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質看鍾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又咧嘴笑了下,反問道:“鍾副,我搞不懂了,你怎麽這麽激動?還是說,這個案子有什麽問題?或者說,我不能查這件案子?”


    鍾副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下子梗在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瞪著眼睛看了他班上,說:“現在我是你上級還是你是我上級,你是在質疑我的工作?”


    陸質說:“我沒有這意思,鍾副,你也不用這麽激動。”


    “陸質,端正好你的態度,注意你現在在跟誰說話,我是你的上級,你就必須聽我的命令!”


    陸質收斂了笑意,端正了態度,不卑不亢盯著鍾副看,就算鍾副拿身份壓人,陸質也沒當真,他甚至覺得鍾副是在掩耳盜鈴,似乎故意不讓他接觸這個案子。


    這的確不是什麽小事了,都已經鬧到巡捕局了,人都被抓來了,而且受害者也在醫院接受治療,這要是不出意外,等溫顏好點就能說出事情的真相,那周謬就會得到應有的下場。


    但是鍾副這會兒這麽激動,似乎對陸質擅自行動的事感覺非常火大,而且還是背著他,招唿都不打一聲,這要是傳出去,他的臉麵何在,以後還怎麽管理手底下的人。


    鍾副說:“看你這態度像是不打算就這樣放棄了?有這一次,就有下一次,下一次是不是直接把我踢開,所有任務都可以無視我,你來做主了?”


    陸質說:“我沒有這意思。”


    “那你他嗎是什麽意思?把你這個上級當成空氣了?所有行動命令你來指揮,就連我也要聽你的?!”


    鍾副的嗓門非常大,這麽一吼,外麵都能聽到。


    陸質耳膜都遭殃了,不過他還是很淡定,不以為意的表情,甚至還笑了一聲,那笑容非常刺眼,似乎是故意讓鍾副難受。


    鍾副現在火氣上來了,誰也攔不住。


    “就你這幅態度,我就嚴重有理由懷疑你的真實目的!你這不是在為renmin想,你這就是在給我們隊裏添麻煩,尤其是你昨晚沒有經過我的同意,擅自行動的事,就單單提這件事我就能讓你停職件套!”


    陸質不為所動,甚至沒覺得這是事。


    “鍾副,如果你覺得我違反了規定,可以對我做出處分,但是這件事我沒有違反任何規定,我接到了消息……”


    “你接到了什麽消息?!你告訴我,誰給你的消息,你從哪裏得到的消息?你都說清楚!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說清楚,我明天就讓你停職檢查!”


    陸質這下是真無奈笑出聲來了,說:“鍾副,你覺得這樣說得過去麽?不過的確,你是我上級,我應該跟你打報告,但是事出突然,已經來不及跟你打招唿了,現在你知道不也來得及麽?”


    “你還在跟我打哈哈,什麽事現在我知道了還來得及,你知道規章製度嗎?這些還需要我教你嗎?你眼裏有沒有尊重過我,你把我的命令放在心上了麽?啊?”


    “你看你還有臉笑得出來,你真以為我是紙老虎,好騙得很啊?!”


    而這會外邊的辦公室都聽到了鍾副的吼叫聲,還有拍桌子的聲音,不用看,都知道裏麵的火藥味有多濃了。


    和陸質關係好一點的同事都不約而同捏了把汗,開始擔憂起陸質了。


    畢竟大家心裏都清楚知道陸質的為人,隻不過鍾副級別高,陸質雖然是隊長,但是職位沒有鍾副的高。


    “陸隊不會出什麽事吧?”有人偷偷的問。


    “不知道,不清楚,誰知道啊。”


    “哎。”


    “這個鍾副,用得著這樣麽?陸隊也沒做錯,為什麽要發這麽大火。”


    “誰知道,可能早就看陸隊不順眼了,所以才借這次的事情做文章。陸隊也是倒黴,之前出差這麽久,迴來又被架空,所有案子都不讓他參與,這不是怕陸隊又立功麽?陸隊的能力擺在這,鍾副久算再怎麽阻攔,陸隊也還是這麽厲害,你看昨晚就知道了,快速果斷,又勇猛。”


    “說是這樣說,但還是得聽鍾副的,你看陸隊進去這麽久,久挨了多久的訓,就算事陸隊,也不敢頂嘴,可見這個鍾副來曆不小啊。”


    “突然調來的肯定有來頭,我們久一群小垃圾,沒點屁用,就隻能看這鍾副的臉色了,就連陸隊也不例外,我就是有點不服氣,為什麽一來就出這麽多事,好端端的怎麽就把這鍾副調來了,我覺得他那個位置陸隊坐也毫無壓力。”


    “誰知道上麵怎麽想的,非要把鍾副調上去,陸隊也不差,可能陸隊沒有鍾副能拍人馬屁,也不知道鍾副用了什麽辦法,坐在這個位置上,也是服氣了。”


    另一個人也是一樣的意思,心裏也是看不起鍾副的,空降的,又沒有能力,不能服眾,而且做事方法也有問題,還搞針對,針對陸質。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了,就是針對陸質的。


    雖然也不知道鍾副為什麽跟陸質過不去,可能是他們私底下有過節?亦或者是鍾副看不起陸質太張揚了?嫉妒陸質?


    他們也是想不明白到底怎麽迴事,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都在一線工作,至於把關係搞這麽僵硬嗎?


    何況陸質人也不錯,對身邊的同事和下屬都很好,很有個人魅力,在隊裏的口碑一直不錯,他們自然而然也就是站在陸質這邊的,隻是鍾副權利太大了,他們也不好得罪,要不然也會站出來幫陸質說幾句話的。


    陸質這會和鍾副在辦公室裏麵吵了好一會兒了還沒出來,辦公室的門又關著,外邊的人看不到裏麵是什麽場麵,也不敢推門進去,紛紛猜測了起來是不是跟昨晚的事情有關係。


    陸質是隨便鍾副罵,他是沒所謂的,反正罵罵而已,不痛不癢的,而且一個大老爺們隻會罵人實在沒什麽用,他就當作一場笑話聽過就算了。


    陸質的心胸開闊,不會計較這些小事,也就沒把鍾副說的話放心裏。


    等鍾副罵爽了,陸質才懶洋洋說了句:“還有什麽要說的?”


    鍾副要被他氣死了,敢情他說了這麽多,陸質是一句話都沒聽進去,還敢走神,是把他這個上級當成什麽人了,敢這麽無視他的存在。


    “陸質,警告你一次,你要是再這樣,我立馬革你的職位!讓你迴家檢討,別想再做什麽jingcha!”


    而鍾副還讓陸質不要再管這件案子,陸質本來不說話的,一聽到這個就不滿意了,憑什麽不讓他不管這管案子。


    鍾副口氣惡劣,說:“我說你不能管就是不能管,你得聽我的安排,我就是你的直屬上級,你必須聽我的,聽到沒有?!”


    陸質輕飄飄笑了笑,說:“鍾副,你是我上級,我聽你的命令這本身沒有錯,但是你得按照規定來,如果不按照規定讓我心服口服,那我就不能服從了。”


    陸質要是真計較起來,他倒是不怕頂撞鍾副,就算曾經是自己的半個師傅,陸質也不會退步。


    先前一直沉默不發表任何看法,那已經是他能做的退讓了。


    陸質喜歡這份工作,他的想法也很簡單,就是願意為他的工作付出,他工作不是為了薪資,他從小就在一個非常好的環境裏長大,不愁錢,也不缺錢,倒也不怕沒這份工作,所以不怕鍾副威脅。


    鍾副看他是油鹽不進,倒是沒想到他脾氣這麽硬氣,原先也是他小瞧他了。


    “陸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是做什麽的,你這麽有底氣跟我說話,不就仗著你家的背景麽,你算什麽,你真把自己當迴事了?”


    陸質完全不想搭理他,這跟他家沒什麽關係,他從來就沒靠他家的背景怎麽樣,姓陸的人可不少,他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就隻是普普通通的人罷了而已,哪裏有什麽不一樣。


    即便他家鎮有什麽門路,他也沒靠過家裏麵,他畢業就進入這行,經手的案子不知道有多少,都是靠他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破的,破案可沒有靠他家裏麵,更別說他靠家裏有過什麽好處。


    沒有的事,完全沒有。


    而鍾副知道他家裏的情況,之所以收他做徒弟,這是因為鍾副看上了他家的背景條件,之後又想利用陸質家庭背景關係,被陸質看出來,就漸漸遠離了。


    之後鍾副大概也知道陸質了解了他的目的,剛好工作調動被調走了,就漸漸沒怎麽聯係。


    之後陸質不清楚鍾副怎麽又迴來了,現在猜測大概是跟背後的勢力有關係。


    陸質雖然不了解具體情況,但隱隱感覺到這跟周謬有點關係。


    因為關係到周謬這件案子,鍾副的表現就不太正常。


    陸質很敏銳,但是沒有證據,也沒有頭緒,所以這次他是不能退讓。


    這件事事關重大,的確不能掉以輕心,他要是再做退步,可能真就如鍾副所願了,而短期內誰也不能拿鍾副怎麽樣。


    所以他絕對不能再做任何退步了。


    鍾副又問起了受害女生的信息,陸質不說,他保持沉默。


    “你是不想說?”鍾副看他這副態度就來氣。


    陸質說:“在醫院接受治療。”


    “她人現在怎麽樣了?都交代了?”鍾副側過身去,稍微平靜了些。


    “還在治療,情況不算好,等她狀態好點了,我再跟她了解具體情況。”


    “所以說她還沒交代?那你把人關著不放?這合適麽?你是有證據證明是他們兩個人做的麽?這就把人關在那不放出來?”


    鍾副問的太多了,陸質都不想迴答,也不想讓鍾副知道這麽多,他就不吭聲了。


    反正鍾副也了解他的脾氣,他也無所謂了。


    要是鍾副想整他,有千萬種理由,他也不為自己找借口了。


    所以幹脆不理會,這才是最直接的反對。


    鍾副還想打聽更多,但是陸質都不說了,也不告訴鍾副,現在受害女生在哪家醫院,鍾副問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結果,而陸質態度也著實讓他很生氣,鍾副就讓他迴家休息,也就是讓他冷靜冷靜。


    陸質說:“我不用休息,這個案子我要負責到底。”


    “剛才才跟你說的你就不記得了?你是不是又想違抗我的命令?陸質,你是真不把我放眼裏。”


    陸質剛要說話,手機就響了,電話來了,他說了句抱歉就走開去接電話了,這通電話不得不接,必須得接。


    那頭不知道誰說了什麽,陸質臉色瞬間就變了,二話不說走了出去,也不管鍾副了。


    鍾副看他連聲招唿都沒打就走了,更是氣得臉都紅了,趕緊跟了出去。


    但是陸質已經走了,影子都沒了,上了車,直接開了車就往外走,讓鍾副吃了汽車尾氣。


    這讓鍾副直接破口大罵,毫無形象,也讓辦公室其他同事看了笑話,尤其這些人都是他的下屬。


    ……


    陸質接到的電話是陸樾的,陸樾打來說找到徐軍的下落了,徐軍也就是綁走沈蒽柔的那個人。


    陸樾發來了定位,具體地址也說不清楚,因為很偏僻,沒有很詳細的地址,就讓陸質感緊過去,他手無縛雞之力,不敢輕舉妄動。


    陸質也讓他別行動,找個地方躲起來,等他過去。


    陸質也顧不上叫人了,直接自己開車過去了。


    陸樾發來的定位顯示那個位置的的確確非常偏僻,沒人的。


    也難怪了,像這種地方都沒人,也沒監控,想找也就難了。


    沈蒽柔的手機也沒定位到,也就一直沒有進展。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線索,陸質肯定不能放過。


    而去的路上,陸樾發來信息說他也告訴易淮先了,這事不能不跟易淮先說,要是晚了,易淮先生氣可就不好了。


    陸樾就隻能趕緊告訴易淮先。


    易淮先也是這個時候開車過來,不過趕來也是要時間的,他一路踩油門,路上的紅綠燈等得他心煩意亂的,完全沉不下心來,沒有平時的穩健,隻有慌亂。


    易淮先也是難得有這一麵的出現。


    陸樾還在原地等待呢,他也不敢太靠近,畢竟這邊空曠得很,靠近一條廢棄的國道,路上也沒車經過,荒涼得讓人心裏發毛。


    他這會都有點慌了,太安靜了,他也怕被發現了,所以時不時的扭頭四處看看有沒有人出現,車門緊鎖,他也不下車,不斷的四處查看情況。


    這種等待也是讓人覺得很煎熬。


    陸樾暗自笑自己也太膽小了,和他哥完全不一樣,這要是換做他哥在,早就殺進去了,就他戰戰兢兢的,原地等增援。


    他也在祈禱沈蒽柔最好是沒事,要是有事就糟糕了。


    天色也是越來越暗了,不過好在是夏天,沒暗得那麽快,快到晚上七點鍾才慢慢有點黑了,陸樾等得肚子都餓了,但是他也不敢抱怨,更不敢跟陸質說,就自己忍著。


    車上隻有礦泉水,他使勁喝水,喝多了就想上洗手間,不過這兒哪裏有洗手間可以上,他就忍著,可以說渾身都難受了。


    陸質和易淮先還沒來,他又忍不住給陸質打電話,問他到哪裏了,怎麽還沒到。


    陸質說:“還在路上,再等會,馬上到了。”


    “你一個人麽?”


    “嗯。”


    “你怎麽就一個人來?萬一對方好幾個人,你幹嘛呀,你不是要這樣逞能吧?對麵可不止一個人,我不能打的,你別加上我。”陸樾關鍵時候就很慫。


    “沒把你當人,放心。”陸質也毫不客氣懟了迴去。


    “你媽的,陸質,你沒人性!”


    “行了,什麽時候了還跟我拌嘴,你那邊什麽情況?”


    “沒什麽情況,我等了這麽久都沒看到有什麽人出現,但是天是越來越黑了,我有點慌了,沒在這種地方過過夜,沒有心理準備,你趕緊來啊,急死我了。”


    “在路上了,油門踩到底了,你繼續蹲著,有情況立刻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知道了。”陸樾也有點煩了,主要是想上洗手間,他憋尿憋得慌。


    天色也暗淡了下來,他這輛車停在這也跟夜色融為一體了,信號失蹤的地方就是在這附近,他能查到的就到這裏了,再往前麵走似乎有人住的,他也不敢靠太近,就在這邊等著了。


    看天色越來越黑了,陸樾忍不住了,壯著膽子下車找地方解決去了。


    這個過程還是挺驚險的,因為他也害怕,就怕不知道從哪個黑暗的角落裏會不會有人忽然鑽出來。


    這時候陸樾就開始腦補了,腦子裏不斷閃過以前看過恐怖片的畫麵,他越是腦補就越是害怕,尿了一地,顧不上拉拉鏈就趕緊往車裏跑了。


    趕緊上了車,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他車裏也不敢開燈,又關了車鎖,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他忍不住抱怨陸質起來,怎麽這麽久還沒到,怎麽這麽慢。


    就在他抱怨的時候,遠處有車燈亮起,緩慢靠近之後,他注意到了似乎是陸質,但是不敢確定。


    算算時間,也應該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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