫上她的臉。“好。”


    “不是說去買年貨?走吧。”褚悅踮腳,想親他一口,結果他太高,還是算了。


    周行之低頭吻她,隨後牽她出門。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發的緊張,留她一個人在家好幾天,他會惶恐,便覺得她也會。


    購物車裏已經裝滿,周行之卻沒有要迴去的意思,牽著的手一直揉搓她的手心。“迴家吧,這麽多,吃不完。”褚悅看著超市裏來來往往的人,熱鬧的氣氛聽著吵鬧。


    “田阿姨休息好幾天,這些不夠。”隻要不迴家,他就可以一直牽著她在這兒逛。


    “好了,你又不是不迴去,不用把整個商城都搬迴去,買單迴去吧。”


    褚悅催著要迴家,周行之無奈,推著購物車去買單。


    “悅悅,無論別人跟你說什麽,你都會等我迴家對不對?”排隊的時候,他把牽著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衣口袋裏。


    “老周總跟我說過兩次,我不也一直在你身邊嗎?”褚悅感覺他手心裏都是汗。


    周行之點點頭,他應該相信她,相信他們的感情足以戰勝自己的道德負罪感。


    開車迴到別墅,把東西放到廚房,褚悅想送他出門,他不想出門,脫掉大衣,賴在客廳沙發上。


    “李總監為你自殺,所以才覺得心情不好的嗎?”褚悅感覺今天哄他一天似乎都沒用,這麽問,心裏多少有些吃醋。


    周行之拉著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想到好幾天都不能陪在她身邊,心裏害怕。


    “不是,是覺得這種糾纏讓人生厭。”他悶悶地迴應,李宛雲的糾纏讓他厭惡,道德感又讓他不能坐視不管。


    褚悅隻覺得他的情感潔癖越發嚴重。


    “周行之,我希望你新年快樂。”


    圈上他的脖子,往他懷裏靠近。心裏想著,一家三口,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等我迴來。”周行之在她臉上親一口,不願就此放開,又挪到唇瓣上。溫熱的氣息,柔軟的身姿,以及彼此靠近的內心,這個家裏有一個他一分一秒都不願割舍的人。


    “唔……好了,再不迴去,老周總該覺得我在跟他搶兒子了。”褚悅怕他控製不住,又聽到他手機的振動,趕緊推開。


    “那他輸了,我給你做飯。”周行之戀戀不舍地把她放下,想要給她做好這頓飯再走。


    “你早去早迴,迴來後我給你一個驚喜。”褚悅知道他在拖延,神神秘秘地賣關子。


    周行之思忖良久,還是想給她做飯。


    “周行之,我愛你,朝朝暮暮。”褚悅給他披上大衣,係上圍巾,在他臉上親一口,把人從沙發上拉起來,勸他出門。


    “好,鎖好門,注意安全。”周行之隻好換上鞋,出門。臨走前,又親她一口。交代說:“隨時給我打電話,要記得接視頻。好好吃飯。”


    迴到周家,家裏熱鬧非凡,周可城與李宛雲父母本就是舊識,聊起天來也不尷尬。其樂融融,哪裏看得出來他們女兒還躺在醫院裏。


    周行之心不在焉,拿著手機翻來覆去地看。最後給褚悅發微信:[晚飯吃的什麽?拍給我看看。]


    “行之啊,宛雲這孩子脾氣強,你多擔待。”李伯父看他心思根本不在這兒,端著茶杯,坐到他跟前。


    “伯父,我與宛雲之間可能有什麽誤會。”周行之給他倒茶,還不忘看一眼手機。


    “不是誤會,宛雲喜歡你不是一兩天了。”老爺子對這個未來女婿有所耳聞,這次相見,甚是滿意。


    周行之蹙起眉頭來,茶水倒至半分滿。


    “我知道你現在不喜歡她,不過感情嘛,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李老爺子跟周可城談過兩個孩子的事,一個落魄千金和真千金,周可城還是分得清楚的。


    “伯父,我有女朋友,而且我們準備結婚了。”周行之把茶杯遞至他麵前,刻意露出自己手上的戒指,與其平視。


    “年輕人嘛,分分合合很正常。宛雲迴乾城,也不全是因為你叫她迴。”李老頭拿起茶杯看一眼在餐廳指揮阿姨擺盤的周可城。


    周行之瞬間明白,這是老爺子給自己下的套。一家人算計來算計去,都逃不過老爺子的隻手遮天。


    褚悅在廚房手忙腳亂地做好一碗雲吞麵,拿起手機給周行之拍照。然後又給蘇櫻發消息說:[除夕快樂,今晚吃自己做的雲吞麵。]


    蘇櫻督促道:[你的畫已經很久沒上新了,我這兒的粉絲流失嚴重。]


    這麽多年,她已經習慣一個人過春節,隻是今年似乎比以前更孤單。不知何時起,她已經習慣周行之24小時的陪伴。


    吃過飯,周行之與周可城在書房談工作,李宛雲父母到醫院給女兒送飯。


    “爸,你跟李宛雲談的什麽條件?”


    無論什麽條件,他都不會屈服聯姻。


    “當初我讓你哥跟筱筱結婚時,他跟你一樣,所以啊,結果都一樣。”周可城站在茶桌前,看著褚悅送的那幅字,是個好姑娘,可惜了。


    “爸,星輝不需要用聯姻來維持體麵。當初您是接受悅悅的!”周行之這次莫名的心慌。


    周可城坐下泡茶,拿的是這個兒子最喜歡的陳皮白茶。“行之啊,之所以把集團交給你,就是因為你跟我年輕的時候很像。所以你喜歡褚悅,我怎麽會不明白呢?就像我喜歡你媽一樣。我聽說,她媽還在坐牢?”


    “集團裏的事,我可以放手交給你。至於你哥和宛雲,我相信你知道怎麽選。勞裏不比外頭,大晚上發生點什麽,不好說。”


    “周可城!”周行之惱羞成怒,他怎麽會忘記,這個父親要比他陰險得多。黃雲馥自首,周紀懷還能安然無恙,他就應該明白周可城的能力不輸當年。


    “我這是為你好,既斷你軟肋,也能保全周家體麵,行之,你真該好好學學。”


    “別忘了,多往醫院走動走動。我讓你媽每天熬一鍋湯,你跟她一起帶過去。”老爺子覺得這個兒子多少是嫩了點,人心,瞬息萬變。


    周行之把茶桌上的那杯熱茶往牆上一甩,汝窯茶杯撞到牆上,掉落在地,濺起一地熱水,白煙騰起,發出陣陣脆響。


    李莉在一樓聽到聲音,跑上來查看。“大過年的,吵什麽?”


    “媽,我迴去了,晚上不在家住。”周行之在氣頭上,頭也不迴就要走。


    “你敢!”老爺子吼一聲,“你今天要是敢踏出這個家門,就永遠別迴來!”


    周行之駐足在書房門口,猶豫片刻,拐個彎迴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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