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易淮先還在路上,這會晚上車還是很多,道路都被堵住了,他就算再著急也沒無濟於事,也不是開飛機,不可能直接飛過去。


    易淮先臉色還算淡定,但的確是非常著急了。


    陸樾又打來了電話問他到哪裏了,陸質都已經開始行動了,陸樾語氣還挺著急的。


    易淮先也就表麵看著不著急,但實際很著急了。


    掛了電話,易淮先握著方向盤的手緊緊攥住,肉眼可見手背青筋暴起,可見得用力攥著方向盤。


    但是這條路的確是堵住了,一條漫長的車流,前麵閃著車尾的紅燈,不見頭。


    易淮先幹著急也沒用,這個點了,堵住很正常。


    與此同時,陸質這邊也已經悄悄潛入到那房子的周圍了,不過周圍太暗了,他也看不清是什麽情況,隻有殘缺的月色勉強照著微弱的光亮,每一步下腳的地方都充滿危險。


    陸質是真的膽子大,臨危不懼,他也不怕對麵有多個人,隻要找迴沈蒽柔就行了。


    陸樾此時在車裏瑟瑟發抖,周圍太暗了,陸質還不在,他一個人四處看是越看越害怕,忍不住腦補出各種可怕的畫麵,他就不該一個跑過來,就算真出什麽事也要跟在陸質身邊才對。


    起碼有個伴,也沒那麽害怕。


    陸樾也覺得自己慫,不怕被笑話,他反正覺得自己能屈能伸,怕什麽,沒什麽好怕的,就算慫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是自己這會待著還是很可怕,周圍像是就他一個活著的人。


    他又忍不住給易淮先打電話,起碼能跟一個人說說話,易淮先也很快接通了,他壓著聲音喊了聲淮哥。


    易淮先說:“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什麽時候到,怎麽還沒到,我哥已經進去了,現在還沒消息,我一個優點慌。”


    “我在路上,還在開車。”易淮先也著急,他不著急才怪。


    “大概還要多久?我這邊烏漆麻黑的,我一個人待在這毛骨悚然,就好像恐怖片作死的配角,隨時會領飯盒,我這害怕得不行,我又不敢去找我哥,我都不知道他到哪裏了。”


    陸樾說話聲音都有點顫音,是害怕的,這也難怪他了,畢竟不像陸質,專門做這行的。


    易淮先說:“你待在車裏別下車就行了,我等會就到了。”


    陸樾說:“那你快來,我真的慌,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再也不想來第二次了。”


    陸樾也顧不上易淮先會不會看不起自己,他是真害怕,說話也就不經大腦了,不過最後一句說對了,這種地方再也不想來第二次了。


    而陸質這會雖然潛入了房子附近,但是他還沒有發現有其他人的存在,而且還沒找到沈蒽柔,這棟房子就二樓亮著燈,其他地方都沒亮,像是有人在,又像是沒人在,靜悄悄的,讓人心裏發毛。


    陸質繞了一圈,找到了大門的方向,他是嚐試推了下大門,發現沒上鎖,他推開了一條縫,他也忍不住吞咽了一下,瞬間提高警惕,推開了門,但是沒有立刻進入,而是等了會,裏麵似乎沒人,他這才嚐試性走了進去。


    進屋的第一時間就是貼著牆站著,他的視線已經習慣了黑暗,所以約莫能看清楚屋子裏麵的擺設。


    一樓沒人,那就有可能都在二樓了。


    陸質悄悄潛入了二樓,貼著牆上去,他是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成功上了二樓。


    而此時他聽到了似乎是最裏麵的一間房間傳出了聲音,很細微,他沒有立刻上去,而是判斷了一下那聲音是什麽,還有具體位置,他不敢確定沈蒽柔是不是在這邊,而幫了她的那幾個人是不是也在。


    他們人數多少,身上有沒有槍械,他都不清楚。


    如此貿然進來也的確不合適。


    但是局麵已經馬上控製不了了,他不能再猶豫,再等下去,沈蒽柔要是真出什麽事就晚了。


    所以他得堵這一把。


    過了會,沒了聲音,他也注意到發出聲音哪裏似乎是亮著燈的那間房,他就緩慢靠近。


    聲音又響了起來,還挺大聲的,似乎是個男人發出來的,靠近了才聽清楚。


    陸質把槍上了堂,舉在身前,動作快準狠直接踹開了房間對著裏麵舉槍,他踹開了房門看清楚裏麵一個男人被綁在椅子上,嘴巴被封住了膠布,那男人看到他也很吃驚,瞳孔猛地縮了一下,以為看錯了。


    陸質上下判斷出來他不是什麽好人,也就隻是直覺而已,他上前撕開了男人嘴裏的膠布,說:“你是誰?”


    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嗤笑了一聲,說:“你又是誰,我還沒問你。”


    陸質冷著臉盯著他。


    他也是,又忽然咧嘴笑笑,說:“你是巡捕?”


    “人呢?”


    他說:“我就知道你們遲早會找上來,也是,千算萬算,怎麽鬥得過你們。”


    陸質瞬間確定了他不是什麽好人,應該就是綁走沈蒽柔的那夥人,隻是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他被綁在這裏而已。


    “你的同夥呢?還有被你們邦來的人呢?”陸質瞬間厲聲質問道。


    他還不太在意笑著說:“你來晚了,那個女人被帶走了,她想要跑,被發現了,現在這會估計是沒了,她沒了。”說完就仰頭笑起來,像個精神病患者,看起來就不正常。


    陸質揪住他的衣領再次質問:“去哪裏了?說清楚。”


    “估計在處理屍體呢,你們要是早點來,估計就還能見她最後一麵,現在……”不用說了,都死了。


    陸質不管他,迅速到其他房間查看,果然是沒有人了,就剩下他一個人在,陸質立刻聯係了隊裏,讓隊裏派來增援,也不忘聯係陸樾,但是他沒有聯係易淮先,因為還沒找到人,他把現在僅剩的這個控製住就趕緊到附近查看了。


    而被帶走的沈蒽柔還有氣,沒死,但是葉差不多快了。


    因為絡腮胡把她單獨帶到了附近的山上,到處烏漆麻黑的,他還拿了鏟子,找到了地方就把手電筒丟在地上,開始拿鏟子在挖土。


    沈蒽柔身上被綁著繩子,全身冷汗,渾身發抖,她白天想逃出去被他發現了,她沒等到車,等到了絡腮胡開車過來追她,她也跑不過他,還是被他抓迴來了。


    不管她說什麽,怎麽求他,他都不為所動,一句話不說,直到剛才直接帶她來這裏。


    他的舉動讓沈蒽柔渾身冒冷汗,有了不好的預想,她再次懇求他放過她,怎麽樣都行,就是別殺她。


    絡腮胡依舊一言不發,視線太暗了,她也看不到他是什麽表情,但她已經感覺到危險的逼近了。


    他像是要活埋她。


    沈蒽柔也怕,以為這段時間過得平安無事,他是不會撕票的,可是結果似乎和她猜得不一樣,是她自己天真了。


    過了一會兒,他挖累了,就坐在地上抽煙,仰著頭看了看夜色,說:“求我沒用,我倒是想看看,你還有什麽辦法逃出去。”


    沈蒽柔死死咬著嘴唇,恐懼蔓延到每一根頭發絲上。


    他還抽煙,火光瞬間亮起又瞬間熄滅,他緩緩吐了一口煙霧,說:“這錢我是不打算要了,又不能帶你走,你就是個麻煩,周謬現在自身難保,鬧這麽大,他也不管你了,那就隻能給我處理了。”


    “你要怪的話不能怪我,隻能怪你自己,誰讓你惹了周謬。”


    沈蒽柔說:“我沒有惹他。”


    “你沒有惹他,他用得著對付你?”


    沈蒽柔還是重複:“我沒有惹他。”


    “行了,說這些也都晚了,你知道我的長相,放你迴去,我就得遭殃,所以我不能放過你,就算沒有周謬,也不能讓你迴去,你要怪就怪周謬,別記恨我。”


    絡腮胡抽完了半支煙,還剩下半截,他也不著急,緩慢道:“這是命,誰也跑不過,你就認命了。”


    “我不想死。”


    絡腮胡說:“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我給過機會讓你跑,你自己運氣不好,沒人救你,那你就隻能認命了。”


    沈蒽柔白天被他抓迴去的時候就知道了,他站在那抽煙看著她跑,就是故意的,像是看了場免費的電影,最後輕而易舉把她抓了迴去。


    沈蒽柔覺得深深的無力和窒息,不知道怎麽辦了,她似乎走投無路了。


    絡腮胡是真要把她處理幹淨,不是開玩笑的。


    沈蒽柔閉了閉眼睛,盡可能調整自己的心情,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害怕和慌張,雖然這些都是無果,絡腮胡都把坑給她挖好了,像是活mai。


    “又不是什麽深仇大恨,至於麽?你殺了我,還會把自己搭進去,這樣也不值。”沈蒽柔想盡辦法勸他,既然懇求沒用,那就嚐試性勸他好了。


    還沒到最後一刻,她不能就這樣認了。


    她還有機會的,她也相信自己不會就這樣死掉。


    “周謬他不是什麽好人,你不至於為他賣命,你要錢,我也可以給你,隻要你放過我,我也跟你保證,我不會出賣你,我發誓。”


    她說到做到,不會騙人。


    即便有沈蒽柔做擔保,絡腮胡也是不相信的,他聽了這話,也隻是輕蔑笑了一下,黑夜中,她能聽到他的那一聲笑聲,意味著什麽,她頓時了然。


    “我說的是真的,我可以保證,我隻是想活著,我不想死,誰都怕死,我也不例外。”而且她還有好多事沒做,還不能出事。


    絡腮胡不再理會,他休息了會就繼續挖坑了,他似乎是故意的,挖土的聲音能搞多大就搞多大,仿佛是故意嚇唬沈蒽柔。


    沈蒽柔還在咬著下嘴唇,費用用力,也因為恐懼,渾身血液仿佛倒迴,渾身冰冷,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似乎就是死路一條了。


    她還不死心,又問他說:“你要怎麽樣才能放過我?你可以說,我不想死,真的,還不想死……”


    她的命是易淮先給的,還沒有迴報他,她還不想就這樣死了。


    絡腮胡忽然來了句:“你說你害怕,怎麽不見你哭,你不是很冷靜麽?”


    “我要是哭,你會放過我?”沈蒽柔反應慢了點,問他。


    “不會。”


    “那我哭不也沒什麽用。”


    他們倆的對話和氛圍跟實際情況一點都不相符,明明很危險很緊迫的時候,他們倆卻不像是那迴事。


    其實絡腮胡覺得沈蒽柔還挺冷靜了,跟其他人不太一樣,還挺有求生欲的,而且明知道事情已經這樣了,她還想求他放她一馬,但是他不會心軟,還是得把她處理掉。


    絡腮胡也不怕直接跟她說了。


    “我身上有幾條人命,你說再多,我也不會心軟放過你,你的保證我不會相信,知道麽?我隻相信自己。”


    絡腮胡還停下來,點了一支煙,說:“你也別白費勁了,放心,等會我會給你一個痛快,不會讓你覺得痛苦,要是有下輩子,我再給你當牛做馬賠罪,說實話,你長得挺好看,不過好看也沒用,該死還是得死。”


    沈蒽柔說:“可是我跟你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變態殺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他直接說自己是變態了,哪裏有人會承認自己是變態。


    沈蒽柔這迴是真沒任何辦法了,等待她的似乎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絡腮胡又加了句:“行了,好好享受你僅剩的時間吧,有什麽想說的說吧,我也不打斷你了。”


    ……


    陸質給隊裏打了電話,但是他們增援沒有這麽快到的,在同事來之前他自己先在附近搜索一番,但是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太小了,他對這片區域也不熟悉,所以自己搜查起來比較困難。


    等到易淮先來的時候,陸樾已經把情況跟易淮先說了,陸樾不敢自己待了,就跟著易淮先屁股後麵過來了。


    易淮先沒空照顧陸樾,一邊跟陸質通電話,陸質說:“那兩個綁走沈蒽柔的人起內訌了,讓陸樾去房子裏盯著那個男的,我現在在附近搜查,據他們的同夥交代,那人帶著沈蒽柔走了,肯定還在附近,我在附近搜查,已經喊了增援,有進展我再告訴你。”


    易淮先沉默聽著,眼皮忽然開始跳動,似乎有了不好的預感。


    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但易淮先是不信shenfo的,他是無神論的人,但是眼下這種情況,他頭一次覺得如此慌張,心裏不斷祈禱,他擔心他不好的預感成真,所以願意相信這麽一次,也願意跟shenfo祈禱,如果沈蒽柔能夠平安脫險,他從此願意神佛,虔誠跪拜。


    他也寧願所有的厄運都由他自己來承擔,而不是讓沈蒽柔去承受,她不該承受這麽多的。


    易淮先手指都跟著發抖,他也沒時間管抖不抖的事,步伐加快,趕緊按照陸質所說的地方走過去。


    而陸樾心驚膽戰的跟在易淮先身後,看他忽然加快步伐,他一邊驚慌失措,一邊趕緊跟上去,他怕自己被丟下,他也知道易淮先是不會管他死活的。


    易淮先一門心思都在沈蒽柔身上,他得趕緊找到她才可以。


    但是這麽晚了,他們就幾個人,困難重重,不是那麽好找的。


    陸樾感覺易淮先神色凝重,心裏知道他是擔心沈蒽柔,也不好說什麽,聽了陸質的安排趕緊去那房子裏看著那個綁走沈蒽柔的人,而易淮先就自己去附近查看什麽了,陸樾想跟易淮先一起的也不敢了。


    易淮先打著手機電筒到處找,雖然看不太清,還是得找。


    但是這樣找不是辦法,陸質又給自己的同事打電話要他們聯係距離這裏最近的同僚來幫忙,一定要爭分奪秒趕緊找到沈蒽柔的下落。


    這麽晚了,拖下去要是有什麽意外發生可就於事無補了。


    周圍都是山地環繞,陸質也著急,他一個人的力量實在不行,得等附近的支援來才可以。


    ……


    還被關著的周尋已經不耐煩了,他被關在這裏也有很久的時間了,但是一直沒等來自己所為的律師,還有家裏人,周母也沒出現,似乎不知道他被關起來的事,他心裏倒是不著急,隻是心裏惦記溫顏。


    除了溫顏,還有周繆。


    外麵什麽情況他不知道,他心裏愈發沒了底氣,而麵對巡捕的審問,他還是不說,什麽也不說,保持沉默。


    巡捕也有耐心,就跟他耗著,看他能撐到什麽時候。


    周尋時不時的喊渴了餓了,要喝水要吃東西,巡捕都給他,都很配合,給了他吃的喝的就提醒他,說:“我們都配合你了,你也要配合我們。”


    周尋不屑勾唇,說:“我又沒犯法。”他們不能像對待罪犯一樣的態度對待他。


    周尋心裏也有數。


    “你一個大學生,讀這麽多書,沒有自己的想法嗎?這點意識都沒有嗎?”


    周尋嘖了聲:“這跟我讀沒讀書有什麽關係?”


    “怎麽沒關係?你既然讀了這麽多書,難道不知道觸犯法律是什麽結果嗎?你難道不會自己思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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