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之無奈歎氣。


    “今天到星輝,不是為紀岩來的?”


    “不是,今日我找財務查過了,qucho一年營業額不到一個億,利潤不足百分之三十。如果星輝收購,隻會分散到你們各個部門,這種小事輪不到你一個總裁親自過問。收購,未必是壞事。”


    “紀岩不會同意的,走,迴家說。”周行之想上前抓她的手。褚悅後退一步,思忖幾分鍾後,無奈上樓。


    按指紋開鎖,打開鞋櫃,看著那雙拖鞋,又瞧瞧身後的人,把鞋子往他麵前一扔,說道:“周總,事情說完就走吧,天色太晚,不方便。”


    “不打算給我泡杯茶嗎?”周行之換上拖鞋,自顧自地走到廚房洗手,燒水,準備泡茶。


    褚悅忙了一天,懶得應付他。包往沙發上一扔,沙發上一坐。等著他說紀岩的事。


    “你茶葉放哪兒了?”周行之在餐桌那麵牆上的博古架上沒找到。


    “大晚上的喝茶睡不著,周總有事說事,沒打算多留你。”


    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


    “我淩晨一點還有會,睡不了這麽早,你那筆記本電腦能借我用用嗎?”


    “不能。”


    “喝杯茶,借個電腦也不行?好歹是你救命恩人。”


    “你要是沒正事,我就報警了。”褚悅這幾日也很累,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還要想著紀岩、蘇櫻瞞著自己的事。


    周行之托著凳子到沙發跟前,推開她的畫架,坐在她麵前,認真地看著她。


    “褚悅,你當真以為我收購qucho是為那點營業額嗎?”


    “當然不是。”


    “嗯,還算明白。既然明白,乖乖接受不好嗎?”


    “所以紀岩父母出事,確實與你有關?”


    周行之眉頭皺緊,這個紀岩是這麽與她說的?


    “在你眼裏,我,真就這麽十惡不赦嗎?”


    褚悅盤腿坐在沙發上,眼神裏有些厭惡,還有肯定。


    “是。”


    周行之深吸一口氣,心中泛起無盡酸澀,這個師兄在她心裏當真這般重要?


    “徇私舞弊,濫用職權,被帶走調查的是你那好師兄的父親,你覺得他會坐視不理?想保qucho他有那個本事嗎?”


    果然不是什麽小事,也確實是他的家事,難怪他不肯說。


    褚悅心下震驚,麵上波瀾不驚。“他沒有,所以這才是你收購的理由?”


    “他不是,你才是。我承認,讓你到星輝當我的特助是有私心,但是以你的能力和現在的處境,不適合在星輝當設計師。”


    褚悅發笑,她的能力不適合當設計師,會適合當特助?


    “周總,qucho三個合夥人,缺一不可。紀岩不能保,我能。如果要談收購,那我隻能送客了,請吧。”


    她起身,想去開門。周行之拉住她的手腕,往餐桌那兒仰仰頭,沉吟片刻後說道:“至少讓我喝完那杯水。”


    他其實很想抱抱她,很多事,他也需要時間查清楚。“qucho和紀岩對你當真這麽重要嗎?”


    褚悅甩開他的手,蹙眉看他:“當然。”


    “褚悅,你……別逼我幹出更過分的事來。qucho和紀岩你隻能選一個!”


    周行之心中醋意翻湧,已然盡力忍耐,仍是鬱氣難消。


    這個人比當年的沈耀霖更可怕。“更過分的事?周行之,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一個紀岩不夠,你還要連累蘇櫻?”


    嗯,還知道她身邊有個蘇櫻。


    “蘇櫻把你賣畫的錢都匯迴家了,你身邊有一個好人嗎?”周行之嗤笑。


    褚悅隻覺得好累,不想與他周旋,誰都好,她隻想洗洗睡。


    “周總,我身邊什麽人,跟你有什麽關係?”


    周行之看看時間,11點半。算了,來日方長,他起身走到玄關處換鞋。換好鞋,看著站在門口等著把他送走的褚悅,難掩內心失落。


    “慢走不送。”褚悅給他開門。


    快三年的時間,他心裏從未放下過這個從海裏救出來的人。如今自己在她眼裏卻成了十惡不赦的人,做什麽好似都無法讓她對自己有所改觀。


    她垂著眸子,看不清眼裏的情緒,是厭惡?還是疲憊?


    他邁出門外,轉身想要說些安慰的話語,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依稀能聽到裏麵傳來她的一聲咒罵:“死變態。”


    他低笑,重新敲門。


    褚悅已然變換一副嘴臉,皮笑肉不笑地問:“落東西了?”


    “我聽到你罵我了,上次在電話裏還說我有病?”他把手撐在門口,一臉得意。


    “事實而已。”這人三番四次擅闖自己家,確實讓人討厭。罵他變態、有病都算輕的。


    “哎……”他長歎一口氣,這姑娘怎麽嘴硬心也硬?他一把將人拉到懷裏,既然說自己變態,那就讓她看看什麽叫真變態。


    褚悅措手不及,未喊出聲,嘴已經被人堵上。


    溫潤觸感,渾身都被那股熟悉的雪鬆味包圍,不知道是疲憊還是這股味道讓她無力反抗,抵在他胸前的那兩隻手有些使不上力氣。


    唿吸交纏,她有些喘不上氣,大腦一片空白。她好像……並沒有很抗拒這個吻。


    感受到懷裏的人逐漸柔軟,唿吸孱弱,周行之便愈發放肆起來,把人往房裏推。後腳一踢,把門給關上了。


    褚悅聽到關門聲方才迴過神來,用力推開他,踉蹌跌坐在地,胸前起伏,唿吸著新鮮空氣,咒罵一句:“周行之,你個死變態!”


    周行之意猶未盡,勾唇笑笑,蹲下看著她,惡趣味地說道:“這就叫變態?我還有更變態的,你想不想試試?”


    “有病!”褚悅用袖子擦擦嘴,站起身拍拍屁股,惡狠狠地盯著他。


    “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他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看她躲掉,隻能作罷。


    送走周行之,褚悅在心裏盤算著,紀岩父親被帶走調查,蘇櫻家裏也有事。


    前段時間,褚傑安還想把她送給那個謝晏州,這些事不會都是周家人一手推出來的吧?


    給蘇櫻打電話,響了很久才接。


    “悅悅,是不是老紀出事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忙碌且疲憊。


    “他沒事,在醫院,明天就能出院了。”


    對麵長舒一口氣。“沒事就好。”


    “櫻櫻,你家裏出事,需要錢對不對?”


    對麵長時間的沉默,接著應該是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帶著哭腔說:“悅悅,我不是故意的,我媽查出乳腺癌,要動手術,我……我沒有辦法,紀岩那兒……我不好開口,你放心……我後麵一定會還你的。”


    “櫻櫻,你先別著急。手術做完了嗎?還差多少錢?”


    “差幾萬,你放心,我會還你的,悅悅,對不起。”蘇櫻的壓力很大,一個勁兒地道歉。


    “在哪個醫院?我明天給你把那幾萬補上,順道去看看她。出這些事,怎麽都不跟我商量?還好那些畫能幫上忙。”


    褚悅也累,寒暄幾句就掛斷電話,洗洗睡。


    中午找時間去醫院看紀岩。馨馨也在,照顧一個星期,她也憔悴不少。


    “老紀,你父親的事是打算一直不跟我說嗎?”褚悅拉著凳子坐在病床旁,心情低落。


    “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更何況……”紀岩看看許願馨,欲言又止。


    許願馨借口收拾東西,去辦出院手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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